石云飞,家庭出身地主。家庭人口四人,向信用社借人民币壹拾陆元正,由生产队负责扣还。下面写着借款日期和生产队盖的公章。

严进国说:“地上还洒得有从他们荷包里掉出来的割冲籽,不相信你自己可以去看,现在恐怕已经长出苗苗来了。“陈老五说:“你们猜,那个男的是哪个?女的是哪个?”石云来说:“我们又没有去看到啷格晓得是哪个?”陈老五说:“是你们大舅舅吴嗣礼和你们原先那个表嫂任和美。”云行有说:“狗的老流氓。走,我们去抓他龟儿出来整他龟儿一顿。”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心又难过起来。如果不是妹妹把孩子抱去收养,孩子被盛月桥丢进尿罐里闷死了,痛惜一阵也许就过去了。如今天天见着孩子,孩子则不能喊自己一声“妈妈”,那种滋味也够人受的。没做过母亲的女人,没有生孩子的撕心裂肺的痛楚经历,难以体会女人对孩子的情愫。

傅金容许是被吓糊涂了,磕头如捣蒜。王学忠伸手扶妻子起来。口里说:“我们是合法夫妻,怕他做啥子。”张猪儿说:“在家里是合法夫妻,在坡上就不一定了,在坡上就是乱搞男女关系,特别是和坏分子乱搞男女关系。”边说边对同来的人喊:“抓!抓回去整!”

那时候的石云飞没有想到,灾难会不可抗拒的降临到妈妈身上……

盛成龙说:“我听大哥说的,妈妈把你们两个生下来,老汉一看是女孩,就让大哥提去五嘉河甩了,大哥见你两个是活的,还‘哇啦哇啦’的叫唤,就不干。这下子惹的老汉冒火,提起一个就往尿罐里塞,刚巧被你妈妈碰上了,连忙去抢。抢出来的时候,下半截身子都糊起了屎尿,还慢半分钟,只要丢进去,盖上盖子,这世上就没你们两个人了。”说到这里还问一句:“你说吓人不吓人?”

这个年月喝酒还要有酒票,那可算是奢侈的东西,石云飞不好推辞,只得坐下陪他喝几口。这天,许是严进林遇上了什么不顺心的事儿,心情不好,不但自己喝,也不停的劝石云飞喝。几杯酒下肚,两人就称兄道弟起来。

严进林说:“狗日的盛成厚不识数,他从一数到一百,一百以后就有一块加十。一百一,一百二,一百三的数。一千以后又一千一,一千二,一千三……数了三千多块出来,我们三个月的任务都完成了。你说笑人不笑人。”采石组的任务完成了,战士们不再开山采石头。每天还得按时来,做完早请示后就分散开来晒太阳。谈天说地吹牛皮,只等收工的哨子响了就蜂拥下山。

徐应山的病情加重了,连着好几天床都下不来。云行国一直守在病床前,抱上抱下,端饭喂水,倒尿接屎,实在困倦了就在床沿躺一会儿。徐语芸对云行国的成见逐渐减退,为徐语菊能找到一个这样的男人尤生羡莫。

三年过去了,石云飞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里出现了一座全新的三合院。正房一排三间二层楼的砖瓦房,两边各两间厢房,院前一排四间羊圈,院前院后的坡坎上,几十只山羊悠闲地吃草。白墙黑瓦隐现在绿竹丛中。不知道哪来这么多的人,排着长长的队伍往院子里走。扬阳晃和闻六儿瓜兮兮地站在一旁,石云飞问道:“你爸呢?”杨阳晃说:“上午被人叫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难停留在心窝。每当想起你的时候,总有许多的话想向你诉说。可每当见了你,却不知如何说。

堆屋地坝上,只剩云行有和盛成厚俩人。见了石云飞,云行有说:“来把你家的鱼称去。”石云飞说:“我妹来你们不称她,不是还给她倒了么?”盛成厚说:“张国全有点可恶,欠生产队的钱,又不是欠他私人的钱。大队给每个生产队,都是按人头来计算的,每个人半斤,不给你留起来做啥子?各人来拿去吧。”云行有说:“我看你最好不要读书了,你妈又有病,没劳动力争工分,日子怎么过哟?你看我们生产队,好多娃儿没有考上初中,不读书了还不是照样挣工分。”石云飞没有说什么,提着鱼走了。

跳板上堆积砖块有限度,多了放不下,即使石云飞堆积的再多,也还是不够砌墙需要的砖块。石云飞就喊打杂的程因芬,传递砖上跳板来。

后来听说瘦长警察姓刘,人们叫他刘剐骨,整人颇有手段。凡是有案底的人,被他整得哈戳戳的,不吐也得吐。三娃子和四娃子被整得受不了,把陈老五偷窃铜的事情抖了出来,因为销赃铜的时候,碰巧遇见陈老五也在销赃。

没想到严进林没把这工作当回事。事后石云飞对汪路云说起此事,汪路云说:“我跟你说实话,现今哪个还你恁么老实,城里遍地都是钱,就看你有没胆子要。”石云飞说:“哪里恁么撇脱?”

小周见他来机房看书,开玩笑说:“听说你们工棚成了爱情的港湾,你怎么没去找个女朋友呵?”石云飞苦笑着说:“我这样的人去哪里找女朋友。”小周说:“如果你不是农民,也许找你的人还是有的。”

小周还在问严进林道:“真的有石女吗?”严进林说:“石云飞脑壳有个包,石女……”

可只要有丁点矛盾,立马就翻脸不认人。嘴里还说:“你最好别惹我,惹到我老子翻脸不认人。别认为你三张纸画个人老壳,有好大的面子。老子垮脸像垮裤子一样!今天可以哭着和你握手,也许明天就笑着杀你的头。”

她估计这就是男人极想做的事情,她不知道这种事情能给男人什么样的感受,但她知道许多男人都想做,也需要做。盛成秀自己不能做这个事情,她原本认为不能做这个事情,并不影响生活,也可以照样过日子,她不知道做这种事情对男人还那么重要。

菜肴烹饪好了,李老师从挎包里取出酒来对肖兵说:“兄弟的手艺不错,你出菜我出酒,哥俩喝一杯如何?”肖兵说:“好呵,还没和老哥子喝过酒呢。”李老师带的好酒“剑南春”,打开酒瓶香气扑鼻。赵车珍不喝酒,看两人你哥子我兄弟的,互相劝说对方喝酒,俩人酒量都大,把李老师带来的两瓶“剑南春”喝光了。

赵车珍就讥笑他老了,该退休了,李老师总有些忿忿然。赵车珍不可能喜欢李老师,更不可能爱,连一点可以的感觉都没有。赵车珍喜欢钱,喜欢漂亮的衣服什么的。她和他的关系就是那种可以接受你的东西,又不很想和你上床,你实在鼓捣要搞,让你搞一回你也发不了财,我也不会掉一块肉。赵车珍对李老师,只是那种无所谓的应酬。

从这以后,云行有一发不可收拾。经常去陪客人喝酒,喝了酒就大盆小盆的、把菜按了又按压了又压的、跟客人端上桌子去。这样一来不说赚钱,能保本就不错了。气的赵车珍和云行有动手打了一架,云行有喝醉了酒,周身没有力气,用不着赵车珍提菜刀,自己就趴在了地上。赵车珍用锅铲,把云行有的脑袋,敲了好几个鸡蛋大的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