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吞吞地把报纸往旁边推了推,又慢条斯理地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

僵了一阵子,河川先忍不住了,冷冷地说:“还不进来?”

天亮了。

河川却大笑:“你今天话太多。”

乘坐着电瓶车,两人往球场去。

河川就是一愣,这匣子,他有些眼熟。

河川笑了笑,“是david啊。”

严恒芳的声音有些发颤:“老林,我梦到她了!”

林凤清皱皱眉头,低声道:“你妈妈心悸的毛病又犯了,昨晚一晚上没睡好。”

每次和他在一起,她就会很疼很疼,冒浑身的冷汗,咬得嘴角都破了——那情景仿佛鲜明地印在心头,他们不是在夫妻亲热,分明是一场厮杀。

林晓夕果然大惊失色,河川眼中蹿起无数细小的火焰,是她熟悉的,这意味着什么,她明白得很,她不要,她害怕,她会浑身疼痛。

晓夕心头慌乱又恼火,她的嘴唇开始,脸孔发白,而她痉挛的手,神经质地抵在他胸前,她不要这样近的距离,也不愿意看清他的眼睛。

晓夕终于动了动。

二楼照样很静,连金刚那只“狗奴才”也不见了身影,日渐和他生分了,河川不禁有些气,于是朝晓夕这边来。

果然周童指了指远离人群的一个,说那就是林晓夕,不仅学习成绩突出,而且画技技艺斐然,多次获得市里大奖,没毕业画院那边就破格点名要她去呢……就是体格差了点儿,一运动就头晕。

七年了,多么漫长;而回想起来,却仿佛弹指一挥间。

河川终于瞄她一眼,也不答言,“啪”地阖上车门,憋着气从另一边钻进驾驶座。

可现在看来,当年的命理师果不其然,不幸一语成谶,河川多年来不顺的婚姻几乎成了她的一块心病。

她想,他不会真的忘了巴黎的不愉快吧?

河川笑着说:“三十而立,三十岁是道坎儿。那天一定要好好过,回头告诉周童,让他记下了。”

“我听说大哥回京探亲了。”冷不丁冒出一句,高樵笑得含蓄,给人添堵的本事,他能随手拈来,“好久没见到大哥了。”

河川看他一眼,又取出自己的,“啪嗒”点着,送过去,高樵顺势用手拢了一下火苗,凑过头去,嘬了一口,淡白的烟袅袅的,高樵美美地吸了几口,夹在指间看了看,洁白的烟纸,长长的过滤嘴,“这烟不赖!”

高樵扔了刀叉,实在没什么胃口。

这回换晓夕瞪他了,一双眼睛越发澄净明亮。

“干吗呀,悄没声儿的?”晓夕没好气的,就想起昨晚。

david不在乎地说:“我也没想瞒着,就给外公看了,外公很生气,只评价了俩字‘值了’,又说,搁你小子手里,糟蹋了,让晓夕收着,倒是妥贴。”

“我也没经验,不过展期内我可以到现场帮你忙。”

david哈哈一笑,让她坐下后,从茶水间泡了柚子茶给她。

她抿了一下唇,忍了笑:“你的画比别人在价格上高出一块,自然有高出去的道理。我就那么一说,你还当真了?”

“也很有气质?”

董非摸了摸眼皮,也笑了:“一出来就昏睡了一天,再也睡不着了,这要搁过去,不睡上三天醒不了,那时多年轻呀!”他有些感叹似的,不过精神头儿很好。

她转了一个身,顿时撞到一个人身上,她完全没有准备,一个趔趄,身子晃了晃,手袋也落地上了。

“不用带,你只管办你的事去……”赵阿姨陪着她进了餐厅,黄澄澄的米粥,金黄的小馒头,还有几样家常小菜儿,闻起来香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