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大会前夕,身为地主的万老夫人给各大门派与会来宾的洗尘宴。总管万仲达眼看筵席已经安排妥切,这就急步向东花厅趋来,东花厅当然也是自成院落的进。归云山庄原是已故盟主万晓峰斥资兴建,专为九大门派集会之用,故而早就设计好了,西花厅是与会来宾进膳之处。东花厅却是大家休息之处,排五楹,打通了成为座敞厅,壁间挂满名人书画,厅中椅几,也分作了几组。

慧善大师把针筒铜牌起收过,说道:“佛门最重回头是岸,放下屠刀,可以立地成佛,你既知悔过,老僧看在我佛如来面上,就饶过了你,以后你得好好做人,不可自误了。”

范子云道:“有方丈德清大师在旁,谅他也不敢在此时使用化血针的了。”

范子云道:“那也没关系,我和他约好了,等天色黑了,我会再去的。”

第二十章将计就计

那庄主惊异的道:“掌门人,这是哪派的银针?”

“好了。”游龙抬头看看天色,说道:“太阳快下山了,咱们先弄顿吃的,等老夫喝足吃饱了,就传你风雷引的心法。”

他这招,看得大家又是惊,谁都料不到堂堂华山派掌门人,竟然会对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出手袭击。这原是电光石火般事,但听啪的声,他剑身拍在红衣女孩身上,红衣女孩个人应声跌飞出去五六尺外,但商翰飞柄随身数十年百炼精钢的松纹剑,却震得断作数截,跌落地上。

花真真淡然笑道:“贱妾接掌百花帮,遵奉先师遗命,从未在江湖走动,未识高贤,今天能得瞻商掌门人和诸位,实是荣幸,诸位请坐。”

范子云被她这么连番的滛叫和浪摇,已感气血翻腾,知道自己也近时候了,于是更加快速地冲挺,握在大r房上的双手也微微显现青筋。

范子云道:“如此多谢仙子。”

柯长泰道:“连长老,到了此时,你还要庇护逆徒么?”

“唉。”范子云跟在她身后,说道:“琼妹,你不要再任性了好不好,走得慢些好嘛,我们起出来的。总该起回去才是,你这样个人回去,会给人家笑的。”

趟子手道:“那就快些走开。”

右首蒙面人看他居然也用左手抓来,厂中沉哼声,抬腕点出指。万飞琼挥手剑,朝他手腕削去。范子云左手使了记擒拿手,出手无功,但右手剑法,却因左手出招之故,不觉为之缓。这缓,正好给右首蒙面人可乘之机,长剑抖,七八点寒星,参差飞射而来。

万飞琼抬起头,问道:“那么你呢?”

“好。”连三省问道:“那么老化子问你,树林里刻着的入林者死,可是你刻的?”

范子云走上几步,在他侧面站停,躬身道:“老伯见召,不知有何教诲?”

“那很难说。”紫玉低下头,幽幽的道:“就是我不在这里了,我也会找得到你的。”说到这里,忽然轻哦声,问道:“你到金陵去,住在哪里呢?”

不,他这笑声也不对,自己夫婿的笑声,清朗流畅,他笑得使人油生怖意,时不禁怯生生往后退了步,目光盯着唐文焕,问道:“你今晚怎么了,连声音都变了。”

夏云峰道:“你没有欺骗老夫?”

夏云峰手持须,问道:“你看清此人是谁么?”

范子云听了蒙面少女的话,眼看九头鸟已被她制住,这就拱拱手道:“多谢姑娘援手,在下那就走了。”说完,转身飞掠而去。

紫玉嫣然笑道:“小婢不是说过,小婢的出身来历,目前还不能告诉公子么?”她这笑,就像百合开放,很娇,很美。

那女子惊异的道:“是你救了我这是什么地方?”

如玉道:“他昏厥了两次,口中喊着公子,小婢看他情形不对,才赶来请公子的。”

翟开诚陪笑道:“范公子说谢,就见外了,在下替范公子带路。”

范子云道:“师傅,你说的,弟子都懂。”

令狐楚大笑道:“范大侠此话有谁能信?”

万老夫人点点头道:“娘听李嬷说过了,你是中了痧气,才昏倒的,多休息就会好的,快上床去歇着吧。”

万飞琼道:“女儿还不想睡。”

万老夫人慈蔼的道:“时间不早了,明天是大会正日,大家还得忙阵子,娘也要去休息了,你听娘的话,早些休息吧。”说罢,便自退出,随手替她带上了房门。

她当然无暇休息,现在儿女都已经没事了,但议事厅上,九大门派的人,还在昏迷之中,使她无法放得下心来,因此又匆匆走下楼梯,正待赶往第二进议事厅去。只听身后响起个年轻女子声音,叫道:“老夫人。”

万老夫人只当是使女,连头也没回,说道:“这里没你们的事了,你们去休息吧。”

只听那年轻女子声音又道:“老夫人能否请留步谈?”

“留步谈?”这口气不是使女了。万老夫人听得怔,立即转过身去,只见自己身后不远,站着个青布衣裙面貌甚丑的女子。她虽然身布衣荆钗,貌象甚丑,但双眼睛却黑白分明,有如两点星星,晶莹发亮,万老夫人镇静的道:“姑娘是什么人?”

青衣女子目光左右瞥,压低声音道:“这里不是谈话之所,老夫人能否借步说话?”

万老夫人虽然不知对方来意,但看来人情形,似非夏云峰党,这就点头道:“好,姑娘请随老身来。”她引着青衣女子,走入间密室,随手掩上了门,回身道:“姑娘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

青衣女子伸手从脸上揭下张面具,嫣然笑道:“妾身花真真,见过老夫人。”她这取下面具,奇丑的面貌,登时变成了绮年玉貌的娇美佳人,柳眉如黛,凰目如星,粉脸含娇,桃腮凝春,好不风姿绰越。

万老夫人呆得呆,徐徐说道:“原来是花门主,老身失敬得很。”万老夫人身为盟主夫人,自然听说过百花门花真真了。

“老夫人好说。”花真真举手掠掠鬓发,说道:“妾身易容而来,事关紧急,而且也时机紧迫,老夫人请容妾身不作客套了。”

万老夫人道:“花门主有何见教,但请直说。”

花真真道:“妾身是奉笑面神丐游老前辈的指示,来见老夫人的。”

“游老前辈。”万老夫人又是怔,接着点头笑道:“游老前辈是老身公公的至交好友,老身年轻时,见过他老人家几次,算来也是四十年前的事了,他还健在?”

花真真笑道:“是的,这位老前辈几天前指示妾身,此次黄山大会,只怕有变,因为对方处心积虑,已有周详布置,如果老夫人个应付不当,就会给九大门派带来极大危机,因此要妾身乔装来见老夫人,要老夫人忍辱负重”

她迅速从怀中摸出个佩玉,交到万老夫人手中,续道;“游老前辈怕老夫人不认得妾身,而且百花门也不是什么名门正派,未能取信于老夫人,故而要妾身把这方佩玉带来,游老前辈说,此玉原是万盟主尊翁之物,因游老前辈生肖属猴,这佩玉雕刻的正好是只长臂神猿,万盟主尊翁就举以相赠,老夫人定认识了。”

万老夫人本来确有些疑信参半,接过佩玉,仔细看,认得确是公公昔年之物,时疑念尽去,慌忙把佩玉还给花真真,惊喜的说道:“游老前辈有何吩咐,目前老身已处于万分无奈之境,有游者前辈相助,九大门派就得救了。”

“怎么?”花真真接过佩玉,收入怀中,面惊异的道:“老夫人,这里已发生什么事故了么?”万老夫人轻轻叹息声,就把方才大议事厅发生之事,详细说丁遍。

“他们发动得真快。”花真真道:“游老前辈得到的消息,就是夏云峰要在此次大会中取得盟主必须强迫老夫人跟他合作,此事游老前辈已略有所闻,才命妾身赶来和老夫人相见,就是他箭在弦上,已经非发不可,万老夫人不允所请,反而会激起更大的乱子,所以要老夫人忍辱负重。”

说罢,从身边取出封密柬,说道:“游老前辈有密柬封在此,请老夫人依计行事,妾身还有事去,如果有事,自会命人持佩玉来见老夫人的。”

万老夫人收起密柬,说道:“有劳花门主了。”

花真真笑道:“老夫人不用客气,百花门能为老夫人效劳,已经深感荣幸了。”说罢,戴上了面具,启门走出。

万老夫人送到门口,便自转身回入室中,关上门,取出密柬,拆开封口,抽出张笺纸,另外还有个小小纸包,把密柬在火上烧了。这瞬间,她本来积压在心头的沉重心情,登时轻松了不少。因受到胁迫而变质的黄山大会,本来这副重担,全落到自己的肩上,自己也成了黄山大会九大门派的罪人和帮凶。如今天幸有游老前辈出面,他已洞烛先机,自己只要依计行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