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老丈,你可不知道这就是传说中那个喜欢欺男霸女,打马横街,去乐馆毁了人家大厅,吃东西从来不付钱的谢璇啊。”卢子义笑嘻嘻地一边搭腔,一边走了过来。那边打归打,他们这些主人可不参与这么危险的事情。作壁上观可是世家子弟学会的第一课。

那个落魄至极,皮青脸肿的青年男子从她身边一路踉踉跄跄地跑到一张桌子前,跪倒。那桌子只坐了一位头发花白、身形瘦弱的老先生,几个健硕的侍卫挡在那前面。青年男子声泪俱下地哭诉。“爹,救救儿子吧。儿子真是走投无路了……”

看了她那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谢璇趴她耳边轻声解说道。”那白管微,出身礼乐大家,世家都是联姻的。虽然白家现在式微了,但是联络网可不能小觑。后面那个帽子歪了的卢子义,卢家掌权人兵部卢尚书的次子,他和他大哥素有龌龊,他私下里豢养了一队骑兵,一日便可到扶南,三日便可入南梁。“

“当然不是。这井水沏茶,当然要配茶点了。哦,正巧是午后。”白元韶和谢璇站起来,欢快地拉上叶黛暮就跑了。青盏在后面慌乱地捡起叶黛暮的帽子和斗篷,急急忙忙地跟在了后面。

“好吧。只是酱料罢了,何必这么当真。真是小家子气啊。那你听着。”叶黛暮没有半点不耐烦,又回味一遍,慢悠悠地说。

青盏莞尔一笑。”你听错了。我没说过。我说的是小姐。“

谢璇立刻转移话题,给叶黛暮也倒了一杯,热情地劝道。“吃你的吧。满满吃,配这羊羔酒,可是一绝。”

众人又一阵兵荒马乱,要真叫谢璇吃了那柱子,等他醒了,说不准他要怎么捉弄他们呢。可是那谢璇力道之大,四五个大男人也掰不动他分毫。

“这倒是不错。”白元韶笑眯眯地打圆场,他早就想给这猪头猪脑的家伙下个绊子了。不过,现在也不能拆自己兄弟的台子。“那蓬莱春酒有多少,我都要了。”

“滚开,都给我滚开。”女孩气得一巴掌打在身旁侍女的脸上,厉声高喊。“谁准你们站在我前面的。再这样拦我就叫哥哥把你们都赶出去。滚开。贱婢。”

“就是,罚你将好酒,通通交出来。”男人的宴会,便是酒和声乐。不是小姑娘可以见识的场景了。

好吧,这个理由折服了他们。但是这猜测简直像是无穷无尽的深渊,完全看不到底。然而游戏既然开始了,找不到答案,是绝对到不了结局的。众人一脸绝望地继续。

“幼安吧。快点啊。”一边用烈酒漱口的虞泽,一边抱怨道。这女人的心思,也太难猜了。“维桢,你到底放了什么进去。啊,要是唬人的话,就罚你喝下这一罐药酒哦。”

是死亡。

“哦,这是石……这是史维桢。”就是喝得醉醺醺了,谢璇还是没办法叫出那个没品的名字,擅自改动一下。

“久等了吗?”谢璇慢悠悠地从角落里荡了出来。一身青衣袍,手持白玉柄,乌发用一根墨带随意绑着,很是潇洒放荡,好一个世家公子哥。

卢淑慎未语先叹了口气。“叫陛下跟着英国公世子前去赴宴,实在是叫人放心不下。为何偏偏是他呢?”这上京三十六家世家,哪家的儿郎都有好有坏,只是从未有过如同谢家这般的极端。更何况是如前后两代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初秋的凉意,带着丰满果实的香甜气息。上完课的叶黛暮依靠在窗边,眺望着远处的树木,看上去深沉而哀愁。卢淑慎轻轻地走了过来,想要为她再披上一件,却听到她的叹气声。

“偶要吃烤全羊。”叶黛暮兴奋地大喊。

这策略也太简单粗暴了一点吧。说老实话,这和空手套白狼没啥区别吧。叶黛暮自己也不自信啊,她是那么有人格魅力的吗?恩,不是。一个牙刚长齐的黄毛丫头能有什么特别大的人格魅力啊。反正她没有。

视野突然变化。她坐在了马车里,被一双纤细温暖的手臂搂在怀里。那少年骑着马走在外面,他掀开帘子,冲着她欢喜地唤道。

“世家大族可不是一块铁板。”云澜吃了桃脯,也给霁曦拿了一枚。霁曦从头到尾就是吃吃吃,完全没有嘴说话。“徐王之争,恐怕这天下也没有几个人不知道了。尽是些不把百姓当人的家伙。”

“禀陛下,妾便是流民出身。”说这话的是平时最不起眼的一个侍女,做的事情虽多,却沉默寡言。即使是守夜也从不与叶黛暮闲谈。叶黛暮记得这个姑娘又个很好听的名字叫语嫣。

“再来一颗也好啊。”叶黛暮很是不死心地做了垂死挣扎。

“这……”即使是最擅长颠倒黑白之人此刻也难立时反应过来。叶黛暮所说的一切不过是最直白丑恶的真实罢了。但可惜人从来只看得到自己想看的那一幕。崔尚书顿了顿,立刻接了下去。“陛下,此乃无稽之谈。诏书无陛下之玉玺难以成,是以皆为陛下之功绩。”

“陛下。苍生有灵,为君者当遵天意,抚万民,以三纲五常正天下。陛下,天下无过之人鲜少。但圣人有言:有过者若思过,大善。”这喋喋不休的老头,就是想说要她下罪己诏,名头倒是找的好。

叶黛暮松了口气。不过,这流言说是她的错,这锅她可不背。“老师,终于好了。”

“陛下!”姜瑛来不及抽出手中的长刀,抬起袖子一挥,袖口飞出一把食指长短的小刀,冲着那黑影射去。“趴下!”

她不敢多看,更不敢停下脚步。此时若是出错,说不准,这殿中的人就都要葬身此地了。以她学了几天的三脚猫功夫,连一个普通的男人都不一定打得过,何况是学过功夫的人。这个人是何时藏到那里的?

卢淑慎只好妥协。“陛下罢朝第二日,上京便开始出现流言,但是并不严重。第三日,议政殿已经收到消息,开始发生争吵,王尚书摔了一个杯子。第四日,争吵升级,碎了四个杯子,一个花瓶。今日是第五日,在场所有的瓷器都碎了,木椅损坏了两张,木桌被打坏了一只脚。若是有人受伤,明日早晨去问过太医院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