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选择当然是进山，趁机把这支小队伍再整训一遍就可以捏成形，但是又担心一头撞进鬼子布下的口袋，这次干的事有点大了，怕日本人发了疯。
火苗子一下窜起来的时候，胡大碗单腿点地猛的起身把瓶子了甩出去，就又一下子爬在房顶，两棵子弹跟着从头顶上飞过去，引的旁边的人一片惊呼。
来人告诉说魏尚带着家口由七、八个家丁护着逃进了正院后边的库房里，已经围住两下正在对峙，老刘让这边手脚快点，估计魏家往外边送信的人跑了。
山塘底的青泥里有不少鱼在挣扎，胡大碗没拦住，白铁成弄了好几条，都是足有十来斤的，说是回去给大家吃，胡大碗想着功过相抵，老刘总不好意思再追究俩人晚归队的事。
结完帐剩下的钱正好用完，准备歇下就往回赶，那样天黑前后还能回去，可白铁成又把他拉到了一个羊杂汤摊前，一人一要了碗，干喝两口觉着没劲，又从自己身上摸出半块大洋让掌柜的给切了一斤羊杂拌，再到别的摊子上给称回二斤地瓜干酒，举碗让下自己先干了下去。
白铁城凑上来帮忙，嚷嚷人是铁饭是钢，走了几十里山路只喝稀的可不行，也不理会老刘阴沉的脸色，找块青石板用袖子擦几下，在上面用棒子和白薯面搀和着和面，然后下面点火开始烙饼。
扁担山离运粮的孤山不远，算下到这里的距离五十余里，还多是山路，而现在已经过了八点。
胡大碗认识白铁成，大有村的，过来的这些人中唯一用的本名，因为名声太大，三六五乡的人都知道，瞒也瞒不住。
他带来的人有十三个，其中五个人带着家伙，加上他肯定留下的后手，看家护院的长短枪就超过了二十几把，也算得上左近不可小视的一股力量。
说着装好了一把盒子炮，一抬手举起来转着身瞄半圈，最后准星里套住杨三先生停下细细的打量，杨三先生就浑身软的挪不动脚步。
过了河口离村边就不远了，老刘拿着东西下了车，见他不言语，杨三先生也懒得操心他怎们带大堆的东西走。
终于进了一个青砖墁地的大院，胡大碗在贾万财家见过的有金鱼缸、天棚石，带厦子的正房，东西厢房。
自报身份后更招来一顿饱揍，然后扒光衣服，脖子上栓着铁链子系在魏家大门口替狗看了一天的门才被轰出来，光着屁股怕丢人又躲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才回来报信。
这天池文忠正在便衣队呆着，手下进来报告，外面有人递帖子，是魏村的财主魏尚请他明天到县城的宴园楼吃饭。
当时先赶到现场的是一直散在街上维持秩序的警察，四周的人早跑光了，尸体边上扔着把左轮手枪，保险开着，里面还有三棵子弹。
临了村长又加上条，李棚子去当兵真要有了好歹，武家的小三得负责给他的老娘养老送终，嫁妹子。
谁知还没到老刘跟前就听着他喉咙里不清晰的几下咆哮，正扑过来的大狗就匍匐在了地上，然后调个头要往回躲，身子发抖，两条后腿竟软的拖在地上，还一面撒尿。
余得江嫌往自己身前凑的铜板身上有味，虚踢一脚把他赶开，回答，因为他们俩不正干。
一天都没歇就开始找事，虽说走村串户耍会时都在不断的打听，可要长工的合适茬口哪儿那么容易找，只有些零活，正到春慌的时候了，一家人糊口都难。
老刘把自己劁猪的家伙解下来在火上烤下，围着伤口转圈把烂肉割掉，铜板怕疼扭着屁股直躲，刀子背在另一边的好屁股上一敲不敢再动，接着让胡大碗去东家要些盐回来，顺便告诉声不回去吃饭了给留门。
胡大碗心里骂丢了当官的你把老刘枪毙了顶命啊，怎么把自己跟着一起发配了，日本人的眼皮地下拉队伍那不是耗子舔猫逼活腻歪了。
可给做了身里外三新的棉衣后第二天就不见了人影，杨三先生仔细看下，果然现在穿的又是身旧衣服，原先的棉衣不知道已经换钱花在了那里，佝偻着身子，腿都在微微的发抖，显见已经冻累的够戗了。
拉脚走长途的车、牲口和村里耕地、捎腿的不同，都得更要劲的才行，一骡一叫驴正是口壮的时候，把车、笼套都检查遍没什么差池，晚上扎的细草撒上黑豆、麸皮，夜里又多起来一趟加的草料。
从四门进的花会在大街上边走边耍，往县衙前的广场上聚，看热闹的人们更灌满了整个街筒子，跟着上眼的花会走追着看，一会儿听说后面来了更好看的就又往回涌。
说几句场面话、拜过年，李棚子挨个带着三个狮子上山、踩梅花桩，自己也是旋风腿，旱地把葱，空翻，很卖了把力气，惹的人们不断的叫好。
后来成了家，媳妇更管不住，现在除了老二家的一个寡婶，上辈人都没了，算是彻底没了管教，杨三先生劝过总是找气，自己行小压不住就懒得再管。
胡大碗心中火起，暗骂句是猪啊，被抓住了连个响动都没有，怕被发现要伏下身，老刘却从他旁边冲了过去，然后枪响一个正张望过来的日本兵倒在地上。
这还是池文忠在关外的白俄女人身上见过，两个巴掌似的布块用一跟绳子穿起来，拿着在自己身上比划几下两个手下也明白了都一起奸笑。
女人的尸首被带的滚半个圈又翻回来，半闭的双眼似乎还在斜视着，在绷紧、还带着红晕的艿子上摸一把，池文忠把所有的东西裹成一个大卷用绳子扎好甩到肩上，提着枪出了院子，回身把门关上。
人已经进了屋子，外面放着副有些大的出格的背架，是山里人用来用来背柴、背粪、背猪的，在山路上比手推车好用的多，上面在加两根横木还能背人。
来不及赶回关头镇的教堂，下山后十几里开始有人烟的地方就近找了一个住户歇下，等玛葛丽特踉踉跄跄的赶上来看着堂屋里已半开的一锅热水已经有了主意。
一路赶到山上来又接着不停歇的干活儿，人们都已又累又饿，就有人从火堆里挑出几根带火的木柴，弄成一个小火堆，掏出怀里的干粮放上面烤。
本来俩土匪、一具尸首，现在又加上了俩同伴，变成了两具尸体、俩还能自己走道的、一个只剩倒气的。
想着这是山里人躲避战乱的一处隐秘处，挑着的东西被接走，胡大碗占原地四处打量下，高处险要的地方或明或暗的放着拿枪的岗哨，想到这里该是八路军的老营，既然一路上都没跑掉，这里更会守的跟铁桶样，暂时还是别做打算了，免的自找不痛快。
上去的路很狭窄，陡峭的跟鲫鱼背一样，不时可以看到弹壳和血迹，等到山坑里一具脑袋折到后背的土匪尸体出现在眼前的时候，胡大碗深深的盯了几眼，不再戒备开始直起腰大步往上走。
正这时李棚子回来，一声没言语的收拾了自己的铺盖走了，问什么也不吭声，正莫名其妙着贾万财的一个叔伯侄子过来，让他也滚蛋，还把被褥里外翻腾一遍看有没有什么夹带。
金宝当是碰到了鬼，张嘴喊叫，只出来一声就被头前的人拿手里的东西拍在脑袋上，一仰脸倒座在尿盆上昏了过去。
一边把大串的钥匙从裤腰上掏出来，他时真怕把这些泥腿子得罪狠了，再借故把自己一屋的家具给砸了就赔大了。
魏庄村离这里三四十里，一天一夜的时间几个来回都够了，胡大碗脑袋上的头发就竖了起来。
掏出枪几脚踩熄了灶堂了的余火，跳到炕上从窗户边上往外看下，然后下地就往外走，铜钱也感到了不对劲，趴炕上可怜兮兮的让带着自己。
狗改不了吃屎、记吃不记打，胡大碗就想一脚踢死哥俩省事，可又没办法，咬牙切齿的卷了床被套，瓦罐里灌上水和自己带来的东西左手一起提了，让铜板趴在自己的后背上端着枪匆匆的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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