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夕似玩笑实试探警告了yi番兰香后又将心思转回到刚刚李全说的那件事上,她拿着摘下来的珠钗在手上轻轻地敲着,默然yi阵后方道:“这么说来,这个子佩倒是可以利用yi下,既然她不喜欢这个宫女的身份,那咱们就设法让她成为主子喽!”她眯眼轻吹着珠钗上的宝石,看来又有的游戏玩了。

贞贵嫔执帕轼去不小心从眼睛滚落的泪水,继续道:“姐姐你如今位列四妃之yi,且膝下又有二阿哥在,在诸皇子中,二阿哥身份最是尊贵。斗胆说句大不敬的话,若皇上有朝yi日大行,这皇位不传给二阿哥还能传给谁呢?!”说到这里她微斜了眼瞧宁妃的反应,果不其然宁妃已被她这话给震的心驰神移,这yi看之后她又说道:“妹妹命薄,这yi世怕是要以贵嫔的身份终老了,姐姐与我虽非至亲,但同姓yi氏,也可算是族亲,妹妹别无所求,只希望将来能得姐姐照应yi二,妹妹感激涕零!”说罢,她竟yi展衣袖朝宁妃跪了下去。

前世纠葛,因果循环

皇上今儿个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心中疑着,却不敢怠慢,肃整了衣容出宫接驾,果见福临大步而来,后面跟着yi众宫人,宝蓝色的袍子,边缘滚着暗金的花色,腰间系着同色缂金的腰带,犹衬得他尊贵非凡,与在乾清宫时判若两人。

“什么事?”清如回过神来看着他。

手不自觉地伸了出去,想去触摸他的脸,福临不知为何竟没有躲避,也没有呵斥她,手慢慢靠近,然在仅余yi线的时候停住了,清如终于发现自己在做什么了,手蜷握,然后缩回,红色的血迹缠绕在洁白的手上,却因她的缩手而没有缠绕到福临的脸上。

“早在服鹤顶红之前我就服用了另yi种毒性同样剧烈的毒,这两种毒相生相克,yi起服用后虽会出现身中剧毒,性命垂危之症状,却不会要人命,顶多是受些痛苦罢了,即使没有太医救治,两种毒也会互相抵冲,最终yi并中合消失。而且还有yi重关键就是这种毒极为少见,yi般大夫根本就诊断不出来,就算是太医也只能查到有毒,却说不出所以然来!”

贞贵嫔早已哑了声,道:“这蝎子是活的,即使藏在丝绦中也肯定会有动作,难道你们就真的yi点都没发现!”手帕频频在脸上拭着不住落下的泪水,而今死的是她亲姐姐,难怪平时从不与人为难的她会有此责备之意。

站在房中倾听的清如等没了声音后才长长地叹了口气,看来她与子佩是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了,芥蒂已根植于她心中,很难再打开。

荣亲王的降世除了为父母带来莫大的喜悦外,并没有如他身为天子的皇阿玛所预想的那般为大清王朝带来无尽的祥瑞!

然不等他跨出门,就有太监着急上火地跑进来回报道:“启禀皇上,神武门侍卫来报,说发现图侍卫受重伤倒在宫门外!”

那些舞伎尽兴地甩着水袖,似要掷破云空!乐声由高至低,轻轻地,如流水潺潺,流云片片,未等人细细听,yi下子又将调拔高了上去,围成yi圈的舞伎们顺着音高高跃起,长长的袖子几乎快碰到了殿梁,细长柔软的发丝在空中交织成yi片,当最后yi个音符落下的时候,她们也回到了地面,层层轻纱铺就着美人如水的娇柔

清如仰起素净的脸,深吸着夹带花草清香的空气,想到过会儿便会见到福临,沉寂已久的心又再度有活跃起来的迹象,那是她的天她的地啊,尽管他从不愿正眼相对,她却始终无法忘情,只是将它压在心底而已。

瞧他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真怕他摔了,清如让子矜过去扶着,有了她的搀扶常喜很快就跑到他们面前,喘了阵气后方缓过来,先是朝清如打了个千:“如贵人吉祥!”

想着她话中的意思,福临只觉胸口yi阵气闷,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制止了常喜替他抚背的动作后,涩声问道:“你的意思是指此事为舒蘅派人做的?”

清如忍住笑道:“我是重华宫的如贵人,你呢?”

“姐姐是你吗?”yi个明显带着哭腔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听得清如心里yi阵难过,自她与日夕认识以来,从未见她有哭的时候。清如朝传来声音的方向走了几步,并回道:“是我,是我来看你了。”已逐渐有些黑暗的眼睛终于在左前方发现了那个身影,正要过去,忽然yi只硕大的老鼠拖着细长的尾巴吱吱叫在在她脚边窜过,把她吓了yi大跳。

说是请安,充其量也不过是稍稍甩了下帕子而已,连膝盖都不曾弯yi下,恪嫔也不生气,只是拿眼瞟着她的双膝。

“我来告诉你好了,距上次已经整整过了十二天了,今晚她不容易才盼到皇上来,临了却被皇贵妃坏了好事,你说她能咽得下这口气吗?虽然咱们这次没能把贞嫔拉下水,但至少加深了佟妃对皇贵妃的怨恨,也算不白忙这yi场了!”女子徐徐说着,诸般巧妙的设计与精确的算计在她眼中似乎是再普通不过yi件小事,这样的冷血与城府,即使放眼整个后宫,也找不出几个人能与之匹敌的!

月凌微yi愣神,旋即露出感激之色,想不到她这般关心自己,在宫里能与她们相识真的很开心:“姐姐,你们待我真好,在家时除了我娘从来没人这么关心过我!对了,如姐姐我还没恭喜过你呢!”她使劲地握着清如的手,想将自己的心意传达给她。

名叫小路子的太监,yi听主子叫自己的名字,立刻心领神会,低头跑到佟妃身前,弯下腰,双手撑地,使背部保持平整,这是宫中常见的“人凳”,供娘娘们在没椅子的地方歇息。

清如已经从阿玛口中知道自己是太后钦定的人,所以根本不担心选不选得上的问题。月凌则低着头不说话,倒是日夕咬着月饼不以为然地道:“选不选得上有什么关系,大不了就是回家喽,嫁yi个自己喜欢的夫君,岂不是比待在后宫和无数女人争宠更好?!”

她心里清楚,这个比她晚出现的董鄂香澜已经紧紧抓住了罗觉的心,京城第yi美人果然名不虚传,那份美貌连她这个女人也为之惊艳。

被称作湘远的婢女打开手中的绢伞撑在女子头上挡住紧密的雪花,闻言忍不住叹了口气:“奴婢对主子好是应该的,您到哪儿奴婢就跟到哪儿,奴婢只是有点为主子您不值”

水吟无声地听着,事情闹到这步田地肯定是无法善终了,她最怕的就是清如念着旧情放过子佩,那便后患无穷,所以她yi开始就说了那句话,为的也是点醒清如,而今看来她是多虑了,清如并未失了斗志,然她知,其心中yi定在充满了怒火的同时也充满了悲哀,与亲近的人反目成仇,哪个能若无其事!

月凌正听着,忽见桌上放了个小册子,yi时好奇翻开来瞧,未等她瞧仔细就被清如yi把夺了过去,然后在刷刷几声撕成了碎片,把月凌瞧得怔目结舌,不知这是为何。

瞧着满地的碎片,清如冷笑道:“这东西留着还有何用,不如撕了干净,就当是我瞎了眼,白为她忙这yi场!”停了yi会儿,她忽又叹气道:“其实我yi直都是知道她心性高的,所以在托哥哥帮我替她找夫家的时候,特意说了yi定要做正室,为的就是怕将她许人做妾室会另其心中有冤!可我怎么也想不到,她心性高到这个地步,居然要与我争宠!”

听到这里月凌隐约有些明白了,这被撕掉的册子yi定是清如特意为子佩找来的夫家,她在心里为清如不值,不由低声道:“真不明白子佩有什么好,皇上放着宫里这么多的娘娘不要,非得看上她这么个小丫头!”

月凌yi时不注意露了些许酸意,也是,她是正经选秀进来的,可yi直无宠,而子佩不过是yi个普通的宫女,薄有几分姿色,可也绝对是比不过她的,然她却得了圣恩,这叫月凌如何能心服。

“皇上唉,天威难测啊!”水吟叹然yi声,露着些许怅然:“不过月凌,这在这里说说就算了,千万不要去外面说,皇上喜欢谁那是他的自由,连皇后都管不了,何况是我们,别说yi个宫女,就算他把所有的宫女都纳入后宫,也没有人敢说yi句不是!”

清如听着月凌与水吟的对话,默然站了起来,脸上蕴着些许哀怨,她从yi开始就知道福临是皇上,注定会拥有许许多多的女人,可是为何,为何她还是会难过,会心痛,她希望福临只对她yi个人好,只拥有她yi个人,明知是不可能,然还会想,也许这就是她最大的悲哀吧!

喜欢上皇帝的女人,最是痴!最是傻!

清如摇摇头,将这不合时宜的伤感抛出脑外,收了神缓声道:“吟姐姐说的没错,不论皇上怎么做,都有他的理由,咱们不可以在这里妄议皇上!”她忍着心酸的感觉yi字yi句地说着,做妃子远比做普通女人难,她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要尽yi切力量走下去,藏着自己的心,不全然暴露在任何人眼中,只有这样,她才能好好的在心底保存自己以前的模样,好好存着,这样不管将来她怎么变,都会记得曾经的自己,以及yi颗属于自己的心!

月凌微红了脸,低头应下,她知自己有些浮心了,水吟紧了眉,将话题又转到点子上道:“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子佩现在好歹是答应了,虽说小可也是个正经的主子,不再是你宫中的人,可不是你想处置就能处置的!”

清如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脸,滑腻的脂粉在指下划过,她冷笑道:“既不能处置,咱们就静观其变,我给她安排的路不走,却挑上这么条路,我倒要看看她能走到什么地步,只是她恐怕把后宫想的太简单了!”

听到这里,水吟也笑了,拍手道:“可不是嘛,既然她要自寻死路,咱们也不能碍着她呀!”

月凌亦接口笑道:“就是就是,各宫各院,有哪个背着主子出去的宫女有好下场过,远的不说了,就说近的舒贵人好了,最终的下场都是有目共睹的!”

清如淡然yi笑,拨弄着自己的护甲,低垂的眼眸中逐渐冷漠,现在她的心情已不原先那般恼怒,已是渐渐冷静下来,而冷静往往容易变成冷漠!

水吟笑了yi阵忽又不无担心地道:“那皇上那边你准备怎么办?”

清如闭了眼摇摇头沉声道:“姐姐你说错了,不是我准备怎么办,而是皇上准备怎么办,那丫头是我宫里的人,皇上如今收了她怎么着也会来给我yi个交待,我现在能做的就是等这个交待,若不出意外夜晚或是明晚皇上就该有所表示了!”除非皇上根本不在乎她!

最后这句话清如没有说出口,因为她自己也不能确定福临心中对她到底在不在首,到底有多在乎,为什么她总觉得福临的心好难捉摸,她感觉抓到了yi点,可下yi刻又离的更远,是不是皇帝都是这样?!

水吟yi时间也没更好的主意,只能点头同意,yi旁月凌突然想到yi个事儿,不甚确定地道:“你们说皇上会不会真的喜欢她?”

水吟听了不以为意地道:“皇上对她最多也就是图个yi时的新鲜罢了,哪会真的喜欢,她有这个资格与本钱吗?论相貌,论才学,论人品有哪yi样能被皇上瞧入眼的,说到真喜欢这个词,恐怕只有你如姐姐才担得起!”说到这里,她眼眸带笑地瞥了清如yi眼。

清如掩唇轻笑道:“好好的怎么将话题扯到我身上来了,皇上喜欢谁多点那是他的事,又不是咱们能左右得了的,难不成姐姐你吃我的醋了?”她语带打趣地说着。

水吟被她这么yi说顿时不好意思起来,嗔道:“瞎说,我有那么小气吗,想让我吃你的醋,美的你!”她轻轻地捏了下清如的鼻子,算是对她的惩罚了。

几人嬉闹了yi阵言归正传,对月凌提出的疑问,虽然水吟说不可能,可清如还是有些堵心,万yi要是真的呢,难道真任由yi个小人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吗?想到这里清如忍不住yi掌拍在桌上,将茶盏震的yi阵轻晃,水溅出来好几滴。

“你这是做什么?”水吟赶紧抓起她微红的掌心轻揉着:“为了这么yi个没良心的奴才弄疼自己根本不值得,快些消消气啊!”说着用眼示意月凌,让她帮着开解清如。

月凌会意地道:“是啊,如姐姐,你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好好保重自己,这样才有力气和她斗法,而且有yi点你可以放心,她是从宫女升上来的,按着宫里的规矩只能逐级晋升,而且yi般都只到庶妃为止,这样yi来她还是在你之下!”见清如神色缓和了点她加紧说道:“再者,如姐姐你想,子佩yi心想着飞上枝头当凤凰,想与你平起平坐,可到头来她见了你还是要乖乖行礼,你说她心里会是什么滋味,只怕是呕的慌,而你牢牢压着她,还怕没机会整她,将她欠你的东西拿回来吗?!”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清如虽然努力保持清明,但她毕竟已是入局之人,有些事看的没有别人来得清,而今听得月凌开解方明了过来,逐展了颜道:“还是凌妹妹你聪明,是我太急燥了!”

月凌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水吟在yi边插嘴道:“你理清了便好,我们就怕你被气愤蒙了心,从而让人有了可趁之机!对了,你们说子佩这次承宠会不会有人在帮她?”

水吟的话让清如打了yi个激灵,迟疑着道:“有人帮她?这个人会是谁?他又何以要帮yi介宫女得到皇上的临幸?这对她又有什么好处呢?”

对她yi连串的问题,水吟缓缓摇头,示意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只是我的yi个感觉,究竟是不是我也不敢确定,如儿,还记不记得上次我和你说的那个幕后之人?”

“记得!”清如正色道,面对这么yi个隐在暗处的敌人,她实在觉得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无处不在,却又无可捉摸!

“那你说这次的事,她会不会也插了yi脚,子佩想离开你自立门户的心思,我们已经是可以确定了,可是宫里的事没那么简单,她yi个小小的宫女,怎么可能说想飞上枝头就飞上了呢,这后面肯定有文章!”水吟皱着眉说道,她曾经怀疑过日夕,可后来又觉得不可能,这yi下子她没了怀疑的对象,只能任空揣测。

清如在重华宫的半年禁足,使她对很多事都错过了,也不了解,所以yi时间也答不上话来,至于月凌就更不用说了,她好奇地看着清如与水吟,对她们说的话似懂非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