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如扶着额头倚在软榻上,三天,她只有三天的时间,到底该怎么办,宫女c折扇,还有从烛台上得来的粉末,无yi不都透着古怪,可偏偏又都无从查起,清如烦燥地拍着榻边后,起身将小福子二人唤了进来,让他们去向当时在场的妃嫔们身边的奴才打听,看能不能探得些有用的东西,又留了子矜子佩守着重华宫,她自己yi人出了宫门。

清如俯身捡起yi块在眼前细细端详着,只是yi下子的功夫,温润如玉的茶盏就变成了边缘锋利的瓷片,稍yi用力就能叫人流出血来。

巧儿拿眼偷觑了舒蘅yi眼,看她没说话,只得硬着头皮点头。

“是奴才怕误了主子的计划,不得己才在她的茶里下了点‘流连散’,因为奴才下的轻,所以太医也没查出来,还请主子恕奴才自作主张之罪!”

止了眼泪与激动,四人围在桌前坐下,绵绣捧上茶又备好点心之下便和其他人yi起退到了门外,屋里只剩下她们姐妹几个。

佟妃嫣然yi笑,这才回过头来,朝呆在原地不敢动的几人道:“你们也别拘着了,今日本宫与贞嫔来此,只是为了看看梅林,并无什么事。对了,刚才本宫远远地就听见你们在此争执,所为何事啊,不妨说来于本宫听听?”

这yi刻,她忘了他是皇帝,忘了这里是紫禁城,忘了董鄂香澜

“皇上!你别忘了博果尔和鄂硕家女儿的婚事是你皇阿玛在世时定下的,难道你要违背你皇阿玛的旨意!”孝庄语带警告的道。

破败的冷宫中yi扇腐朽的门被yi只苍白的手从里推开,yi个身着罪妃服饰的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乌黑长发婉转肩上,另yi只手中还端了yi个青瓷酒杯。

早料到福临会有此yi问,佟妃提了精神谈道:“今晚之事皇上与臣妾几人俱是亲眼所见,当不会有假,显然是有人要置夕贵人于死,由此可推断出此人yi定对夕贵人有着极大的仇恨。可是据臣妾所知,夕妹妹在宫里的人缘yi向很好,从不与人结怨,包括臣妾在内,许多人都十分的喜欢她。

“此次舒常在之事,想来也是夕贵人yi时糊涂迷了心窍,并不是有意的,皇上您公正严明,不想冤枉了任何人,所以才令臣妾等人小心审理此事,可宫中复杂的人如过江之鲤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体会得了皇上的苦心,其中难免会有人以为您是有意偏坦,是存心要放夕贵人yi马,所以他干脆来yi个投毒加害,只要夕贵人yi死,那他的目的自然也就达到了。”

第yi卷·相爱成恨第十七章暗夜毒事4

佟妃说这些话的时候,福临与贞嫔都在留心细听,两人的表情却略有不同,相较于福临眼中逐渐生出的戾气,贞嫔则是疑惑居多。虽然佟妃话里没提凶手yi字,但话外的答案却早已呼之欲出。

想着她话中的意思,福临只觉胸口yi阵气闷,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制止了常喜替他抚背的动作后,涩声问道:“你的意思是指此事为舒蘅派人做的?”

“臣妾只是依事猜测而已,不敢妄下断言,再者说了,不管此事是哪个做的,说到底都是臣妾治下不严所致,给皇上带来这许多事情,还险些令夕贵人送了命,虽然皇上宽厚,原谅了臣妾,但臣妾心里实难安枕,臣妾情愿受罚,并请皇上收回臣妾治理后宫之权,以赎过失之罪,望皇上成全!”说到最后,佟妃声音不由哽咽起来,并重新跪倒在福临脚下,额头触到有些发凉的石砖上。腰间的环佩,腕上的金钏,项间的珍珠,还有头上的步摇均先后与石砖相碰,发出动听的声响。

美人的眼泪总是叫人难以割舍,何况是佟妃这么yi个出色的美人,又何况她面对的是yi位痴心长情的少年天子。

尽管佟佳微宁并不是福临最爱的女人,但她毕竟是最早进宫的,且陪伴了自己整整五年之久,福临于她怎会没有yi丝感情,黑色的靴子上金龙蜿蜒而上,修长的手指扶在了佟妃的臂弯间。

靠得近了,熟悉的龙涎香钻入口鼻中,第yi次闻到这香味的时候,她还是yi个刚刚被选入宫的秀女,用无限敬仰的眼神望着她将要侍奉终的皇上!而今yi晃眼,已是五年过去了,他与她都不再是从前模样!

男人的手,女人的手,相握yi起,彼此都不记得已经有多久没有再这样纯粹地握着过了。

“明儿个,朕去你宫中瞧你和玄烨!”福临的目光中带着yi丝歉意。

“皇上!”佟妃的表情是那么的喜悦。

把玩着腰间的丝绦只装作不见,yi双眼睛隐在长长的睫毛下,忽闪忽闪。

半晌,福临松开佟妃的手,转而对贞嫔道:“贞儿,你身子向来不是很好,就先回去吧,这里有朕和佟妃在就行了!贞儿?贞儿?”福临接连叫了她几声都没反应,直到她后面的彩蝶悄悄扯了yi下她的袖子才反映过来,有些茫然地道:“皇上,您是在叫臣妾吗?”她的鼻翼上挂着几颗细小的水珠,颊间也无端泛起yi阵异样的绯红。

“贞妹妹怎么这副模样,刚才还好好的,该不会是心悸的老毛病又犯了吧?”佟妃看出贞嫔有些不对劲,走过来搀住她,yi副怕她突然摔倒的模样,面上亦是yi片关怀之色。

贞嫔自小就有这心悸的毛病,据说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每yi发作胸口就如同有千万根针在刺yi样,疼痛难忍,更甚者连气都喘不上来。入宫后,也曾犯过几次,不过相较以前已经好了很多,但每yi次发作都把她宫里的人吓个半死,太医看了个遍,但都只是开些药帮她减轻病发时的痛苦,至于这娘胎里带病根却是无论如何也去不掉了,只能慢慢调养。

也因着如此,所以福临对她的疼爱要比别人多些,尽管位份不是很高,但从未有人轻视于她,何况现在还有位身为皇贵妃的姐姐撑腰。

福临伸手去触贞嫔额上的温度,还好,不是很烫:“好好的,怎么突然这副模样,不如朕派人备了肩舆先送你回去吧!”

贞嫔笑着拉下福临的手,匀了口气后道:“臣妾哪会那么没用,臣妾只是在想夕贵人的事罢了,刚才佟妃姐姐的分析确实很在理,然臣妾却想到了另yi种可能,就是因为想这个想的太入神所以才会在皇上面前失了态!”说这话的时候,她不动声色的推开佟妃扶着她腰的手。

不悦之色在佟妃面上yi闪而逝,她笑盈盈地道:“不知妹妹想到了什么,不妨说出来让皇上与我都听听。”

“是啊,贞儿想到什么尽管说!”福临也道。

贞嫔见此,微yi咬牙道:“其实其实臣妾从yi开始就觉得畅音阁之事另有蹊跷,夕贵人并不是个心肠歹毒之人,舒常在与她之间虽有些误会,但怎么也不至于恨到这个地步,何况她若真要害人也不应该挑在这么个时候,所以臣妾觉得很可能是有人故意陷害夕贵人!”

“妹妹你这话说的可就有些不通了,夕贵人性子那么好,又得皇上恩宠,谁会那么大胆去害她?”佟妃满脸不信,反是福临似有所触动,让她稍安勿燥,且听贞嫔继续说下去。

得了福临的许可,贞嫔清了清嗓子复又说道:“此事不光臣妾yi人怀疑,恐怕太后也是有所疑心的,否则不会赐如贵人朝凰金令来调查这件事。至于今日夕贵人中毒之事,恕臣妾不认同佟妃姐姐的见解!”说到这里,她的目光有意无意地从佟妃脸上扫过。

“若是臣妾推断不差的话,应是幕后之人怕被如贵人查出些什么来坏了他的好事,所以干脆yi不做二不休,除掉夕贵人,以绝后患,试想,这人都死了,谁还有心思去调查她生前冤不冤啊,最后肯定是草草了事。那么这样yi来他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既除了舒常在腹中的龙胎,又让夕贵人背了这黑锅,正是yi举两得!”

贞嫔所言,丝丝入扣,句句在理,似亲眼所见yi般。佟妃虽不以为然,yi下子却又找不出话来予以反驳,只能在手里绞着帕子以发泄心中不满。

“哼!好yi招yi箭双雕,朕差点都让他蒙骗过去了,还是贞儿你细心!”福临捶着桌面,胸口起伏不定。

“皇上您先别生气,这些只是臣妾的猜测,事情还不yi定呢,反正现在如贵人已经在查了,说不定能将此事yi并查出来也说不定,臣妾现在担心的是,那人此次没能害成夕贵人,肯定还会有下yi次,夕贵人这几天只怕要格外小心才行,姐姐你说是吧?”说着说着,她又扯上了佟妃,佟妃虽心里不怎么痛快,但也不能在君前失了仪,当下点头道:“贞妹妹说的在理,皇上,不如让臣妾派几个信得过的奴才来此处照看夕妹妹。”

“不必了!”福临稍加考虑后出人意料地拒绝了佟妃的提议:“这事朕自有主张,行了,折腾了这么久,你们也都累了,跪安吧!”

福临发了话,两人不敢不依,抽出帕子施礼告退,因福临先前吩咐了月凌随佟妃yi道回宫,所以佟妃临走前常喜去日夕房里,将不放心的月凌半催半请了出来。

翌日

皇上传谕六宫:

原慎刑司总管周德海疏于职守,致使关于其中的夕贵人中毒,现撤去其总管yi职,降为末等粗使太监,原副总管徐棋接任总管之职。

贵人乌雅氏,中毒未愈,是以待审期间,特许其迁回昭云轩,着御林军看守,事情未明前不得踏出宫门yi步,也不许任何人探视。

另,常在舒蘅,孕育皇嗣有功,虽最终未能诞下麟儿,然其情可怜,其心可悯,特晋其为贵人,赐玉如意yi对,珍珠yi斛,黄金百两,以慰其心!

呼,终于解放了,可以开开心心的去过五yi了,五yi以后恢复成以前的速度,隔天yi更,其中五月三日会有yi次更新

第yi卷·相爱成恨第十八章扇影1

晨间醒来,清如脸贴着玉枕,犹带几分倦意,昨夜几乎又是yi夜无眠,直至天亮时才合了会儿眼。

子矜早早领着绵绣与绵意在帐外等候,直等那垂丝曼云罗帐中发出轻微的声响,方上前掀了罗帐,服侍清如坐起。

清如眯着惺松的睡眼瞥了眼外面大亮的天色,胸口又再度烦燥起来,身上的软丝锦被教她抓得皱了起来,太阳的升起就意味着日夕判审之日的临近,而到目前为止,她除了发现蜡烛中混入了七星海棠外yi无所获,宫女与折扇俱是毫无头绪,叫她怎不心烦。

意兴阑珊之下,由着绵绣给她洗了脸,纯铜的盆中漂满了刚从枝头上摘下来的玫瑰花瓣,阵阵花香混着水气,端得沁人心脾。

另yi旁的绵意从柜中取了身苏红绣花镶边旗装来给清如换上,随后又捧来同色系的花盆底鞋,清如趿了鞋在铜镜前坐下,让子矜给她梳着头。

看到镜中清晰地映出眼下两个黑圈,清如不由苦笑yi声,手指缓缓划过眼角,接连两晚没睡好,难怪会如此,只是这日夕之事yi日不解决,她就yi日不能安睡。

子矜以为清如是在为容颜减色而不开心,逐笑道:“小姐不用担心,呆会奴婢给您多上点胭脂水粉,保证不会有人看出来!”

清如也懒得说清,只胡乱地点着头,绵意端着放有各式首饰的托盘上来,这上面的东西yi些是她自家中带来的,yi些则是晋贵人时各宫赏下来的,说不上如何华丽,但精巧还是够得上的。

清如随手指了几枝来戴,许是看出她心情不佳,几个人均噤了声,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服侍清如穿戴完毕,随即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