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宗扬讶道:西门兄怎麽看出来的?

雪水融成的溪流清凉无比,正值夏日,水面形成一层雾气。清风徐来,楼阁间的暑热顿时一空,风中带着淡雅的花香,沁人心脾。

你把那些钱币都拿上,去找你哥哥。

程宗扬去过浴足城,但那是商业交易,他掏钱,对方提供服务,天经地义。阿姬曼却不同,让这样一个美貌少女给自己服务,让程宗扬生出一丝亵渎感。

程宗扬本来提心吊胆,怕这妖妇吃过亏後来报复自己,没想到她言笑晏晏,满脸的温和柔顺,不禁忧心尽去。

台下静默片刻,然後发出一阵轰笑。祁老四拱了拱手,半是客气半是揶抡地说道:尊驾听仔细了,这舞姬售价是一千银铢。

苏妲己道:立即去探听……哎呀!

公子!公子!

的确,程宗扬生活在一个信息爆炸的时代,自己所接触过的文明技术,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就像神蹟一样炫人耳目。他可以坐在家里,与世界任何一个角落的人交流,了解对方的想法,听到对方的声音,甚至看到对方的相貌。

苏姐己嘲笑道∶“胆小鬼,这贱婢已经封了冲脉,这会儿就是一个婴儿也搏得过她。”

这一看,不由得看出破绽。

“因为这样他们才有理由杀死你。”阿姬曼轻盈地走过来,“你知道,在商馆里面,奴隶是不能随意损坏的,但逃跑的例外。”

这大概就是生死根的奇妙之处了吧。程宗扬作了个鬼脸,“我的命太硬,他们打不死我。”

程宗扬目瞪口呆。

天竺少女的动作越来越快,她左侧的腰胯向前挺出,顺着一个圆滑的弧线向后收回,右侧的腰胯顺势向前,一边摇摆,一边上下蠕动,雪白的腰腹波浪般起伏着,两只乳房也随着舞蹈的节奏在胸前震颤不已,彷佛随时都会从胸衣中跳出。前面分叉的长裙飘扬开来,一双白美的玉腿在裙中若隐若现。

穿过城市边缘再往里走,一条青石砌成的道路出现在眼前。行人中身穿丝绸腰悬玉佩的富商越来越多,不少人还带着几名身形剽悍的护卫。那些护卫手持长刀,背着大弓,眼中凶光四射,一个个看上去都很能打的样子。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异族打扮的行人。有的头戴皮帽,有的包着厚厚的头巾,有的高鼻深目,头发蜷曲,发色或红或黄。

无数人影在战场上拼杀,鲜血和残缺的肢体不住飞起,连阳光也被飞溅的鲜血染红。他不知道这场恶战之后,会有多少人活下来,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有命离开。

“是的,我的主人。”她语调轻柔地说道∶“他们是由六个异教徒诸侯组成的联军,我敢保证,在他们的军队里,没有一个贵族。”

程宗扬心头狠狠一跳,险些惊叫起来。

想归想,程宗扬不敢多问,道:一定要六阳吗?王哲点了点头,神情严肃,如果未达六阳之境,根本无法进入太泉古阵。

闻到月霜身上淡淡的少女气息,理智尽失,单纯受原始本能驱动的程宗扬,体内欲火更是大炽。那枚丹药在他体内所激发的真阳,远远比月霜预想中庞大,程宗扬体内没有寒毒,真阳一被催发,就冲向被封的穴道,他所感受的痛苦,倒有一大半是来自于此。

自己对这个世界仅有的认识,就是这里是草原,东南方向是大雪山,过了大雪山,就进入六朝内陆。文泽说,他们出塞已经有三个月,如果除去战斗和驻营的时间,这里离六朝内陆至少有一个月的路程。

答应他吗?如果王哲一直都没找到引导真阳的方法呢?

文泽仔细审视良久才恋恋不舍地放下背包,敢问程兄,此物是何名称?程宗扬挠了挠头,拉链。一尺需多少银铢?银铢?程宗扬对这个世界的货币一无所知,犹豫着比了两根手指。

此时那些太乙真宗的弟子已经迎上去,与兽蛮人战成一团。他们身法快捷,剑光如雪,还不时有形形色色的法术配合。尤其是那名长须男子,他手中的长剑光芒流转不定,招式迅捷如风,转眼就有两名半兽人溅血扑地。

赶走那名年轻人,虯髯大汉吼道:兄弟们!拼了!剩下的四名骑兵齐声应诺,虽然只有寥寥数人,但声震四野,气势丝毫不逊於那些凶猛的半兽人。

秦军?为什麽会有秦军?段强说着慢慢张大嘴巴,我们……我们穿越了?程宗扬和段强面面相觑,然後同时往身上看去。两人还穿着乘机时的衣服,钥匙、手机、钱包……所有的物品都没少,连程宗扬随身带的一只轻便运动背包都在。可眼前的一切……段强脸上露出梦幻般的表情,无法确定地又问了一句,我们穿越了?程宗扬不知道自己该露出什麽表情。穿越?这麽荒唐的事情竟然发生在他身上?他想班上那个诡异的雷电,不由得打了寒噤。他只是个平凡的小人物,这次飞上海只为找一份工作,从来都没想过要穿越。

同样的梦境从他接到那份通知时就开始了。

我该告诉你吗?

凝羽盯着程宗扬的眼睛,彷佛要看入他内心,过了会儿慢慢道:西门庆不是你看上去那麽简单。这个人……其实武功深不可测。

西门庆身兼武功程宗扬并不意外,但能让凝羽说武功深不可测,着实出乎他的意料。在程宗扬印象里,西门庆应该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的家伙,养几个打手仗势欺人还行,说他本身就实力不凡,更像是笑话,自己也是因为这麽认为,今晚才敢屡屡出言嘲弄,一让西门庆下不了台的。

他跟武二郎比,谁更强一些?

若不是他有伤在身,武二绝非他的敌手。倒是武大有一拚之力。

程宗扬愕然以对。这是个什麽世界?武大郎竟然比武二还强,西门庆是深不可测的高手,凝羽露出一丝讽刺的笑容,听说醉月楼的红牌都在你手下输得心服口服,果然好手段。

这个世界的人有几个知道g点?程宗扬也不怕有人拆穿,笑道:侍卫长想试试吗?

凝羽脸色一冷,接着又微微生出红晕。

程宗扬正诧异间,凝羽忽然往後一退,隐起身形。

门帘呼的卷起,武二郎一弯腰,魁伟的身体带着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挤进柴房。他双手一圈,抱住手臂,大刺刺道:喂,你是不是要去南荒?

程宗扬没想到武二郎会去而复返。但被这家伙摆过一道,程宗扬小心多了。仔细打量下,只见武二郎神态依然威猛无俦,只是衣上又多了几滩血迹,肩头衣衫破碎,露出一个血肉模糊的伤口,显然刚跟人交过手。

一瞬间,程宗扬想起西门庆在酒宴上的话:武二杀了不该杀的人,如果今晚没有离开五原城,只怕一辈子都走不了了。

程宗扬心里顿时笃定下来,笑着慢悠悠道:是啊。

好!二爷就带你走一遭,每个且不说多的,给二爷拿一千银铢!

这价格足够买下阿姬曼了。你既然狮子大閞口,我也不客气。

我们以前说好是十个金铢,二百枚银铢吧。

武二郎冷哼一声,少看扁了二爷!想当年二爷都是拿大秤分金,十个金铢你也说得出口!

确实是说不出口。那就……这个数?程宗扬犹豫着伸出两根手指。

二十枚金铢?我呸!武二郎转身就走。

程宗扬心里默数三下,武二郎果然旋风般转回来,二十就二十!二爷今天给你个面子!

程宗扬讶道:我说了是二十枚金铢吗?

武二郎顿时气结,忍气道:你说是多少?

程宗扬坚定地伸出两根手指,两枚银铢!

武二郎虎目恶狠狠盯着他,忽然叫道:里面的!给二爷滚出来!小心我一掌拍死这个混帐小子!

凝羽握着刀柄立在程宗扬身後,淡淡道:二爷若是不愿去,就不用去了,白湖商馆难道还请不来人吗?

武二郎提着西门庆的人头祭奠了哥哥,想着不和那小子交代一声,直接走人,未免太不仗义。武二爷光明磊落的汉子,当然要把话说清楚,于是便回来找程宗扬。谁知他在鸳鸯阁杀人行凶,已经惊动了五原。城内大批护卫都被调动起来,处处设防,武二郎虽然身手高明,也敌不过满城护卫。冲突中他伤了几名好手,自己也负了伤。眼看天色将亮,一旦露出行踪,众人围攻下,只怕讨不了好去。

武二郎前思後想,乾脆还是躲进白湖商馆,顶多跟那小子走一趟南荒,也好过在这里送命。他屈尊回来,想着姓程的小子肯定感激涕零,不料他趁机压价。两个银铢,还不如码头扛包的汉子,气得武二郎几乎咬碎钢牙。

程宗扬对他铁青的脸色视若无睹,两枚银铢,月底给钱,每月扣一半,等从南荒回来,再行补齐。说着他把敬称也省掉了,直接道:武二,你看怎麽样?

武二郎猛虎般的胸膛起伏片刻,然後像斗败的公鸡一样垂下头来。形势比人强,他若不答应,出了大门未必能再活着回来。

那好,一言为定。

程宗扬笑逐颜开,那就这样说定了。天不早了,二郎早些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