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嫂子,邱嫂子哟——”

“天啊,想不到薛家这大小子身上功夫这么好,简直跟传说中大侠一样啊。”

薛青川早就察觉到妹子情绪有些不对,他是商场上的人精,眼光极准,直觉让他感觉妹子的情绪异常跟边上那气质生冷的男子脱不开关系,不过这毕竟关系妹子的声誉和私事,他也不好插手,所以一直按兵不动。没料到妹子居然主动介绍,送到他手上来了,他自然要敲一敲边鼓了,省得妹子吃亏。

远远地,就听见庵堂院子里一片闹哄,不少看戏地乡亲村民站在房门口走廊看戏,少数几个在边上劝架。小圆真和白霜师太站在边上无可奈何,对这突然发生的争执满手无措,她们一向习惯了清净,这种叫骂掐架的场合真的没什么经验。

翠儿大惊,连哭都忘了。她今年十三岁了,对男女之事也懵懵懂懂明白了些,女子名声大如命,薛三娘子怎么能够和未婚男子假扮夫妻呢?这要是传出去这辈子可毁了,她看了眼石敬安,想到那日凶神恶煞的歹人,知道此事的后果,才满脸坚定地点点头。然后泪眼汪汪地看向床上的男人,差点没跪下磕头,“翠儿多谢恩公救命之恩。”

山风吹拂,薛青梅仰头看了看山腰处半隐半露的庙宇一角,微微迟疑道,“表哥,既然已经到山脚前了,不如就让翠儿陪我上去,你先回吧。”

这一通话出,四周人群顿时发出一阵哄笑,这李富贵惧内谁不知晓,当初李富贵可是花了大工夫才取了海宁钱家闺女进门,没想到进门三日新娘子就变成了母夜叉。而且钱家是海宁著名富商,若不是有了夫人娘家的依仗,他李富贵哪有今日?所以,要李富贵休妻,那是绝对没可能的。

怎么办?怎么办?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抓住石敬安的手臂狠狠咬去,却不想这男人手臂硬的跟铁似的,用了好大的劲儿,咬得牙齿发疼,人家手臂上只留下个红印子。

男人似是心有所觉,低低一笑,道,“瞧我这记性,离家多年,薛家妹子怕是认不出我了。”他顿了顿,又道,“我是石敬安,以前薛二哥带着你跟我进山打鸟,不知你还有印象么?”

眉头蹙了蹙,她不由轻轻开了口,“这个田妮儿,我跟石敬安在地母庵时曾见过,当时并不知她是石敬安表妹。她也没有相认,不过我听说……她是住在地母庵山下附近的田家村的。”

薛邱氏和汪氏陡然转头,“田家村?”

“梅丫头,你竟然早认识那姑娘?”

青梅垂下眸,“田家村被大水淹了,她跟她娘上庵子里避难,我怎么知道她竟是石敬安的表妹,而且有朝一日还能成为逼我退亲的祸端?”千金难买早知道,就算知道……又能如何?能够早一日跟石敬安成亲么?

有些事情,不是躲,就能避开的。

若真的避,她当初就不该来杨梅村。

想到此,她心里又闷闷起来,离那日退亲已经过了两日,但那个人的影子丝毫没有随着时间褪去,自己怕是不知不觉已然陷得深了。哎,那又有什么用?如今,也只能偶然在心中怀念罢了。

“田家村?”薛邱氏轻轻蹙了蹙眉,突然话锋一转,“小春,林婆子好像是田家村那边的人吧,不如叫她来问问看?”

汪氏倒是不知道这些,赶紧扬声唤了林婆子过来。林婆子拎着条板凳笑眯眯过来了,放下板凳一屁股坐下,一边帮忙择菜一边磕叨,“田家村姓张的媳妇?”

满是皱褶的老脸闪过狐疑,她约莫想了想,突然找到几分线索,“那就只有田水牛那一家了。田水牛娶得媳妇就姓张,好像是隔壁五里外的七里坳人。”

“没错!七里坳,张翠枝就是七里坳人。”汪氏一拍大掌,对上了!

林婆子又道,“夫人你们说的是张翠枝的姐妹?咱们村里正好也有一个?”

顿时,薛邱氏、汪氏甚至青梅都抬起头,“哪个?”

“张寡妇啊。”林婆子咧嘴一笑,露出半口黄牙,“张寡妇就是张翠枝娘家二叔的女儿,嫁到咱们村李家老大,可惜是个命苦的,嫁过来没到半年李家小子就上山砍柴时在山沟里摔死了,没留下一男半女,只剩下新媳妇张氏和一个六十岁病重卧床的奶奶。”

“如此说来这张寡妇倒真是个可怜的……”薛邱氏闻言,脸上立即升起几分同情。

薛青梅见状心里有些不以为然,便听那林婆子挤眉弄眼道,“姑奶奶,有什么可怜的,那张寡妇看上去要是安分守己,侍奉奶奶也很尽心,不过我看啊,芯子里就是个浪蹄子。我听说她村里好几家男人关系不清不白的,要不是没人亲眼瞧见,早就浸猪笼了。”

汪氏瞪眼,“不是说她温柔贤淑,出了名的贞洁,是村子里第一好女人吗?平日里看着还挺顺眼啊……”

林婆子猥琐一笑,不屑道,“这不都是人家说得嘛,咱们私底下几个老伴可不这么认为,老婆子我就不信二十几岁的女人,她半夜里就不想男人。况且,看着贞洁背地里就是个长舌妇,这次青梅小姐的事,我瞧着啊,就这张寡妇蹦跳得最欢实!”

汪氏和薛邱氏倒没听过还有这样的事,看着林婆子那张猥琐的脸,暗想老人家果然有自己的八卦渠道,那张寡妇平日里看着娇娇弱弱的,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搞不准还真被她说中了。两人面面相觑,不再聊这个话题,转而说到首饰和布料上去了。

择完菜交给下人去洗,薛邱氏和汪氏也不过闲了搭了个手,将东西交给了厨房便一同去房里研究胭脂去了。青梅瞧着四下没人,悄悄溜到厨房找到了林婆子。

“林婆婆,我想找您帮个忙。”将林婆子叫到柴房后边,她伸手掏出几个大钱放入她手里。

林婆子受宠若惊地看着手里的钱,简直喜得眼睛都看不见了,但还是有些清明的问道,“三娘子,你要俺去做什么?”

薛青梅谨慎地四下看了看,做了个手势要林婆子悄悄附耳过来,附在她耳边轻轻说了起来。林婆子脸上的表情由起初的诧异,疑惑,惊讶,到最后的猥琐……她一拍大腿,两只眼睛里闪烁出极其狂热地光芒,满口保证道,“三娘子,这事儿,包在俺身上,俺保证给你办得妥妥当当!”

说完甚至要将大钱还给青梅,被青梅好一顿推脱好说,才喜不自禁地收了起来。然后两人便悄悄分开,各自回到各自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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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

杨梅镇爆发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丑事。

村头铁匠王二虎和张寡妇竟被人亲眼撞见在西山草垛后偷情,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二人赤`身`裸`体地被四五个村民看了个精光。

这事一出,宛若巨石砸入大海登时溅起一片惊涛骇浪,从这惊天丑闻比起来,薛青梅的退亲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迅速被狂热的广大乡亲群众们抛到了脑后。

据说王二虎的妻子田氏已经回娘家了,田氏娘家兄弟气势汹汹地带着人堵在王家门口讨公道,张寡妇家里更是被田家人砸了个稀巴烂,张家老娘哭天抹泪连为死去的儿子叫屈,奸`夫`淫`妇被里正和村长等绑在祠堂里准备接受全村惩罚。

这消息一出,邱家众人二话没说兴致匆匆往外头跑,流言神马的都不管了,憋了好几日早就烦躁了!好不容易有更劲爆的新闻,落井下石才解气!

事情轰轰烈烈闹了两日都没有得出解决法子,有人说送奸夫去官衙,有人说淫`妇就是要浸猪笼,田家哭闹,王家强悍,就连张寡妇那老婆婆也要死要活,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不过两日连镇上方圆十里都传开了。不过这些都跟薛青梅没什么关系了,因为薛青川和邱大表哥下山了,她马上要回家了。

二人满载而归,竟打了只野猪和一个狍子,和几只山鸡。

薛青川一回,薛邱氏便拿出早早整好的行李,要带着儿女回家,毕竟发生这么多事,邱家也不好挽留。

在张寡妇丑闻发生第三日,薛青梅便跟着娘和大哥一大早出发往家里辽城去了。望着山水中渐渐远去的杨梅村,青梅心中怅然若失,身后传来薛邱氏温柔的声音,“舍不得吗?”

青梅微微垂头,放开了马车帘子,没有说话。

薛邱氏伸手摸了摸她细腻的长发,“傻丫头,以后逢年过节的咱们还要回来看你外公和舅舅一家的。”

青梅点头,“恩,我知道的。”

薛邱氏见女儿情绪失落,心思微动,便似乎明白了。微微叹了口气,道,“傻丫头,那人……终究跟咱们家没有缘分,别想了……”

青梅低下头,“娘,女儿明白的。”

话落,心里却仍然酸涩,她仍然记得那人走前那句话,给她一个交代。只是可惜,她却等不到他的回答了,或许,这便如娘说的,有缘无分。

作者有话要说:有缘无份?

哼哼,得看作者同意不同意了。

石头哥(怨念):抗议!老子不同意,老子要发飙,梅子,都无良作者搞的鬼,你等着,我会来找你的。

作者:pia飞,在杨梅村你的地盘有机会乃不珍惜,回了家,多多的好男人在后头等着这颗梅子呢,老子也不能总偏心你一个,不然群众会有意见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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