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浩啊,你真是上天派给我的救赎。

翻来翻去,最终翻出了女子医院前些天派发的无痛人流,拿着笔仔细研究着。

我心下了然,决定起床。

严浩也实在是吓了一跳,这也怪不得他大惊小怪。我和他交往三年,却实在是没有多少亲密的举动。上次亲吻好像还是去年他过生日时,我一咬牙一跺脚,斥巨资给他买了个生日蛋糕,他貌似甚为感动。由此我推测出,严浩此人定然十分喜欢吃甜食。

爸爸在上海滩略有几分薄面,与盛彦盛大总裁的父亲,也就是当年的盛总裁算得上是世交。我与盛彦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如今全公司都一门心思扑在总裁身上,不晓得还能有几分心思记得我的婚讯。

我里里外外找了找,没有找见熟悉的身影。舒了一口气,占了座等他。看着邻桌的男孩满脸宠溺地笑着帮他的小女朋友擦嘴,有些出神。

茶餐厅设在公司高层,也是象征了能来这里的人的地位。雕廊画柱,十分复古的装潢,用写意屏风隔成几个独立空间。身穿唐装的服务员端上两套青花瓷茶盏,不过不用看我也知道里面装的一定不是茶,而是咖啡。

倒真是他那令人匪夷所思的品味,我从前没见过什么世面,总觉得这叫做特立独行。现在才明白,这其实是附庸风雅。世间的商人总是怕别人说他们世俗,多数会在家里办公室里放上大堆大堆的书啊,瓷器啊,书法啊等等彰显其文化底蕴的东西。其实,就算真摆上唐伯虎画的福娃他们也不见得觉得有什么不妥。

眼前的商人正像模似样地用茶盏喝咖啡,他抿了一口,不疾不徐地说:“怎么不喝咖啡?这是你最喜欢的。还记得我们以前常躲在咖啡房里自己磨咖啡,尝尝味道,是不是和以前一样?”

以前?既然说起以前,那么……

我轻轻一笑,摆弄着茶盏,状似陷入回忆:“当时年纪小不懂事,我还记得第一次手磨咖啡还弄坏了爸爸最心爱的研磨机,我当时只记起爸爸跟我说过那是妈妈生前送他的,说的时候总是满面温柔。我吓得不敢出屋。爸爸回来时知道了,果然震怒,当我过意不去出来认错时,爸爸只是暗自叹息,温柔的对我说:‘月月勇于承认错误就是好孩子,爸爸怎会责备你,你才是妈妈留给爸爸的珍宝,是爸爸一辈子最宝贝的人。’后来还带我去买了一个卡通研磨机,带米老鼠的那种。”我抬头看着他,认真的比划着。

他声音有些发涩:“月月……”

我故作迷茫:“怎么?”

他呷了口咖啡,不发一言。

我说:“可以了,盛总裁。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觉得你我早就没有回忆过往的情分了。”

他叹了一口气,沉默了半晌,说:“如果我说这些年来我一直没忘记你,一直想念你呢?”

我说:“不敢当,其实娱乐新闻我还是经常看的。”

他果然好定力,面上丝毫不显难堪:“我不相信你我这么多年的感情真的能够磨灭。”

我说:“我五年前也不相信。”

他似是笑了一下,看了我一眼,放下茶盏:“既然这样,不如我们来做笔交易?”表情一改方才,也许这才是真正的盛彦。

我说:“不知道我身上还有什么是值得盛总裁惦念的呢?”

他忽略我的挑衅:“你想不想揪出害死你爸爸的凶手?我可以帮你。”

我心中一动,坐起身看着他。转念一想又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不过在他眼里这一切只能算作是欲盖弥彰了。

他自信地挑唇,语气仍旧是波澜不惊:“我要求不高,我只是临时在北京待些时日,需要一个助理。当然不急,你可以先回去考虑一天。”

这个条件太诱人了,我本能地警惕起来。

“我知道你不是不想报仇的,只是没有能力,如今我可以帮你。如你所言,当年的事对我也是损失,我也希望抓住罪魁祸首。不管你信或不信,我也希望能够缓和与你的关系。”

我望着他良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再回到人间,已经是午休时间。不知是不是我多心,一路上碰到的同事表情十分之诡异。茶水间,卫生间,餐厅都能听到有些耳熟的八卦话题。

一说:“听说策划部的卢月月成了总裁的新欢,最近两人走得很近呢。”

一说:“不是吧,我听到的版本怎么是她欠钱不还还得罪了总裁,总裁气的都亲自找到策划部去了。”

又一说:“不可能,总裁是什么人物,还能在乎给女人几个钱?听说总裁找到策划部去,是为了约她独处。”

再一说:“你那可靠么?”

还有一说:“怎么不可靠?我妹妹的高中同学的发小就在策划部,这是她亲口跟我说的,怎会有假?”

还有一些比较直接的,表现如下:

同事甲:“月月,你今天穿的可真漂亮,这件衣服哪买的?我也想买一件去。”

我大义凛然:“动物园。要一百二一身,我跟老板熟,你去了提我名字,只要七十五。”

同事乙:“呦!不错嘛,听说你现在是踩着经济适用男吊钻石王老五?给我们传授传授经验?”

同事丙:“听说你为了爱情,毅然决然拒绝总裁。这种女人才是我心中的典范,加油!”

同事丁:“……”

待我回到座位上,已经被各种各样的视线的千疮百孔。我觉得我好想一时间变成了众多女同事的假想情敌,同情对象,现实偶像,或是巴结对象。

“月月,最近我手头的案子刚结,有点闲。你有没有需要什么帮忙的啊?”这次来的是同一部门的刘某某,这并不是我故意匿名,只不过此人与我的熟识程度,只有我知道她姓刘而已。

她那么乐于助人,倒真是有些怪异。我抬头不着声色地打量她:“我本来也没什么事,只不过刚刚总裁叫我去,说是帮他找一个得力的助理。你也知道,我对公司里的人也都不太熟,就认识咱们部门的人。”

她面上一喜:“我熟啊,有什么问题想法以后你尽管直接问我。”

“那麻烦你了。”

这样,我又多了一个身份,成了通向总裁的桥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