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的人家只好自家收起来。这脾性,真真是独有的。

就见贾母眼圈儿红红的,对她说:“玉儿啊,你这些天还好吧?”

“四哥哥,是不是太奢华啦?”

这都哪儿跟哪儿呀?佟家,我又不认识。天津査家,我认识他们谁呀?等等,佟家,托我带药给的就是佟家,没错。这么长时间了,才想起我?我都快忘了。天津査家,好像是査叔叔的本家,査叔叔来了?也是,一家子过年,总要在一起聚聚。这就想起我来。不过,这事儿细想想,不简单。我一个小女孩儿,请我干什么?怪哉!能找谁问个明白?

绿萼迎出来:“给姑娘请安,姑娘吉祥!”

黛玉乖巧的把自己在宫里的情形跟老人家说了说,自然,略去了一些枝枝叶叶的,把和元春见面的事儿,也提了提。

贪恋无奈,只好依从。

弘历揽着黛玉,一路上惬意的指点着路过的景物景观,从就日牌楼东单到瞻云牌楼西单,这儿是大栅栏,那儿是景泰园,阜成园咱就别进去了,驯马场下次的,广和査楼,是査启文他们族里的买卖。想不想去静明园?那儿可有“玉泉趵突”,你没见过吧?为了让她领略京城风貌,人家可是带着她可着劲儿转着圈,让她尽兴。

紫鹃这样一来,成了没事儿干的,有点不习惯。

屏退余者,贾母搂着自己的外孙女,怜爱着:“姥姥糊涂啊,没有保护好你,今儿,又让你受委屈了。”

福晋待要说什么。却见外面传来禀报:“镇国公府苏夫人、理国公府陈夫人到。”

贾母心下一动:理亲王?怎么会?林丫头一个小小的女孩儿,竟然会惊动一个亲王注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从林丫头一进府里,先是诚亲王夫妇,又是探视,又是丰厚的赠礼。问了问鹦哥——已经被林丫头改名为紫鹃,说是乌雅氏还给了黛玉两包散碎银子。这又是为何?林如海,一个兰台寺大夫,巡盐御史,与朝中有这等的人脉,这可不是贾家的子孙们能做到的。想起这些不屑子孙,心里就有气。要不是自己的儿子、孙子死得早,哪用得着他们在这儿现眼?唯一留下的重孙子贾兰,又太小了,也不敢过分的溺爱他,怕给他招灾。也只有委屈孙熄李纨,只能暗暗的帮衬她。要黛玉过来陪着自己,说是怜惜她,年幼失母,也是为了自己身边多一个真正自家的人。贾政太实成,贾赦又太不成器。邢氏之贪,王氏之伪,二人又明争暗斗的,再加上乌烟瘴气的宁府,如今的贾家,只剩一副空架子。可林丫头一来,就招惹这么多人的眼眸,是祸是福啊?于是就说:“她一个小孩子,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的?现在的大夫就挺好,诚亲王两口子忙了这么多天,别惹人家不痛快。”心话说,有空,得审审玉儿这丫头。

“什么福晋啊。多见外呀?我叫乌雅·娴娇。叫我娴娇姐姐就行。”说着话。拉着黛玉就往上上并肩坐下。

黛玉心下方安,就是担心贾雨村不晓事儿,胡言乱语的。

船在移动。碧波荡漾地运河水在眼前缓缓流过。

动了。是人。看样子又是灾民。一个全身抽搐地人摸索着爬到另一个人身边儿。“主子。主子。”

“什么事儿?说。”

“大人请!不妨事。”

“醒了。”这是哪儿?谁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喂?有人吗?”林绛珠坐起来。支起身子四下看着。

等她回紫竹阁?那黄花菜都凉了。元妃求着:“老佛爷,臣妾求您啦,要不让我表妹去?”

“咱皇家的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

“是。”只好转求皇上。

“玉儿的身子又不好,让她去侍候病人?她自己非垮了不可。贾府上上下下的这么多人,非要累一个小女孩儿不可?”

“臣妾求您啦。您想想,表妹每天在几个府里转悠,也不轻松。”

“容朕想想她现在在哪儿?在皇贵妃娘家,爱卿啊,再等几天吧。皇贵妃你又不是不知道,身子不好,难得提点儿要求,刚到她们家就往外走人,这分明是瞧不起人家。再等等吧。”玩味的看着元妃,眼里隐隐有一丝震怒。

元妃怏怏离去。

太监张顺子悄悄进来:“奴才禀皇上,姑娘去了徐氏那儿。”

“徐氏?哪个徐氏?”

“徐清妍。救过先皇的那个宫女。”

果然,黛玉此时正在人家的正堂上就座。

紫鹃与绿萼陪着来的。二人瞪大了眼珠子,敢情还有这样的宅子,这样的美人。

姑娘跟她什么关系?两个人见面就相拥而泣。

“徐姨,玉儿来晚了,您现在还好吗?”

“好,好,他带走了我的魂儿,就把个皮囊留在这儿,你说好不好?”

“徐姨,节哀!”

“哎,什么哀不哀的,挨日子吧。”

“玉儿也是孤身一个人,徐姨能不能收留我?”

“玉儿啊,想待就在这儿呆几天,不过,这儿可不是你一个姑娘家常呆的地方,你长大了要嫁人,要生儿育女,要有自己的家。”

“徐姨,玉儿心里总是空落落的,好像什么都离着我远远的,我什么都够不着。”

徐清妍长叹一声,低下头,手里不停地转动着那串念珠,喃喃道:“······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跃出三界,把自己从闹剧的中心解脱出来,在一旁冷眼旁观,一切就明了。怎么做,怎样做,自己心中有数。”

一旁的绿萼忽然说:“您是清妍姑姑?”

徐清妍淡然一笑:“不错,我就是徐清妍。”

绿萼恍然:“在姐妹们中,流传着一个绝美明艳的姑姑,为先皇所爱慕、倾倒,最后为救先皇身受重伤,后来不知所终。没想到姑姑在这儿。”

黛玉:“大隐隐于市,不是挺好的。姑姑,玉儿希望您把今日所见的,就当是没生过的如何?”

绿萼凛然的:“姑娘放心,绿萼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我如果把今日之事说出去,我就不得好死。绿萼也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如果有幸,能在此侍候清妍姑姑,绿萼当倍感荣耀。”

黛玉忙说:“对不起,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黛玉给绿萼姑姑赔礼。”

紫鹃也忙说:“姑娘,清妍姑姑,绿萼姑姑放心,今日之事,紫鹃绝口不言。”

从徐姨那儿知道,虽然眼下已是乾隆年间,不过,对她的日常待遇还是不错的,与先皇在世时,没有什么分别。这大概是太后与乾隆的厚道之处吧。

回到紫竹阁,没想到皇上正在那儿的书房看黛玉的书画。

黛玉不安的:“皇上。”

“回来啦?玩儿的怎么样?”

“还好,就是有点儿累。”一欠身坐在他身边。

“是有点儿,怎么眼圈儿也肿了?哭了?谁干的好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