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薛崇训抬起手道,“带我去州衙牢房瞧瞧那陈石塘。”

行人通过弧形飞桥,走到了另间宫室内,这宫殿比方才的星楼要矮层,但更加宽敞。东面有间楼台,上面是亭顶遮盖,要是早上坐到这处楼台上看日出,坐得高看得远,定然意境非常。

进入北街之后,薛崇训挑开车帘指着处庭院道:“这宅子如何?”

也许那句“此言差矣”太直白,贾氏面有不悦,但崔日用随即便断然道:“王先生所言极是。而今我已身在绝境,计将安出?”

“可是”李妍儿疑惑的看着她。

薛崇训道:“她在犯愁,可又不是在烦衣服料子不够好活儿太累吃得太差等等琐事,她这是闲愁啊”

此言出,周围有点心思的人脸上都顿时变色。她倒是说得谦虚,意思是我不挑,让那些世家公子挑,谁看得上我就跟谁但是,这是话里有话啊!

鱼立本又道:“今早殿下还随口念叨了句,薛郎都很久没去看她了。薛郎这两日抽空去承香殿问声安吧。”

窦怀贞的眉头轻轻皱那张说以前不在太平公主的船上,所以现在就得不到什么信任,在朝里是受排挤的对象,怎么和太平公主的亲儿子热乎上了?而且张说这种混了几十年官场的人,窦怀贞对他可以说是知根知底,张说那老小子玩什么音律?玩女人差不多这事儿有点玄乎。

薛崇训又道:“其实母亲是点小疾,但你去关心下,在她面前露个脸,以后咱们有什么事,她也答应得爽快不是?”

如果是金城就好了

李妍儿红着脸道:“肚子太涨哎哟。”

看见个大美人对猪样的货撒娇撒泼,薛崇训都快看不下去了,人便是这么无奈,哪怕是贵族。

“我再问你遍,冬儿在哪里?”

这句话立刻让那敌人恼羞成怒,“去死!”声弦响,箭簇破空而来。

那句诗“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从剑南快马送荔枝到长安,就算路上有驿站换马,也累死了好多战马。何况现在大家没法换马,马儿背上负重百多斤,连奔晚上,不累死才怪。

众人听神色都是异样,心道他是在说自己?

李妍儿用袖子抹,愤愤地说道:“这个女人好无聊,没事老来烦咱们做什么!”

兵部尚书张说上奏边事:“务必防者,西域河陇二地。大圣皇帝武则天前,朝廷尽失安西四镇,为重置四镇,垂拱永昌长寿年间三次与吐蕃血战,军民死伤数以十万计,方控西域,今番万不可丢失四镇,请殿下早作准备。”

宇文孝笑了笑,脸上如沟壑般的皱纹更深了:“早年落魄,吃过不少苦,养成了干活的习惯,这要天不做点力气活,浑身就难受。”

不出半个时辰,羽林左卫与万骑营后翼此退彼进,相互发射了起码数万枝箭。这边组织了两次冲击,四个团的人死光光,却未能破阵,作用只是造成了对方相似级别的伤亡,毫无意义都是唐军,斩获数无意义。

李隆基道:“他们没胆子,马上就会关闭城门,坐实了抗旨谋逆的罪名;也无准备,咱们立刻便可调头出宫,赶往玄武门。”

记忆里的历史上,薛大郎是怎么死的?薛崇训忽然很好奇,但实在记不得,反正是被李隆基赐死的,太平公主的四个儿子,他李隆基的表兄弟,只活了个。

薛崇训在马背上沉声说道:“母亲意欲何往?”

实际上张大侠和王琚本来就很熟,起在江湖上混过,后来王琚涉足官场,几起几落之后,现在又当上了官,二人的关系才有些疏远了。这回张大侠进京,正是为了见王琚来的。

玉清柳眉轩,冷然道:“只要你放弃荣华富贵,辞官罢爵,缁衣修道,我便许你又如何不好?”她顿了顿,又冷笑道:“恐怕卫国公不是为了美色愿意放弃权位的人,既然如此,你也不要心存幻想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你们先退下。”薛崇训回头对身边的侍卫说道,然后对潘好礼道,“我们不是幽州人,明公大概已经听出来了。”

但想着那个女流氓白无常会同行段路,薛崇训这才稍稍平息了些怒气。花钱买的这批货色,还真不如个不花钱的女流氓。

鱼立本急道:“怎么回事?先说明白再动手不成?”

旁边的官僚们心里琢磨着太平的这句话,不就是在捧自己的儿子么?萧至忠心道:刘安哪里来的胆子去断太平家的财路?薛崇训有那胆子,不过是凭借身份,他当然不怕,要是换作刘安的位置,就算理出了三河法,真不用担心上面的利益关系么?

个男人略显低沉的声音道:“怎么湿成这样,先去换衣服,别染上风寒,回头再说。”

薛崇训却不计较图纸的粗劣,他满面红光,兴致勃勃地指着图道:“我沿着运河路东来,已经问明白了,从岭南到长安,运粮时长竟达十个月!从杭州到长安,也得九个月之久!如此长时间运输,不仅要吃掉大部分粮食,还有险道盗匪,天下赋税运及长安本身就是个万分艰难劳民伤财的事,有没有法子改变?”

这女人就怕比,要是在场的六七个少女单独个个地看,长得都算不赖,可是放到起就高下立判,其他人都被白无常比得暗淡无光这大概也是女人喜欢找比自己丑点的女伴的原因吧?不过白无常要是有机会和金城公主站在起,同样的悲剧也会发生在她身上。

薛崇训抱拳道:“我与刘使君户部侍郎同时又是转运使是同级,如此礼遇真让人受宠若惊啊。”

出长安,雕楼华栋很快就不见了,田园风光迎面而来。大唐依然是农业为主的帝国,庄稼才是最美丽的风景。太阳高高挂在天空,天地间非常亮堂,河水静静地流淌,田野望无际,薛崇训站在船头,仰面感受着清新的风。

坐在旁边的太平公主说道:“崇训月前受了伤,这会还没好利索,皇兄就别让他上去折腾了吧。”

这首诗是李白写的,可现在李白大概才十岁左右,应该不会写这种诗,薛崇训有点恶搞地先吟出来了,不过没有流传出去也就问题不大。

滛靡,就是这种味道吗?或许吧,它不香;就像人们最喜欢喝的酒其实不是甜的,还有点辣口。

李隆基生气地说道:“你根本就不相信我能赢!”

“她对郎君很重要么?”三娘终于开口了。

吉祥不爽道:“你怀疑我?在郎君面前,我吉祥从来都是摸着良心做事!”

“李守!”薛崇训疾步走到床前,背对着床头的个大柜子,怒道,“我堂堂卫国公,今上就是我的舅舅,你敢当这么多人的面羞辱我的女人?别怪我没提醒你,凡事都会有代价。”

“不必。”薛崇训很老实地答了句,却不料立刻就招来了女子的笑声,她的手都放在肚子上了,什么事能这么好笑?

冯元俊笑道:“不过是抓了他个丫头,能怎地?老子抓了就是抓了!”

裴娘热心地说道:“郎君要烫脚么,我出去为郎君打盆热水进来。”

面前这个女子叫宇文姬,是薛崇训的同僚太常寺少卿冯元俊的未婚妻,而冯元俊是宦官高力士的堂弟。唐朝民风开放,女子多愿出门活动,又有这么层关系,所以薛崇训和她认识。

于是他们从山上下来,率军沿着积石山北麓往河州方向走,路考察地形,并叫幕僚沿途记录。进入河州地界之后,薛崇训向东看,那边正是兰州地界,其州衙设在金城今兰州市金城公主以前封号的时候就是封的那块地方。

这时薛崇训倒有些想念起金城来了,晚驻扎下来之后,他便想给金城写信。可提起笔来却不知道该写什么,因为不能写得太肉麻,金城住在大明宫里,信要送到她的手里非得经过太平公主之手,写得太肉麻了被母亲看到实在有些尴尬。

想来想去,薛崇训只得写了些琐事,说在鄯州当刺史干得很好之类的,还赦免了个团练官,陈家很感激他云云。

回到鄯州之后,程千里面上书面不等朝廷回复便开始整军备战,官健新兵的训练时间愈发紧凑,几乎每日出操,同时下令陇右各郡县准备粮草,尽数运往廊州囤积,又调前军先驻扎廊州保护粮仓。各种重型武器床弩投石车等等也在陆续运调。

以十万为计数的大军行动,从计划到实施都是个庞杂的工程,边关之地两国都有大量细作卧底,主力动向都没法瞒过对方。所以程千里倒是明目张胆地干,就没想着要瞒过吐蕃的眼线。

而薛崇训却好像没他啥事,除了承诺的给朝廷上了份奏章,便继续干他的刺史,也帮忙干些收粮食运输等等后勤,反正没想着要制肘程千里影响他的军务,薛崇训也希望唐军打胜仗不是。陈团练自然被放了,皮肉伤养养便活蹦乱跳屁事没有。

已到金秋季节,薛崇训又按照王昌龄的建议,向鄯州各地发了道政令,督促各县县令重视农事让百姓顺利秋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