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崇训略寻思,可能是客栈里的人偷了马,卖给了当地的大户,然后那个大户为了巴结官府的人,送给了潘好礼?刚才潘好礼去参加的那个宴会,恐怕就是那个地方大户宴请的

“成!”薛崇训爽快地说道。他说罢不再废话,当下便偷偷撩起她的裙角,将手伸了进去,但里面还有裤子,让他很是郁闷,只得摸索着将那条丝质的亵裤拉了下来,伸手摸,便摸到了毛茸茸的片地方,好像是耻骨的位置。里面是骨头,外面却是柔软异常,毛茸茸的块地方十分趁手。他向下探,自然触到了道缝隙,外面有点粗糙。

薛崇训道:“鱼公公是正儿八经的内给事,印信样不缺,而且东都和地方官府也会发公函到幽州知会,身份没有差错,有什么能让他们怀疑的?再说如果没有上方授意,你鱼公公敢对李唐宗亲这般作为?放心,你只要按我说的做就行,以后事成之时少不了你的功劳。瞧瞧太子身边的高力士当红,不就是去年唐隆大事时出了力?”

陆象先回顾众人道:“钱到哪里去了?建粮仓,雇运工招兵募造粮船。‘筹集’了多少钱,花了多少钱,怎么花的,朝廷议事堂会叫薛郎列出帐目上报,如果其中存在贪墨,老夫第个弹劾他。对事不对人,只要我等心为国,焉有国之不治?”

董氏满脸都是水,边摇头边后退:“你不用说了,所有的切都是我自作多情,是我多想了你没有什么不对的,全怪我自作自受”她的手指蜷曲在起,就像白天假装的那样。她双腿发软,后退的时候不慎踢到了块石头,猛地摔倒在地,双手本能地按向地面,只手下子被坚硬的青石板磨破了皮,血水顿时混进了雨水之中。

“事到如今,使君,决断吧!”幕僚斩钉截铁地说道。

吕刺史扑通下跪倒在地,哭丧着脸道:“刘使君,不好了,我那个账本被人偷走了!”

薛崇训见状便下令道:“都动手,砍掉了省事。”众人便挥起兵器拥而上,惨叫此起彼落。整片空地上尸体横陈,血把泥沙都染红了。

这时身边的同僚们都笑嘻嘻的作礼退避与人方便,就剩薛崇训个人站在车帘之旁。

很快他就换上了窄袖袍,足登黑靴;头戴幞头,手执偃月形球杖,英姿勃发地进入了球场。人们立刻又燃起了希望,再次高呼起来。

“母亲”薛崇训心里竟然酸。这段时间他日夜都处在恐惧和焦虑之中,欢快的时候甚少男人也会无助,也会忧伤,只是藏在心里罢了。这时候母亲的句话,让他感觉就像找到了温情的怀抱,又是酸楚又是温暖。

这是个聪明的女人,薛崇训顿时心里冒出这么个念头,她的咒语别成真了才好。他忙点点头。

蒙小雨怔怔道:“我我该怎么办?”

三娘看了薛崇训眼,也不说什么,走过去之后,拔出短剑就刺。杀手果然杀起人来毫无压力。

宇文姬点头道:“幸好你们请的郎中是真有点才学,焦馒头兑水洗腹的手法都知道,焦馒头能吸附毒物,要是庸医真就完了别再哭了,听你这么说,没事,能救活。”

薛崇训道:“希望你口中的话是出自本心,否则真叫人恶心。”

如果没有亲情,没有爱情,没有可以相信的朋友,人生实在无趣,他悲剧地发现,自己这么多年就是那样过的。

三娘冷冷道:“这是命,我只配过这样的生活。”

薛崇训听她说得可怜,心里也冒出些许同情,便说道:“那你先穿上衣服,这次你娘不会再打你的屏风旁边的柜子里有药酒,你拿出来擦点。”

佛堂宽敞,寺僧们虽然同在间屋里诵经,但听起来依然像从远远的地方传来;“笃笃笃”敲木鱼的声音就是诵经的伴奏。整场“音乐”显得朦朦胧胧,空灵宁静。

这时薛崇训的脸上不经意间露出了种与年龄不相符的沧桑之感来,颇像个忧国忧民的诗人似的。

白七妹见状,轻咬了下娇唇,嗲声道:“薛郎,你这些天去哪里了,人都瘦了,人家好心疼呢。”

玉清听,不禁愤愤地白了她眼,檀口轻启却是无言以对。薛崇训饶有兴致地观察着俩女人的神情,笑了笑说道:“贪官污吏欺上瞒下,如果靠地方官陪同考察,别人肯定不会让你看到不应该看到的东西,所以我只能沿途微服私访此事事关公务,我待你们也不薄,还望你们不要乱说话。”

玉清淡淡说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心里有数,不然鱼公公怎么放心让你和他在上清观私会?”

薛崇训找了把椅子坐下来,吁了口气:“不知怎地,觉得和你们在起心情很放松呢。怎奈身不由己,不然真想和你们多相处些日子快乐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啊。”

白七妹听出口风,不禁问道:“薛郎是来和我们告别的?”

薛崇训点点头:“明天就走,洛阳出了点事,我不能再去江南了,得尽快赶回去处理下船太慢,我走陆路,你们要去哪里,船可以借你们,载你们程。”

白七妹听薛崇训不是开玩笑,也收住了笑意,眉头轻蹙,喃喃说道:“现在已经出了洛阳,虽然仍在江湖,但我随时都可以找机会摆脱那些人的眼线,只是玉清跟着我,多有不便,我怕连累她。”

玉清道:“我和你起罢,不用担心,我又不是孩童凡事需要人照顾,说不定遇到意外我还能帮上忙,你的身手并不比我强多少。”

白七妹苦笑道:“人在江湖,真不是靠身手。武功再高,难敌人多,何况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老是蛮来,很快就完啦。”

“这”玉清关切地问道,“我对你来说是拖累么?”

第三十九章告别

正好顺风,高大的楼船风帆鼓胀,华丽而壮观。河水两岸是绿意盎然的水田,本来水稻已经收了季,水田里只剩下谷桩,但是南边的气候温暖,收割后谷桩还能发芽,深秋季节还能再收次。

两边是庄稼地,河上却行驶着条巨型大船,在这古朴的乡间,文明的对比产生了极强的视觉反差,两岸的农人无不好奇地驻足观看那条华丽楼船。

大船乘风破浪,浪花拍在船舷下方溅起阵阵白浪。

风浪不止,人心也是这般起伏,颇不平静。玉清很受伤,很困惑地看着白七妹:“我对你只是个拖累么?”

如此口气,纵是薛崇训对感情反应迟钝,也听出些许味道来了。他默不作声,只看那白无常如何处理。

白七妹平时总是笑眯眯的装可爱,仿佛个纯洁的少女,但是她的心思却多,并不是什么也不懂的少女。不开玩笑的时候,她的眼神也是极其丰富的,扑闪扑闪的富有灵气。白无常沉默了很久,变得严肃起来:“那日你突然追到码头,我看见你哭了,那眼泪肯定不是为了薛郎吧”

薛崇训苦笑着看向玉清,答案很明显,她和自己刚认识不久,既没有发生过什么让人额外感动的事,他又不是叫女人见便生情的翩翩佳君子,人家不可能多情成那样啊!

玉清低头道:“只是我们以前说得好好的,起修仙升极乐之境,你突然要离我而去,我自是不舍”

白七妹正色道:“不是如此简单!你不要骗自己了,我承认当初答应你的那些事多半是出于无奈,那时我没地方可容身了,如果出了上清观,马上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但是,我也不是真想利用你,如果不是放不下你的痴心,我早就可以独自脱身从这船上离开”

“你不要再说了!”玉清突然打断了白七妹的话,看了眼薛崇训,她又是害臊,又是自责,喃喃说着,“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了”

薛崇训叹了口气:“你不必有心结,这种事儿我在宫里见得多了,没什么好见不得人的,要不我先到舱外等等,你们先说完我再进来。”

他说罢便站起来,正欲告退,却不料白七妹突然抱住了他的胳膊,薛崇训十分吃惊地看着她,不明所以。

白七妹咬着小银牙,盯着玉清道:“江湖险恶,难得玉清姐姐片真心,我自是应该小心珍惜,所以我才没有不辞而别。但是,我实在不想和女子那样。我也说不上来原因,比如我更愿意和薛郎亲近,我喜欢他说话的声音,粗旷的嗓音又有种别样的感觉,我喜欢他身上的味道结实的肩膀高大的身躯让我心里很欢喜玉清姐姐,我喜欢男的我们不要再这样纠缠下去了,要不你也试试,薛郎比我好多了。”

玉清的眼眶里顿时满是泪水,削肩在微微地颤动。

薛崇训忽然不合时宜地笑了下。玉清顿时瞪着他道:“你是不是很看不起我,你笑什么?”

“没有!”薛崇训忙道,“不好意思,刚才我走神了,因为你们说的事儿原本就是小事,所以我没认真听,想起他事儿去了。”

玉清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你想什么了?”

薛崇训叹息道:“我想你还能纠缠于这样的情事,可见日子是安稳而无忧的。哪天我也能像你这样,成天只是为了爱恨而动容,那就太好啦!”

玉清的注意力被转移,眼泪不掉了,掏出手帕擦了擦眼睛,好奇地问道:“薛郎出身高贵,位高权重,要什么没有?为何要这般说话?”

薛崇训重新坐了下来,淡淡地对她说道:“因为总是有人想置你死地而后快,稍不留意,什么荣华富贵什么官位权力都是浮云,你说命都没有了,爱啊恨的还有什么用?”

虽然他说得这么难过,但是说出来了他突然觉得有种莫名的快感,特别是倾述的对象是美女,她还富有同情心地眼巴巴看着自己,薛崇训就觉得心里下子好受了,他不愿意承认:郎君也需要关爱?

白七妹也娇声安慰道:“薛郎最厉害了,不要怕,你会战胜对手的,我相信你哦。”

薛崇训露出了笑脸:“哎呀,你还是跟我得了,我身边现在正缺人手,你又这么可爱,我定然不会亏待你的。”

白七妹半撒娇半狡诘地说道:“我觉得薛郎这样的郎君好厉害,好让人仰慕,但是又让人有些害怕呢万哪天你为了成大事需要牺牲我这样的弱女子,就怕你毫不犹豫就把我卖了,性命还在其次,可是想到死前会多么绝望多么肝肠寸断,我就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