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无端端多了一个人,池夏多少有些不适应。尤其这位还是个男的。由于前世养成的习惯,她对自个儿的私人领地看的特别重。不喜欢其他人随便介入。所以,她不得不跟眼前这位差点成为她未婚夫的人好好介绍介绍。

林春苗看向池夏:“小夏,你的意思呢?”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当年你刚走的时候,还能收道你的消息,后来就杳无音讯。你不知道当时我和小冰多着急吗?拖了好多人都没打听到。你真够狠心的。这么多年,我还以为……”林春苗的声音中有些哽咽,眼眶红红的。

“大叔,您能不能正经一点。您这上下嘴唇一碰,我就多出一个未婚夫。除了姓名之外,一无所知。您让我怎么想?再说,我今年就八岁而已。养活自个儿还凑合,实在无法承担起一个家的重担哪。您不是我娘的好朋友么。怎能眼睁睁的推我进火坑呢?”

林春苗哪能不明白池夏的意思。她也心疼两孩子,但停下来歇脚的话,到了四方会后就会推迟。占不到好地方了。

这个问题林春苗也问过池夏,遂解释道:“镇上首富王家老祖过寿招短工。小夏有幸被录取,就是在那时认识的。”当时为庆贺老祖寿辰,王府连着一个月给穷人赊粥赠粮。十里八乡就没有不知道的。大伙都说王府是仁义之家。

旁人哈哈一笑:“你要是拿个洗澡盆过来,就更少了。”也不想想他拿了多大的盆。整个村里找不出再比他家大的盆了。

“老狐狸!”池夏低声嘀咕。她就不相信村长不明白她这样做的理由。偏偏还要试探她一下。

再次出发时,池夏在沿途的树上都做了记号。运气不错的她找到几颗杏树和李子树。杏期已过,树上空空如也。倒是李子结满枝头红彤彤的霎时喜人。每个个头都有成年人拳头那么大,咬一口汁多味甘。她忍不住多摘了一些。

不听还好,这一听简直让池银可惜的不得了。她长这么大还没敞开肚皮吃过一顿纯肉馅儿的白面饺子。这老三的运气也忒好了点。早知道,她中午回来就跟着一起去了。可惜……

“……”

池芳娟一言不发的站在原地没有动,等着她爹的下文。

红柳低下头不吭声。

“二姐说的对。”栗子总结道。

“可是……”明子话未说完,就被她娘打断:“明子。”

栗子未必不清楚这些。因此,尽管脸色很臭,但没真的阻止他们。

“是,我确定。”

这一下池月红范了众怒。他们可不像池夏一样孤身一人,哪个背后没有一大家子。就池月红这样的,他们一点都不怕。

“进来。”

因有客上门,池夏调整了练习计划。沏好茶,准备了一些糕点瓜子。隐隐间又是期待又很兴奋,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招待客人。

“这么快!”,池夏有点意外。按她原先的估计,至少还要等一段时间。除非栗子家里之前就准备好了。

“照老规矩!”池瘸子回道,“不过,要是把人交给我处置,那我的那份就不要了。”

池瘸子疼的面色发白,心里后悔不已,哪里顾得上回话。明明就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怎么刚刚那一下会那么痛。

王德作为长辈,率先开口:“小夏,你人来就好了,干嘛还买这么多东西?”有心就够了。说明他们没看错人。

池桂花坐起来,给自己倒了杯茶,小口小口的品着:“行啦。你们几个不要都围在这里。你们爹好着呢,没事儿。”

林春苗懒得看她惺惺作态的样子,直接把目光对准其他人:“我说大伙谁能给我解释解释发生什么事儿啦。怎么全到我这儿来啦?”

“什么时候回来呀?”

想到这里,赵管事的眼神似一把利剑射向几人:“香草,香叶,我让你们提点新人,你们就是这样做的?我看是我对你们太好了,忘记了我赵某人的规矩。来人,先把这几人都给我狠狠打二十大板。等我报给大总管,送这两人去庄子上干活。其余两人都给我撵走。”

好话多说一些,准没坏处,至少香叶神色比刚才放松一些。随后,香叶就不再管她,直接到一旁做她自己的事情。

第二天卯时起床,见到第一位来上课的人是白寒。她给众人留下的第一印象是,冷冰冰的。果然白寒不负众望。她开口说话连一点语调都没变过。

“就你那样子能有多大力气,别吹牛了。”

话音刚落,周围摊主就投过一阵羡慕的目光。

“姐,林子里有狼。听声音,似乎发现猎物,就是不知道是人还是动物。”东南方向一处,响起嘶哑的声音。开口的是一个年约十五六的男子,正处于变声期,声音听上去怪怪的。在他旁边不远处站着一位身着灰布麻衫的姑娘,两人手上都拿着弓箭,背篓里放着几只猎物。

怪大叔伸手掏掏耳朵,冷哼一声:“你不只爱哭,还眼瞎,活该你倒霉。”

池夏开心的跳起来,似乎觉得有些失礼,她僵住身子,尴尬的看着几人,干巴巴的说:“多谢郑大夫!多谢婶子和梨花姐姐的照顾。”

孔真又一次醒来,首先闻到一股饭香。身体隐约传来的饥饿感,让她觉得这是病要好的征兆。刚刚一阵的痛哭,使她心里松快不少。而原主留下的桎梏似乎随着那阵哭泣消失不见。她有种感觉以后她就是池夏,亦是孔真。

幸好,过年假期就那么几天。很快,孔真拜别父母,返回她工作的城市。

荷花可没桃花那么天真,白了妹妹一眼:“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我听镇上的游商说过西北那地方多吃牛羊肉。他们那边做法和我们这边不一样。有时候咬一口都能看见血丝呢!”

“那不是生的么?”栗子大吃一惊。难怪说西北那边的人比较粗鲁野蛮。

来这里一段时间,贾应也知道有些关于西北不好的传闻。“还好啦。没你们想的那么恐怖。不过,你们外地人刚去确实不太习惯。我们喜欢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喜欢骑马兜风。”

“骑马?男人也可以骑马?”栗子好奇的问道。

“是的。像一般平民百姓都会。只是家里穷买不起。每年春天会有骑马会,到时候可以租马玩。那是全城人的盛会。”想起自己参加过的骑马会,贾应忍不住脸上露出一丝怀念。那个时候的他真是过的无忧无虑呢。

其余四人听的羡慕不得了。他们这辈子都不一定有机会骑马。尤其是栗子。家里人绝对不允许他做那么危险的事情。

对于上辈子的池夏来说,骑马是富人的运动。这辈子到了这里,如果不去参军,她估计也没机会骑马。想想就觉得可惜。

“那你们除了骑马还玩什么?”

“像小郎们和你们这里差不多。只是没你们要求严格。拿刺绣来说,西北也有人会绣花。但不是主要的。我们那边长期受匈奴的侵扰。大家更注重练兵。衣服能穿就行,像绣花之类的除了大户人家很少有人去学。”不过,贾应是个例外。他家里不缺钱。

荷花听的有趣:“男女都会练武?”

“娘子们多少会点拳脚的功夫,小郎们很少有会的。主要是练武太辛苦了。小郎们娇生惯养,哪受得了那份苦。”贾应觉得他们想的太简单了。西北的日子单纯而又热烈,却也艰辛。本地人习惯倒没甚么,外地人就不行了。每年新兵逃跑被处死的人也不再少数。

池夏有些向往,但也只是向往。让她放弃这里的生活去那里受苦。说实话她没那么自虐。可惜啊,有时候由不得她选择。她这一时的想法最后全都变成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