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节

“唉,”顾丽萍笃悠悠地一边结绒线一边故意叹了一声长长的气

雨理马上阻止道“不,不,是毛主席的革命路线救了她,也是你们医护工作者执行毛主席革命路线的丰硕成果,我感谢毛主席,感谢伟大的党,感谢你们医院的全体医护人员!”说完,雨理就又急急回雨芬的病房了。

“还不快吃,我可等的不耐烦了。”雨芬用手指着雨理的鼻子说。

第二天早上天没亮,雨理就去敲春发的大门,一边高声叫道“春发!春发!开门,死家伙,睡得象个死猪似的”。

这一天晚上,雨理召集了队委们到家里来开会。慧林第一个到,他一走进门坎就牢骚一通。“队长,我就想不通,这是哪里来的理由,要我们这样作出牺牲,我们只知道,谁创造的财富就归谁,这是祖宗留下的规矩,即使是社会主义的原则也有‘按劳取酬‘的说法嘛,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大方呢?”语气火药味极浓的。

护士摇了摇头说,“我院不许家属陪房,你们可以放心的回去,医院有护理员的,请不必担心。”说完,就推着护理车朝病房区走去。

这一天,雨理一吃过饭就来到树林左边的大榉树底下,背靠着树干打起了瞌睡,他有这样的习惯,就是不喜欢在家里睡午觉,而喜欢到林子里睡。因为这里有凉凉的风,有新鲜的空气,更有宽阔的视野,总能让人舒心的没有任何遮拦。

“我知道,队长宝贝我们,不会扣的。”春发一本正经的样子把雨理也惹笑了。

时间过的真快,一晃,雨理住院已十天了,由于药用的对头,加上雨理的体质好,再加上雨芬的精心护理,雨理的热度已退去了。

站在门口看雨的雨芬见一个人影一闪,就知道是雨理冒雨出门排水去了,她连想都没来得及想一下,冲进里屋抢了一把铁铲就跟进了黑呼呼的雨幕。

第二十四节

“又有什么事啦?”雨理假装板着脸说,“半夜三更的,老往男人家钻,还要不要脸哪?”

“叫我一声好听的,叫呀,不叫,就不给你。”雨理边笑边说。

“你坏,你坏,”首燕边说,边用拳头在雨伦胸前捶打。

雨伦和首燕并排走在高低不平的石阶上,虽然是中午时分,也觉的很凉爽的。两人来到了一个双人椅子旁,首燕就戳了戳雨伦的后背。

“谢谢了,雨理婶,你进去吧。小心‘出冷’了。”

“没什么,就是在开队委会的时候,他提出要重新划分自留地的问题,让我们几个先酝酿酝酿。”

“不不不,有意见尽管提,我们工作做得不好,你有意见是应该的。”张书记一行人在说话声中远去了。

“哎哟,连你也不了解我了,自从和你来往后,你知道,我还有第二个吗?”

首燕,老实说,我很爱你,但我不能毁了你,你想,跟了个老农民,吃一世苦,又何必呢?再说,你的父母真能同意吗?千思万想,我真不知怎样回答你才好。如果你认为有必要,那在农忙结束以后,我们再见面好好地谈一次,时间由你定,你看好吗?时间已很晚了,明天还要开早工,不多写了盼来信。祝

“我女儿这时不在家,你们在这里坐一会,等一下吃了饭再走,怎么样?”丈母娘一边说,一边来拉任容他们。

第六节

“你不要瞒我的,我全知道了,你再老一句,我跟你告诉咱爹,看爹不把你揍扁才怪呢。”雨伦胸有成竹的说道。

“雨伦,你洗洗手,到外边来陪你婶母娘说几句话。”“嗯━”雨伦应答之间脸上飞过一道红晕,眼睛瞟了一下坐在靠东墙的首燕一眼,他心里已明白了阿利娘来的用意,但脸上却还是一脸迷茫的样子,他头也不回的迅速朝灶下走去。保仁说了声“阿利娘你多坐会儿,我明天还要去卖货,就不陪你了。”说着话就也蹩到里间去了。

杨晴枫任容妻。

雨理这才瞧了瞧自己的装束,一个留下了很多洞的汉衫背心,一条严重退色的深青色田径裤,实在是不文雅,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脸上迅速推上了一层红晕。

“我,我,我是心里急啊!”雨理说话也结巴起来了。一说完,雨理就快步逃离雨芬的房间。

元旦这一天,是雨伦和首燕结婚的日子。整个老大房队沉浸在喜悦的糖水里,整整五年了,老大房队没有添丁进口,村里人几乎都忘记了喜的感觉。说真的,在“大干快上”、“能挑千斤担,不挑九百九”的口号下,人们只有苦酸辣的感觉,“甜”滋味已不知为何物了。成天的辛劳,清苦的生活,使人们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睡觉。又加上老大房生产队近一年来经历了那么多的劫难后,在新年到来的时候,终于迎来了添丁进口的大喜事。近几天来,村里面一直被一种喜气笼罩着。大人小孩不管是说话还是做事,都是身轻脚健的。喜气把整个村庄都笼罩住了。

厨子隔天下午就来到雨伦家开始置办酒席了,保仁公婆俩和几个孩子都是一夜没睡,没完没了地拣菜洗菜做下手,村上的几个本家女人也前来帮忙,天气又冷,几个人的手指都冻得通红通红的。

虽然雨芬还是时好时坏,但也基本稳定下来了。雨理的心情也从烦躁逐步走向踏实。大舅子要结婚了,他也看到自己的希望又近了一步。因此,他也一大早就起来,准备和雨伦一起前去迎接新娘子。

和珍虽然一夜没睡,脸色有点发暗,但精神很好,手里不停的干这干那,嘴里不停的吩咐这个,差遣那个,特别是对雨伦的行头看了再看,理了又理。并反复叮咛雨伦到了女家要做的事,一遍一遍又一遍,生怕雨伦忘了似的,说得老实的雨伦也有点厌烦了。“娘,你说了九遍了,我不会忘掉的。”雨伦皱了皱眉头,显出不耐烦的样子。

“嘿,小子,老婆还没领进门就多嫌起娘来了。我是为你好。”和珍继续罗罗嗦嗦地讲。

“妈,我知道了,你就放一万个心吧。”雨伦避开娘的视线,一个人来到房间里换衣服。

早上九点钟光景,在媒人的带领下,雨伦和陪新郎的、搬嫁妆的八辆自行车,五部板车浩浩荡荡地出发了。一路可以说是欢声笑语不断。不仅开雨伦的玩笑,更多的是开雨理的玩笑。

老天似乎是理解人意似的,连连刮了几天的西北风也小了下来,尽管还有些冷,但走在太阳里,还有些微暖意。雨伦就显得特别高兴,是啊,他怎能不高兴呢,半年多来的风风雨雨,走到这一步是多么的不容易呀。在知青大返城的日子里,他成天提心吊胆的,总生怕首燕会改变她许下的诺言,如果是这样,他章雨伦也是无力回天的,人家结婚几年的夫妻还离了婚回城去,更何况他跟首燕是没有什么约束条件的谈恋爱,不管是他父亲还是他自己,都以为这桩事情十有###要泡汤。

特别是首燕在十一月份没跟雨伦讲就回了江西老家,等首燕走了两天后,阿利娘来说给他听时,他当时急得差点晕过去,“这下完了,这下完了”的声音一千遍一万遍在他耳际回响,闭上眼,眼前全是首燕的眼睛、鼻子和嘴巴,两条大辫子一幌一幌成天在眼前甩过来,甩过去。他吃饭没味,喝水没力,轮窑上的活哪里经得住这样的折磨,首燕走后第四天他就病倒了,高烧41度,连为他诊断的王医生也吃惊,什么多好,就是高烧不退。他母亲告诉他,在病中他一直大叫首燕首燕。当时一家人真象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最后还是雨理瞒着他们给首燕老家发了一封电报,首燕连夜从江西赶回来了,他才慢慢好起来。原来,首燕是接到她老同学的信,回江西去喝喜酒了,一来时间匆促,二来时间很短,所以首燕就没跟雨伦他们打招呼,一场虚惊。在这么大的返城潮中坚持下来,对于首燕来说,的确也不容易,不要说是她的父母,就是她的同学也都劝她回城,说她不回城是傻瓜婆。可首燕这个女孩却真的不一般,她硬是顶住了所有的劝说和压力,毅然回到了插队的地方。根据政策,把户口落实到当地镇上,变成了居民户。一阵爆竹声把雨伦从回忆中拉了回来,丈人丈母已到村口来迎接了。

当雨伦他们迎亲回家时,家里已经聚满了亲戚朋友,首燕老练的从自行车上跳下来,就被保仁和和珍紧紧地拉住了手。一声“娘”叫出了和珍的两行泪,“好闺女。”和珍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第四十七节

满村的人几乎都来看新娘了,见到这一幕,许多嫂嫂、大娘多心里酸酸的,高兴的流泪了。和珍用崭新的围裙角擦了擦眼泪,满是皱纹的脸上绽开了鲜花。“进屋吧,进屋吧。”边说边牵着首燕的手往家里走去。

婚宴应该说是老大房近几年来最隆重的婚宴了。章家就只是自家兄弟两大门,而和珍的亲戚就多了,雨伦有七个娘舅、三个阿姨。光表兄弟姊妹就有二十几个,加上乡邻,酒席就超过了三十桌。这么多人,即使连堂兄家也誊出来,还仍然是人挤人,人碰人。四个冷盘,四个热炒,五个大菜,酒席办得热热闹闹。直闹到晚上十一点,客人才散干净。雨伦一家人手多,归物品的时间不长,十二点不到,雨伦就整理好所有物品回到了新房。

首燕因为根据风俗习惯,自从离开娘家后就一直没有方便,所以当雨伦一回到房间就急急地说:“把门关上,把门关上。”雨伦一时没反应过来,朝首燕做了个鬼脸,暧昧地说:“这么急?”说话间还是关上了门。

“想到什么地方去了?人家急死了。”话还没说完,就急急地坐到了马桶上。见这情景,雨伦才反应过来,新娘子是尿急了。

“噢,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新娘子不好当吧。”

等了好一会,首燕才说:“早知这么烦,谁还安这里的风俗结婚?”

雨伦忙了一天,一点也不感到累,趁首燕在马桶上站起来的当儿,向前一步,把首燕抱到了床上,连裤子也不让她拉上。

“还说人家呢,连羞都不知,一脸猴相。”

首燕稍作挣扎就随他去了,两手翻起了眼皮羞他。一阵疾风暴雨之后,雨伦满足的下到了首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