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理假装没听见,只管吃他的饭。雨芬见这一招不奏效,就爽性拉住了雨理的耳朵,“你这温吞水,我给你讲话你听到没?”

阿四也看出来了,只得顺水推舟,“那好吧,章队长,拜托您了,谢谢。”

雨理见此情景,就拍了拍慧林的肩膀说,“正因为是这样,才叫大家来商量嘛,先坐下来,等他们几个来齐了,我们再商量,啊?”慧林就坐到了八仙桌靠东的位子上,仍然是气鼓鼓的,似乎谁欠了他钱不还似的。雨理就泡出了茶水,在朝南的位子上陪同慧林坐了下来。

“谢谢,谢谢。”雨理他们六个人同时说道。林锡老婆已开始破涕为笑了,“放心吧,再观察两天,基本是不会有问题的,明天我还会过来看看的。”那个女大夫温和地微笑着安慰。

一群小孩也已早早到了树林里玩起了“中国--美国”的游戏,几个孩子象美国鬼子那样拚命地藏起来,尽量不让“中国士兵”抓到,而那些扮“中国士兵”的小孩就死命的搜寻,嘴里始终大叫着“我看见你了,还不快投降。”的壮胆语句,只要一发现“鬼子”的身影就大喊大叫的,好象真的抓住了鬼子那样起劲的蹦跳欢呼。

雨理发现忠贤被虫子咬了,就一把抓起他的右手,见被咬的地方高了起来,马上就从土里找了一条蚯蚓,拉断了,用汁水涂在他的伤口上,涂了几下就问,现在还痛吗?忠贤果然感觉不痛了,“嗤--”地一笑,“队长,好多了,谢谢。”

这天早上,雨理就吵着要出院,医生要他再住两天观察一下,他哪里听的进去,待查房的医生一走,他就自个儿整理起东西来,雨芬哪里拦得住他。他反而劝雨芬说:“人家在大汗出小汗的‘双抢’而我住在医院养病,那多不好意思呀。再说,我回去休养跟在这里也差不多的,我只是回去看看,不去上工总好了吧。”

尽管天既热又闷,但抢收的速度却还是很快的,到四点钟光景,已有靠十亩的稻子抢收上场了,天也开始稍稍凉快一点了,东南方向出现了几朵棉花状似的浓云,有一丝凉爽的微风从西北方向吹过来。所有的男人几乎都浑身上下湿透了,肩膀被压得红红的,打谷场上的稻垛象会长的小山一样,拚命往上长。看起来没有下雨的迹象,雨理正想让大伙儿歇一歇,吃一点点心再继续干时,却见突然间天上不知什么时候已布满了较浓的云层,任金还在说“年纪活到八十八,没见东南角上发一发”,意思是雷阵雨不大可能从东南方向下过来。话说完后还没挑满两担稻,就见东南方的云朵连成了块,颜色越来越深,风仍是西北风,只是比刚才更强劲了一点,可云却逆着风快速往前推移,一支烟工夫不到,豆大的雨点就噼哩啪啦的砸在赤着膊的肩上,头上,雨点特别凉,人一挨上,就会浑身一激灵,让人哆嗦一下,这时,捆稻的妇女也加入到抢运的队伍里,运稻路上,只见穿梭来往的人流,没有了说笑和“哼唷哼唷”的号子声。这就是老大房生产队的特点,尽管平时总有一些张家长李家短的琐事,但到关键时刻,全村人就会合成一个坚固的战斗堡垒。当墨黑的乌云盖满头着,“杀千刀的天,断命的天。。。。。。”

有一个游客来问讯,“同志,这公园的厕所在哪里?”

“谁?”

雨芬呢,偏不叫,只是一个劲的跳起来去抢,几个回合下来,仍然没抢到,就有些泄气,噘起了小嘴,假装气鼓鼓的,不再去抢。可见雨理一放下来,就迅速一抓,从雨理手中夺过收音机就跑,嘴里还一个劲地笑骂,“气死你,就是不叫你。”一边说着一边就往外迅跑。

雨伦当然也听到了首燕的话,他惊讶地看着首燕,见她的脸红到了耳根,不禁“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他也知道,由于当时《五朵金花》的开禁,“阿哥阿妹”的称呼又在社会上流传开来了。谁知首燕就随手拈来,用到他们俩的事上了。

“我们坐一会吧,我有点累了。”

“那好吧,我马上就过去,你再坐一会。”说完就站起来。

“哦,有这回事?”丽萍也插上来说,“我看那小子没安什么好心,他大概看中我们几家的近地了。”

一行人马来到雨理他们插秧的田埂上,看着一大片碧绿的稻田,评论着,指点着。

“哼,你敢!”丽萍挣脱了任容的手,跨出盆沿。

首燕:

“我们还要卖货哪,卖不完,今天的工分可就泡汤了。”任金央求说。

“哼,”雨理假装生气的说。

“你坏,你坏,如果你瞎说八说,我跟你没完。”

阿利娘回过头朝身后的姑娘说“小燕,这是我跟你说的雨伦娘。”

顾丽萍县革委委员、妇女队长、学毛选积极分子。

病房里又变得静悄悄的,雨芬呼吸的声音听起来要比前两天匀称多了。雨理回到雨芬的病床前,端详这雨芬那秀气的娃娃脸,脑海里又叠现出以往的许多趣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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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节

记得那年雨理上高一,学校组织他们去春游,上小学三年级的雨芬硬是要跟去,她喜欢玩,结果为这事,他挨了老师的批评和父亲的好一顿骂,雨芬也被她父亲打了一顿,并且饿了两顿饭。雨芬挨打时的哭声似乎还在雨理眼前,可是打过没多久,当雨芬蹩到雨理家时,就又笑声连连了,尽管她父母不许她吃饭,她也一点不急。雨理的父母可不舍得饿儿子的饭,最终雨芬并没有饿肚子,反而比在家里吃得更好,这中间当然是雨理的功劳。

还有一次,雨芬跟着他们几个大孩子跑到八里以外的郊区去看露天电影,一直看到晚上十一点多,回到家,就被她父亲狠狠地揍了一顿,直到差点把腿也打瘸了,雨理清楚地记得到看电影后的第三天,雨芬还一瘸一拐的去上学,她给老师和同学讲是不小心扭了脚。从此,她不再跟他们大孩子走了,特别是晚上。一直到初中毕业,参加了队里的劳动,他的父母才开始对她有些放松看管。当然,她和雨理的来往,她父母从来就没有干涉过,因为她父母总以为他们是堂兄妹,不可能有什么的,谁料到两个人竟走到了一起,等到上半年的事情发生,她父母才惊醒,但是两人已到了难舍难分的地步,她父母也无可奈何了,只有随波逐流任她去了,当然,保仁夫妇也知道雨理是一个有情有意的人,是会有出息的,才会默认下来。

雨理在想心思的过程中,没注意雨芬在睡梦中动了一下胳膊。她一抬手,正好把手搁到雨理的大腿上,雨理这才发现雨芬会动了。他连忙把雨芬的手放回原来的地方,可是雨芬却微微睁了一下眼,见了雨理就露了露笑容,这下雨理高兴了,连忙说:“雨芬,雨芬,你醒啦,肚子饿不饿,口里干不干?”

雨芬又睁了下眼,摇了摇头,表示不要,就是不开口。雨芬又把手抬起来,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也许是说那里痛。雨理连忙为她轻轻地揉了揉被纱布包得紧紧的头部,她满意地笑了一笑。就又称心地睡去了。

雨芬在市里被汽车撞伤的消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