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见谢普说过的话了——他不是召来他们的人。他们的钱一吹熄,他们就露面了……”

“那太好了——你真是个天才。”诺琳讽刺地说道,“现在,在情报局的人进来鞭打你的屁股之前,你是否可以从那儿出来呢?”

这几个字如同肾穿孔一般袭击着我。难怪他从沉默中突然说出来。

“外卖的看起来怎样?”

“是……是的……在第一层——”

“请再说一遍?”

乔伊第一次走进亨利的办公室的时候,她注意到的第一件东西是错综复杂的维多利亚风格的椭圆形青铜门把手。浮饰着卵形与尖形图案,门把手触摸起来很冰凉,不容易旋转,而且与大楼里的其他门把手不相匹配。但是乔伊也知道——论及首席执行官们——与众不同的特点就在于此,用于制造印象的任何东西。

“正如你所言——那恰恰是我们的观点。”亨利说道,用力地冲着昆西点了点头,“那样难道不对吗?”

“我们是不是应该打电话给妈妈……”

砰的一声,门关上了,查理依然保持沉默。

“我们赶紧从这儿出去就行了。”我说道,不愿左顾右盼。

砰的一声,房门在乔伊身后关上了。亨利用手掌摩擦着他那光秃的头顶:“请把你们的好消息告诉我吧。”

卡卢索,闪开!查理眨眨眼睛,向我示意。一阵刺耳的噼啪声,木板变松了。

“我说过了,别动!”高卢爆发了,冲到他身后。一阵低沉的喀哒声,查理扭过头来。高卢把他的枪瞄准我弟弟的后背。德桑克蒂斯,依然堵在门口,他的枪口对着我。

“这样看来,他们还不知道它在哪儿……”查理发话了。

答案永远没有出现。高卢舔着嘴唇:“再见了,谢普。”

查理没有回答,动身穿越车站的地下层,这里目前只不过是一片食品卖场。查理的鼻子跟随着烘烤的油炸食品的香气,但是他的视线却集中于一块老式标牌下方的一个向左指的箭头,标牌上写着:“去往100-117轨道”。

“够了。”高卢打断了我的话。他带有浓重的波士顿口音,决不为只言片语而辩解。“结束了,卡卢索。你懂吗?”他根本没有等待回答。“惟一会让你今天好过的,就是如果你给我们一些减轻一些令人头痛的问题,并告诉我们你把这笔钱藏在哪儿了。”

“我们有消息后会通知你的。”亨利补充道,他的语气忽然变得苍白无力了。三亿美元,就算对他而言,这一数目也太大了。我扭头一瞥,他似乎比我和我弟弟更加仓皇失色——还有他抓住门把手的姿态,简直就像他只有这样它才能站立一样。注视着我离开,亨利缓缓地关上了门。然而就在最后一秒……正当他走开的瞬间……他的手掌拂过嘴唇的同时……我发誓,他努力憋着极其轻微的咧嘴一笑。

“我们就不能从这儿出去吗?”我问道。

谢普没有摆出迎合的姿态。他太忙于注视我了:“那么它全在那个账户上?”

第四层。查理朝我这边凝视着。那是我的办公桌所在的楼层,他瞪着眼睛。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问道,努力压低声音,“他们是不是——”

“他妈的,你出了什么毛病!?”我喝斥道,从电话亭猛冲过来,一把抓住他的外套衣领,“难道你一点也没注意吗?你听谢普说过——它奏效的惟一方式是没有任何人知道它消失了。三百万适合我们的口袋……可是三亿一千三百万……你是否意识到他们为了追回那笔钱会怎样做吗?”我尽力压低声音,可是人们渐渐投来打量的目光。四处张望着,我唐突地松开手。“就这样了,”我咕哝道,“我死定了。”

等到我接近私人电梯的时候,我早已大汗淋漓了——我的胸膛,我的后背——我感觉自己正浸泡在西装和毛线外套之中。从那里走,情况只会变得更糟。步入电梯,四周包围着镶木板,我伸手松开我的领带。就在此时,我记起了角落处的监视摄像机。我的手指从领带上弹了回来,在我的脖子上假装地搔着痒痒。梯门关闭了。我的喉咙变得干燥。我没有理睬它。

“是……是的……我在听,”我说道,转头回到电话旁,“我在这儿。”

起初,我以为她大概是看见了桑德拉夫人——妈妈最好的朋友和我们昔日的保姆——她的窗户直接朝向我们,楼房中间隔着一条小巷。可是当我听见我们和乞丐共同拥有的晒衣绳熟悉的吱嘎作响的搅动的时候,我意识到妈妈正在收回今天剩余的针织品。我是这样学会它的——如何全神贯注于你的工作之中。然后,她转身去水槽边,洗刷查理的勺子。

“好极了。谢谢。”电话卡紧紧地握在拳头中,我飞奔回派克大街,穿过六车道的大街,在一间付费电话亭旁边停下了脚步,此处沿着街道与银行入口对角相望。还有许多不显眼的地方可以打电话,但是在这儿,银行里的人不能清楚地看见我。更重要的是,由于我到地铁只有几个街段的距离,这儿是我发现查理的最佳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