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呵,我以为你是一向淡漠理智的,没料到……看来,妄自猜测的确没好处。”若昕挑眉,好笑地看着那女子。

“那是……呵,我说这位姑娘,你怎可以和那男子比?!他可以买得,你,不行。”掌柜摇摇头,无奈地说。“你就不要来折磨我了,行吗?你再问千遍万遍,我这里依旧是没有。”

“还在说谎,下贱!”

“若我说想,你会告诉我吗?”阿娇复又侧身看着,见清颜并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微微一笑。“呵,无碍的。清颜,我会让我们幸福,我会努力让我们幸福。这就够了。”

“清颜,回去!”阿娇也走向清颜,却在穿过烟雨身边时,连眼睛都未眨一下。

司马相如却是置若罔闻一般,笑着看向烟雨,手,却在无害温暖的笑容里,渐渐用力。

“是谁胡说八道,散布谣言?我这就去扒了他的皮。”萧老板愤愤地说。

“灵溪觉得,司马大人或许是误会了。你昨日的行为,并没有伤到若昕。若昕原就是那么寡情的女子。她向来,都是那样冷淡漠然的。司马大人,不要把过错揽在自己身上才好。若昕不敢当,这雅丹阁,更是不敢当呢。”灵溪笑着,可是面对着司马相如的神情,却已变得如对待其他客人一般冷淡疏离了。

“司马大人,你不是说,这里的女子,都是庸脂俗粉,唯有灵溪的才情,才配得上大人的眷顾吗?怎么如今?”灵溪故作生气地哭诉,想由此转移白衣男子的注意。她想,如若不是她去请阿娇出来,那一向骄傲清高的女子,断不会让自己,出现在这杂乱粗俗的地方的。即使,这雅台比那些房间,已然是干净地太多了。

玫轩一瞬不瞬地盯着阿娇,然后,扯出了一个再勉强不过的笑容。“曾经,我也是多么的骄傲清高,我以为我所拥有的容貌才情,足够自己抬起胸膛,可是,子箖,却硬生生地,将我的一切毁灭。一丝一丝地,慢慢地,毁灭。待到我自己发现的时候,我的身上,早已被腐蚀地,体无完肤了。我再也没有,再也没有资格,对别人诉说我的才情和能力。只因我之前的故作高傲,假装清高。呵,如果我之前不那么用力地反抗,我想,现在拥有花魁之名的,断然不会是她灵溪!”

“今日,你就在后台帮灵溪和悦漪伴奏吧。”

子箖望着清颜干净清澈的眼眸,竟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清颜,不是我不想帮,而是……”

“呵,不用了。子箖姐姐是一阁之主,怎可以因为若昕,便坏了这里的规矩?再者,萧老板并非是好惹之人,子箖姐姐应该是比任何人都清楚的,你又何必勉强自己,做些不利于自己的事情。”阿娇看着子箖微皱的双眉,依旧是一副淡然的模样。

阿娇听出玫轩话里的弦外之音,原本散淡的眼眸忽地惊醒。“玫轩,你……”

“清颜,对不起小姐。可是清颜,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小姐受伤,而不管不顾。”清颜紧紧地搂着阿娇的腰际,力道,越来越重。“小姐。好痛。清颜,觉得好痛……”

阿娇却并未觉得尴尬,只是淡淡地,故意装作并未看见悦漪,微红的眼眶。正在两位都觉得不知该如何才好时,小煜却蹦进了她们中间。“若昕小姐。”

阿娇拿着玉碗,越发变得滚烫的表面,让阿娇加快了前进的脚步。却在转角的地方,撞上了迎面过来的烟雨。

“灵溪姐姐不必瞒我。我知道的,一直以来,你都对我心存芥蒂,虽说我并不能确定,你为何对我,那么无法释怀。”阿娇看着灵溪惊诧的眼眸,淡淡地说。“既然我们自己都清楚,又何必强作友善呢,那样的伪装关心,实在是有些自讨没趣了。”

灵溪看着子箖笃定的眼神,禁不住有些慌乱。“灵溪明白。可是有些事情,我是真的不知道,方才,我也差点乱了方寸。”灵溪看着子箖,微微闭了闭眼睛,待睁开时,也已不复以往那般隐晦浑浊了。“我只是,想让晓林教训下清颜,然后,我便有借口可以向若昕兴师问罪了。可是,箖姨以及众姐妹的到来,还有最后若昕的出现,都不在我的预料之内。当时,我也是恍了神的。”

“清颜!”

可是,清颜想要看清伤口,实在是有些困难,更多的时候,她会擦错了地方,然后,便是越来越多的疼痛。可清颜即使面对这样的苦痛,还是倔强地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出声,也不让自己流泪。

“那么,清颜又哪里做错了?”阿娇渐渐地走近玫轩,笑意里,满是即将发怒的平静。

“这已经不关我们的事情了,说起来,我们还要感谢那个陈若昕呢,要不是她,不知道回事我们这里谁去了。”

“可是,小姐不觉得受了委屈吗?以前,即使王公大臣也未能听到你的古筝,他们,何其有幸,可以听你亲自弹奏,却只是为他人伴奏罢了。”清颜想着曾经的那些过往,原以为,自己已经彻底遗忘了,没料到,记忆,依旧那么清晰地,盘踞在自己的脑海里。“那时候的小姐,在哪里,都是受人瞩目的。哪像现在,连一个青楼女子,竟然也可以对你,鄙夷嘲弄。”

“清颜!”

“500钱?那么,需要持续服用多久呢?”阿娇微微皱了皱双眉,语气,却依旧是淡淡地。

“我可以的。清颜,不要瞒我,不要让我觉得,我什么都帮不上。不要让我觉得,我除了身世,其余的,什么都没有。我怕,我会怕。如果我当真如他们所说,傲人的,只有身世罢了,那么我现在,就什么都没有了。”阿娇慢慢地低下身子,与从未间断流泪的清颜,平视。“不要让我觉得,现在的自己,一无是处,好不好?”

清颜听着阿娇风趣地谈吐,心里也不似之前地沉郁。“小姐。我先教你信期绣,可好?”

阿娇走近自己的房门,心里,却有些疑虑。清颜睡得很晚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是怎么想,都有些不对劲的啊。阿娇拨弄着盆栽里的剑兰,心里依旧想不明白。如果清颜真的在做什么事情的话,她能做什么呢?也没那个必要啊?可是,她瞒着自己,在做些什么事情,这是自己可以确定的。两相矛盾的事情,若是要弄清楚,只有清楚其原委才行。看来,自己现在能做的,便就是等待了。

小洛正打算回嘴,却听到了自己的身后,嚣张淫秽的话语。“那小子是什么表情?怕是不解风情吧。若是我,定不会辜负,姑娘方才的风情。”

“这……喏。”

阿娇走出房外,看着前边茂密青绿的山林,深吸了口气。这里真的是个休憩的好场所,清颜的伤,也还不适合离开。看来,只能做些事情,弥补自己心里的不安了。

小洛说完,便不理那位客人。转身朝阿娇扮了扮鬼脸。“若昕姐姐不要告诉柳逸公子,要不然小洛就惨喽。”

阿娇看着清颜手指的方向,有些疑虑。“会不会太偏僻了些?这路似乎走得人很少啊。”

“什么啊?绿衣,你干吗对那个丫头为听是从的?仗着什么啊?那么耀武扬威的。”清颜有些为绿衣方才的低身抱屈,却再看见她隐含的怒气时,忘了说下去。

阿娇却置若罔闻,一直重复着。“外婆,阿娇不懂。阿娇说不懂啊。你起来告诉阿娇,好不好?好不好?”

阿娇暗暗苦笑。来的还真是够快的。看来,关乎到卫子夫,他便真的就乱了阵脚了。

“荣哥哥,对不起。对不起……”

阿娇却在这时,撤开了自己的手。“陛下不必担心。我已经擦过药了。这点伤,不碍事的。”

“怎么会?当是被疯狗抓了吧。”阿娇想着方才,自己手上突来的力道,如是说。

时间,慢慢地流逝着。转眼间,便到了王太后寿辰的日子。陈阿娇,一直努力地想要将刺绣完美地呈现给王太后。纵是伤痕累累,纵是满目参议。只是,在此过程中,阿娇却从未看到刘彻进自己的椒房殿一次。三个月,竟,一次也没有。

“阿娇姐觉得卑微了?那你的母亲在众人面前那么不给朕面子时,你可曾为朕想过?”刘彻走进阿娇,一字一句地说:“不是朕非要拆姑姑的台不可,而是,她定要跨出朕的底线!”

“怎么会?陛下不是说会一直待皇后好的吗?小时候,陛下和皇后可好着呢。”清颜笑着说“绿衣,不要想太多了。陛下,或许是最近比较忙呢?”

刘彻生气。却不能说什么。说这话的是阿娇,对阿娇,他是万万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摆出帝王的尊严,伤她的自尊的。为此,他只好作罢。

“原来,你便是阿娇?”刘彻似是呢喃般。

若昕说完,便欲离开。却在打开房门的那一刹那,看见容貌憔悴的灵溪。

“灵溪,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