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陈若昕,你竟那么不将我放在眼里吗?”烟雨瞪着阿娇低垂着的眉眼,冷哼了一声。“对了,你陈若昕是谁啊?我倒是忘了,你不就是会欲擒故纵,会故作清高吗?”

阿娇轻笑,俯身温柔地说。“我很快就回来。”然后,小心谨慎地,将清颜满是伤口的手,轻轻地放下。

“可是那些小姐,总是装作一副娇贵的样子,其实,不就是靠个男人过活吗?一旦失宠被遗忘了,她们不就什么都不是了。却每次都趾高气扬的,不将我们这些丫头看在眼里。”

“嗯……”模糊中的阿娇听到了灵溪质疑的叫喊,只是略微随意地应了声。却在仲愣片刻之后,才忆起自己便是陈若昕的事实。

子箖顿了一顿,便又是一笑。“你若失去了恩宠,下场,的确比其他姐妹要惨些。所以以往,你做什么事情,我才会假装没看到。可似乎,最近你做的越来越过火了。灵溪,不要让我觉得,你在毁我的生意!否则,你是知道后果的。那可不单单是,失去荣宠那么简单了。”

“这不是我说了算的。清颜,你自己应该知道,该怎么做的吧?!何必问我,弄得我们两厢尴尬。”

“怎么了?被触到痛处了?不过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你不用怕我会对你怎么样,因为你不配!我会算计任何一个人,却永远不会将你看在眼里。一个与我同时进入这雅丹阁的人,却从未有过恩宠,因为什么?任何一件事情,都不会是毫无原因的。呵,玫轩,在这里,不是只要美貌就够了的。有时,还需要这里!”灵溪看着玫轩紧咬着的嘴唇,已微微渗出些血丝,得意的表情越加明显。“可惜的是,这是你怎么努力,也学不会的。”

“是吗?那你帮我随便做些面食就好了。”

“那怎么行?小姐你难道没听说,那萧老板着实是个凶残的人呢。如果让他不顺心,后果,就很难说了。”

“你……我说陈若昕,你是不是该管教一下你的丫头了。”烟雨双眼微红,却强自做出一副镇定的模样。

“嗯。可是,我们这又是在哪里呢?”清颜被阿娇搀扶着走向床榻,侧脸疑惑地询问阿娇。

阿娇听着那名大夫情不自禁地呢喃,心里,像是涌现了密密麻麻的蝼蚁,撕咬着,痛痒着,却无力再抵制它们的啃噬。

“小姐。”清颜听着阿娇强作平淡的语气,深深地叹了口气。“小姐又何苦问我?你明明是知道的,不是吗?像这样抛头露面,怎么会不是受了委屈,怎么不会是受罪呢?!”

“可是,这类刺绣,一般的百姓人家是买不起的。即使那些达官显贵喜欢,可是,他们又怎么可能到我们这里来购买呢?以前,是我自己考虑地不够周全。”清颜看着这副倾注了自己好多心血的刺绣,喃喃道:“我竟未料到,百姓人家的境况。这刺绣,怕是再也卖不掉了。”

“小姐。我回来了。”清颜装出一副轻快的模样。“小姐是不是等了很久?”

小洛跟着阿娇来到药房,便看见阿娇正在为一位病人配药。“若昕姐姐。我帮你。”

刘彻,我不后悔了。即使知道你的心里只有她,我也不后悔。我本就得不到你,她也不能!真的喜欢有什么用呢?她已经离开了呢。以后,我不用在担心了。我不用在担心她会抢走你的眷恋,夺走我的幸福。

柳逸看尽阿娇的眼,知道阿娇的言外之意。这数月来的相处,已经让柳逸明白,阿娇的倔强,以及有别与寻常女子的高傲。那种高傲源于骨子里,强烈的自尊。她这次会鼓起勇气来问,应该是觉得自己已不适合住在这里了吧。

“若昕姐姐。这药材不是放这里的。”小洛皱了皱眉,不满地嘀咕。“若昕姐姐怎么比我还笨呢。”

“小姐,你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恬然的笑了。”清颜愣愣地看着阿娇。

听说,那日,似乎整个长安城都在哭泣。一夜之间,那么多鲜活的生命,竟只剩下刺眼的猩红。阿娇悲痛欲绝地闭上了眼睛,紧紧地闭上,想以此忘掉残忍无情的现实。却在泪将要流下的那一刻,听到了刘彻派人看望自己的消息。

“阿娇不觉得委屈。只要外婆好起来。阿娇什么都不要。”阿娇的声音,渐渐地开始颤抖。

“诺。”杨得意看着刘彻离开,慢慢跟上。待来到外头,已然有些暖和了的春风,才让他自己意识到,自己的后背已经湿了一大片。

阿娇僵硬的转过身,然后,离开了漪兰殿。直到听到王皇后叹息地说“若彻儿真喜欢刘陵那丫头,等到合适的时候,娶了她便是”,她也只是机械地听着,仿若充耳不闻。

“妒妇?陛下来到这里,就是想告诉我,我只是个妒妇吗?”阿娇恍惚的看着刘彻,忽而一笑,“原来。果真是这样的。小时候,薄皇后曾对我说‘当帝王喜欢你的时候,你做什么都是对的;当帝王厌烦你的时候,什么都是碍眼的。’彻儿,现在的你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呢?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只是个碍事的女子罢了?”阿娇直直地看着刘彻,像是要看进他的心底。可是,对阿娇有所亏欠的刘彻,却选择了逃避。那么硬生生地,撇开了自己曾经深情的双眸。

阿娇冷冷地看着卫子夫,不发一言。突然,她看到一个身影风一样地跳进了湖面。她愣愣地看着刘彻的奋不顾身,身体,突然像被抽干了般,一丝气力也没有了。

“不管能不能,我都不希望留下遗憾。”阿娇回过头,笑笑,却是那样的勉强。

待到阿娇离开长乐宫,来到空无一人的回廊时,泪,终于像断了线般,落下。

“可是……”清颜刚想说什么,却被绿衣拉住。“诺。奴婢先告退。”随即,拉着清颜离开了房间。

“是吗?陛下当真肯听哀家一言?”太皇太后望着刘彻,眼里有着得逞后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