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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令点点头又摇摇头,“殿下待在信陵,我们自会尽力照看。他出了信陵更危险。”说着示意那小厮抱起启恒,“从后门走,送殿下回皇宫。聪明点,避开点人。”又看向燕子追,“你也走吧。”

启恒看着晚依道了声谢,他讨厌云裳顺带着也讨厌启辛,现在启辛帮了他,他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想了半天把鹰头匕首给了启辛。马车回转,重回了皇宫。

“陈王可知道莫全?”

他想过回来,却没想过是这种情形,母后不在了,连他那个父皇也不在了。而他,像是被畜的牛羊,从这里赶到那里,再被赶到别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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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疑道,“当真?”

陈铭微愣,不知道陈王怎会突然提起那园主,略一想,也答道,“才疏学浅,不堪大用。”

若是有心害人,哪会没有证据?这其中的阴谋阳谋之类必定少不了。云裳一心要扳倒皇后,所谓的证据也是早有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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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无妄阴沉着脸从敕令门出来。顾宗承见到,撇开同行的几个大臣,快步追上韦无妄,堆着一脸的笑,道,“韦大人,韦大人。”这时苏令也正要出宫,和一旁几个大臣相互招呼,对这两人却像是没看到一样。

“你还气上了。”陈休舔着脸笑,扭头向外看,见院子里没人,小声道,“你过来的时候东边角落里有没有人?”

陈王看向陈铭。

他被捉回的这一路一直紧张,心想到了高渠不知道是被陈王打死,还是被卢觐杀了报仇。才被带回来,却得知卢羽已经没事了,陈休揪着的心才放下。他正高兴着,突然有人来传召,说陈王在校武场等他。这一下子像烧热的铁片插到冰水里,一时间冷热交替,呲啦呲啦的脑子都懵了。陈休磨磨唧唧拖延时间,却不知道怎么办,又怕陈王等急了直接杀过来,一拍脑门连忙让人过去找太后,这才敢过去。

赵平童赶忙挤出个笑,“殿下孝顺,小人立刻让人把这桌椅摆设给殿下送去。”

启恒心中憋着笑意,冷声道,“毕竟不是人人都能像赵副使一样,知道为官之道应当下爱百姓、上敬天子。”说着又往前几步,“前几****到高渠时你未来拜见,应该也是有要事耽搁,并非是心中不敬。”启恒道,“看这陈国就没个明白之人。就拿今日王升泯之事来说,我便不能不管!不然让这小小陈国小瞧了我大显!”

园主在后在叮嘱道,“你到那里万不可提起我。”

卢觐诧异,心说他又和我道歉、又说自己对不起的人多,我问他什么事他躲躲闪闪不肯直面说,难不成小妹的事还和他有干系,便问,“公子为何不回高渠?”

园主微笑,道,“已为公子算好了一卦。”

园主温笑道,“这位是?”

陈休早已听得一身冷汗,心说那打死使臣该是什么罪,口中嘀咕道,“王升泯也不是我打的。”这一声不大不小,却正好给赵平童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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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恐怕也是因为见惯了生死。启恒一路走来,几经波折,为他而死的人不知道多少。见的多了,对死竟然有些麻木。启恒和卢岩相识不过半日,哪能有多大记性,倒是惦记着卢尺。却又做不了什么。他曾经是太子,是天下的储君,他从小便被教育自己的生命安全是最重要的,至于别人……为他而死的人被他看成了理所当然。他并不恶毒,但的确比别人少了一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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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令自是心知肚明,离开留下同样危险,只是离开或许有一线生机,留下是可谓是十死无生。

“大哥哥你也是将军吧?那是你厉害还是我哥哥厉害?”卢尺瞪着眼睛,跑过来。他见那苏令身手如此,看年岁又和自己大哥卢觐相似更是觉得亲近。

苏令勒住马,远远看着那队人马。陈国骑兵装扮。

陈皇后自皇帝未继位时便跟了他,这许多年总还有些情义,因着此事也就过去了,只禁了启恒半月的足。云裳虽是心中怨恨却也说不得。

陈国尚能用的不过四万人。陈锦道,“何人带兵?”

徐晋禀道,“韦无妄。”又道,“两界山外的大北营,我们还有八万精兵。”

陈锦记起陈王嘱托,只是这种情况陈王可曾料到?再一想终于道,“大北营的兵不能动。”

大殿上一片寂静,死气沉沉的。太静了几乎能听见互相的呼吸声。

这时候远远的一个人进了天门,独自地一步一步地向大殿走来。走到近处,已经能听见他走路的声音。陈锦望过去,群臣齐刷刷的转身。

是启恒。

他浑身上下入骨的寒气已经渗透到了骨头,从眉目眼神一举一动散发出来浓厚的冰冷。这哪里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他一身衣服已经破烂不堪,靴子上还惨着些泥。到了高渠竟然半刻也没休息,连一身泥泞也没来得及洗去。

启恒捧着一把剑和绢布,一步一步走过来,走到陈锦身侧,把这两件东西举过头顶。

陈锦看着眉头一皱,接过长剑,打开绢布。

【皇太子唯皇后所出、启恒一人。吾子启勋不得改立。若有逆改,天下共诛之。】

启恒定定地看着陈锦。他瘦了太多,眼袋沉重眼角泛红,就这样定定的望着陈锦。他才是天子唯一的继承人。

陈锦苦笑,名正言顺?没有兵力,名正言顺像是一场笑话。

一夜东风,偏殿外的两株海棠花落了一地。在春风中绽放的,又在春风中凋落。春雨稀稀拉拉的下着,空气让人觉得尤其粘腻,不时几个匆匆而过的宫人从海棠花树下经过,花瓣沾了水沾了泥,黏在鞋底上、裙摆上,走了几步又飘下来几片。

阿鱼撑着伞在花树下站着,看的失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