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脸上闪过不豫,正要开口,突然颜诩从身后无声靠近,凑到皇帝耳边细声私语道,“陛下,今夜是大年三十大喜之夜,不宜见血光,奴才恐对来年国家运势有影响。”

这个阮娴,果真是个狐媚子,才多少日功夫,就将她允儿迷成了这般。一边想着,她的视线又隐晦地看向坐在亲王座位上的安王,见安王竟也一脸兴奋至极地看着门口,一股恶火顿时以燎原之势在兰贵妃心里喷涌而出。

阮娴二话不说紧跟在上,走了小段路,才发现颜诩竟是孤身而来,并未多带一人。思绪一动,便见走在前面的颜诩脚步一转,突然钻入了左边一条小路。

兰贵妃笑着点头,又摇了摇头,“是,也不是。”说着顿了顿,见皇帝脸上充满兴趣,缓缓道,“这传闻说的正是那做出烤肉之人,但是,此人并非御厨,乃是一宫女也。”

“娘娘谬赞,奴才当不得。”颜诩表情微变,眼神暗沉了沉,赶紧开口道。

阮娴无言以对,旁边孙氏的眼神都快把她吃掉了,她完全相信若是眼神能杀人,自己恐怕早已在孙氏的目光之下千疮百孔了。

“阮娴吗?”

颜诩不动声色看着她一番动作,当她坐在冰冷的雕栏上时眉心微微一蹙,冷着脸没放手,“不行,这雕栏如此破旧寒凉,我怕你身上会有寒气过到小家伙身上。”

两个宫女在诉说的时候,那叫一个满脸仰慕、眼泛桃花,说到激动之处手舞足蹈,阮娴这个伤患光听着她们的描述,都觉得那场面挺带感的。

她一边说着,脸上露出惶恐之色,仿佛十分犹豫不决般。

阮娴这会儿也渐渐找回理智,她连忙道,“主子,安王殿下知晓你我之间有联系,之前他便是派人来找我,打着你与我商讨事宜的名头将我约出去。我们一向行事谨慎,他是如何知道的?万一、万一安王将我俩关系揭出去,那可如何是好?”

一股难以言喻的陌生情感在胸膛里升腾,颜诩眉头蹙得越来越紧,他竟然对着怀里这个泪人儿一时竟然有些束手无策。冷冽的目光环视一周,他冷冷的扫了一眼昏迷在地的朱慎,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阮娴被反手捆绑着,丝毫动弹不得,她哭着挣扎起来,哭喊道,“安王爷,奴婢是颜公公的人,你难道不怕得罪颜公公吗?”

明知前方有鬼,她却不得不为之。

颜诩目光微垂,“待臣前去一看。”

阮娴暗暗咬牙,急忙跟了上去。

赞叹过后,她猛地浑身一震,心里冒出隐隐升起一个猜测,这纸团上的字,不会是颜诩写的吧?!

小御膳房乃是大皇子私厨,由于大皇子的挑食,皇帝特意下旨替大皇子在出云宫修了一个小御膳房,专门负责大皇子一人的膳食。

阮娴走到大门口,立即被一名侍卫拦住,她立即高明自己身份。

“谢谢嬷嬷。”

一时四周一片静谧。

兰贵妃温柔一笑,柔声道,“允儿,你今年已经十五,身边应该有个称心的人服侍了,这丫头叫阮娴,为人本分做事有讲究,胆大心细。允儿,母妃把这丫头调到你出云殿如何?”

兰贵妃眼中微露惊讶,她没料到这丫头竟连毒誓都敢发,瞧她的表情和言词,显然果真是对自己儿子没有半点非分之想,倒是个实诚的。这般想着,兰贵妃脸色微微缓和了几分。

皇后娘娘身边那么多得力太监女官,为何偏偏要她们三人献花?皇后可是后宫之主,那样的人物若是想要几枝梅花,多得是位高权重的太监丫鬟头子上赶着去,如何轮得到她们三人。

当着这众人的面,她也不能拂了二人面子,柳苏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自己若是拒绝怕是真的要将她得罪到底了。推脱不了,阮娴只得满心无奈,脸上还得做出一副乐意之极的样子,“好啊,可是现在就去?”

十六了……

今夜的颜大公公格外平易近人,他配合的替小九月调整坐姿,又在阮娴的口头指挥下换了几回,一边做还会一边观察小九月的表情。

不一会儿,她便熟门熟路的入了重月宫,有了上次的教训,她如今每次过来重月宫,都会多个心眼绕一小段路,拐着弯过来,前前后后更是谨慎小心许多。

皇帝看向朱瀚允,“主持人,你说呢?”

周太傅瞪圆了眼睛,再待开口,泰安帝立即挥了挥手,“周太傅,权宜之计罢了,允儿,你倒是说了说,这组要怎么分呢?”

众人闻言立即全都竖起了耳朵,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皇子殿下露出满意的神色,“不过规则得换一换,每人必须投中三支,否则依旧算作输。若是一支都未投中者,便要被惩罚三次!”

“三月?春花灿烂、万物复苏的季节呢,真好。”紫颜闻言赞叹,“我是八月,可是一年之中最炎热的季节。”

“此事我会派人调查,接下来你出入谨慎些,安王此次未能得逞,定会再寻你,你莫要惊慌落了痕迹。若是他本人未出面,也定当留有后手,你的行事千万要低调小心。”说到这儿,颜诩扫了一眼熟睡的九月,道,“我知你甚是在意这丫头,想必你也不愿让她受到半分伤害。”

柳苏一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看着眼前这只纤细修长、直接分明保养极好的手,心脏狂跳简直要叫她疯狂。然后她赶紧装作一副羞涩失措、又不敢拒绝的样子,将手放入了朱慎手心。

她心头狂跳了几下,紧握着拳头,决定当做没这回事,她才不会私底下去见安王。她可是知道这人最大的秘密,躲还来不及,还敢私底下去见面?

全场一静,众人陡然循着声音看去。

不过朱瀚允身份高贵,他的婚事,贵妃和皇帝都是慎之又慎,不会轻易定下。

可纵然是这般权利顶端的一国之主,头顶上还戴了顶青翠欲滴的绿帽子。

众人循声望去,下一秒,所有人被一副奇景给吸引了所有心神和目光。

“过分?”春燕陡然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尖声道,“我怎么过分了?我做了什么啊?嬷嬷,你来评评理,阮娴怎么这般欺负人啊。”

却见对方目光镇定的看着杨嬷嬷,表情如常,丝毫未有心虚的模样。

颜诩淡淡的扫了一眼那颗竹笋,眼底划过一抹沉思,又见阮娴一副低眉顺目的样子,嘴角不留痕迹勾了勾,“既然殿下看中这竹笋,为何又留了下来?”

一道尖锐的男声如惊雷般炸响,阮娴头皮一麻,登时看见对面皇子殿下也一脸慌张,随即慌张过后露出个厌恶至极的表情。

“大胆宫女,竟敢欺骗本宫!”

这位皇子殿下在干吗?

樊主子如今身怀龙胎,整个皇宫如今最宝贵的便是她的肚子,究竟是何人如今胆大包天,竟胆敢惹到樊主子身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