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子飞速运转,面色青紫是缺氧的表现,孩子一定是因为在胎中憋了太久缺氧。缺氧怎么办?这里是古代,没有氧气输入没有育婴房,她疯狂的思考着,不顾女人在旁疯狂的哭叫。

“好吧,阿娴姐姐,这儿离明阳宫很近,咱们去那儿吧。”见阮娴坚持,小德子只好点头,一只手提着灯笼一只手捂住腹部,埋头走得飞快。

所有人噤若寒蝉。

在原主的记忆中这重月宫可是宫中禁地,是冷宫,一所因闹鬼而封锁八年的禁宫啊。

一时无数声音在阮娴脑中出现,小德***中秘密生产的女人、陌生男子、封锁的禁宫,她心底惊恐交加,顿时明白这重月宫才是等待自己的圈套。

可她不过是一名低微至极的末等宫女,如何值得这些人算计?

她目光复杂地望着怀里沉睡的孩子,想到她母亲临死前的托付,她并未答应,也不敢答应。她胆小怯懦,瞻前顾后,她害怕在这危机四伏的古代宫廷随时送命。

好吧,现在这个男人用生命威胁她,狠狠的推了她一把。

她为了活命而照顾这个孩子,可以心安理得的对她好了。

半响,她缓缓而坚定的开口,“我愿意照顾她。”

男人丝毫不意外她的回答,视线从她脸上移开,淡淡道,“小德子。”

一道灰色的身影飞快从门口窜了进来,恭敬的蹲在男人面前,“主子,小德子在。”

阮娴眼神如刀子般射在那人身上,暗暗咬牙,这个小骗子!

“都安排好了?”男人淡淡道。

“一切妥当。”小德子回复。

“给阮姑娘解解惑,早些送她回去,务必收拾干净。”

“是,奴才遵命。”

男人吩咐完,又看了眼襁褓,黑色的身影飞快的消失在门口,如来时一般神秘。

小德子这才笑嘻嘻的起身,看向阮娴,“阿娴姐姐。”

阮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嘲讽道,“可别叫我姐姐,我可受不起。”

对着她嬉皮笑脸,在那男人面前恭敬听话,还真是条好狗!

小德子仿佛完全不在意她的冷嘲热讽,依然笑容满面,“阿娴姐姐,这宫里是个吃人的地方,想要在这里活得长久,安守本分是不够的。小德子打心眼里把您当亲人,才会把这天大的好处送到姐姐您跟前,如今姐姐同样为主子办事,主子就是咱们的靠山。所谓适者生存、物竞天择,在这宫里没有人脉靠山,就跟那地上的蚂蚁一样,任谁都可一脚碾死。姐姐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阮娴被他这番话说得哑口无言。

看着他白皙可爱的圆脸,心里一片寒冷,理智上却认同了他的话。

要在什么样的环境,才能给造就他如今的残酷和早熟?

“这孩子该怎么养?”

良久,阮娴苦笑,不管这是一场天大的好处,还是头上一把刀,她都别无选择了。

福祸相依,只能看一步走一步。

“阿娴姐姐您跟我来。”见她想通了,小德子满意一笑。

随即带着阮娴走出厢房,去了重月宫正殿,在正殿一间卧室里,阮娴看到了一个精雕细琢的木制小床。

床上铺着柔软的布料和小被子,旁边有床榻、衣柜、桌椅等,这是一个布置完整的房间。

阮娴将孩子放在小床上,打开衣柜,里面整整齐齐的放着棉被和一些布料,以及几件小衣。

准备倒挺齐全嘛。

“孩子的物事都已备好,姐姐您负责喂食、换洗、照顾她健健康康的就行了。”小德子站在小床前,有些好奇的看着那乖巧的小人儿。

喂食、换洗?照顾的健健康康?

阮娴想到以前姑妈家小表弟换尿片的场景,顿时脸就黑了,咬牙切齿道,“小德子,你们为什么不找个有经验的嬷嬷?我一个黄花闺女,如何知道照顾她?”

小德子抬起头,“阿娴姐姐,其他人我信不过。”

阮娴满脸无语,“我是做了什么让你对我如此青眼相加,我改行吗?”

小德子眼珠转了转,突然隐秘一笑,“阿娴姐姐,您如今后悔可来不及咯,背叛主子的人,可都在御花园作花肥呢。”

花肥?

阮娴打了个寒颤,面色沉了下去,“你主子究竟啥身份?”

小德子闻言顿时表情古怪的看着她,“阿娴姐姐您不知主子身份?”

阮娴茫然,“我不知道啊。”

小德子眼神登时更怪了,“阿娴姐姐您莫不是忘了吧?这宫里上下哪个人不知主子的?”

阮娴心头一跳,那男人身份这宫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天啊,莫非是皇帝?

阮娴张了张嘴,还打算再问,突然,旁边传来婴儿低低的哭泣声,顿时转移了二人注意力。

小家伙蜷缩在襁褓里,闭着眼睛握着拳头,哭得声音小小的,无比脆弱,像只刚出生的小奶猫。

“她哭了!”阮娴瞠目,手忙脚乱的举着手,“怎么办?是饿了还是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