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当值。”她战战兢兢地立在纪氏的床头,“奴婢睡糊涂了,没有发现四小姐醒了。

“是啊!”王嬷嬷情不自禁地道“七奶奶怎么就舍得丢下四小姐就这样去了!”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举业最大,父亲肯定会去京都参加乡试。

俞大庆的媳妇穿着件茧绸夏衫,戴着鎏金的耳环,市侩外露。她一看这架势就把责任全推到了玉第三十五章处置簪的身上:“……她说要认我做干姐姐。这干姐妹之间互相馈赠些东西也是常事,何况都是些小东西,我也就没有放在心上。谁知道竟然是玉簪背着四小姐偷偷拿的。”说着,拔腿就要跑,“我这就把她送给我的东西都还回来。”;;

乳娘“咦”了一声,笑道:“可能是窦家七爷回来了!”

父亲则摸了摸她的头,没有作声。

窦昭腹诽着。第三十二章异样

把这孩子带在身边算是怎么一回事?

看见窦昭,两人错愕地齐喊“四小姐”。

妥娘把她放在了地上,她一溜烟地跑到了祖母身边。

祖母应该是在窦晓出生之后才被称“祖母”的,她自懂事起就和祖母生活在一世,记忆中一直称祖母为“祖母”,倒把这茬儿给忘了。

今天玉簪和妥娘都倒饬一新,换上了衣褶子笔直的蓝绿色茧绸棉袍不说,鬓角还戴了枣红色的绒花,人显得格外的精神。

有妇人笑着劝道:“都是一场误会,都是一场误会!说清楚就好了,说清楚就好了!赵太太,您远道而来,先进屋歇歇,喝口茶……”

话音未落,含笑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七爷,舅太太来了!”

过犹不及。

后来她在魏家站稳了脚跟,两个儿子和她之间都像隔着层纱,怎样也亲昵不起来。她有种说不出来的寂寞,这才冒险生下了茵姐儿。

闭着眼睛的窦昭耳朵一动。

小小窦昭的到来,如飘落在河边的一片叶子,没有激起一个涟漪,。

“那你少说些话。”父亲握着母亲的手,“我在这里陪着你,等你睡着了再走。”

她不知道王映雪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外面也只请了父亲的几位兄长,大家说着话,喝着茶。

她下地恭敬地给大伯母和三伯母行礼。第十七章秋扇

窦世英知道父亲最讨厌这些怪力乱神的事,见父亲没有吱声,知道父亲已经默许,朝着妻子使了个眼色,低声道:“要不,就请三清观徐道长来看看?”

父亲半蹲在了母亲的身边:“谷秋,映雪……她……她……怀了身孕……”

婆婆已一把抱住了窦昭:“这就是你们家小姑娘?长得可真漂亮啊!”她笑容温和亲切,送了条赤金镶宝石的项圈和一对赤金小手镯给窦昭做了见面礼。“不第十四章婆婆过,你们家小姑娘长得一点也不像你。可见是像我那妹夫了!”她说着,眼中露出些许调侃地冲着母亲笑了笑。

窦昭看得目瞪口呆。

可如果窦明不是早产呢?

大伯母早就在二门口等着。

双枝只好悻悻然地吩咐丫鬟去浆洗房报信,把妥娘歇息的地方收拾出来。

是不是因为这样,她才会被送到乡下祖母这里来的呢?

含笑和窦昭上了热炕,见窦昭不哭也不闹,沉静得像个大人,她微微地笑,柔声问窦昭:“四小姐,我拍您睡觉可好?”

兰哥儿是大伯父三十六岁上才得的独子,二十一岁就考中了举人,之后却屡试不第。皇上念着大伯父功劳,恩荫他为句容县主薄。他来京都谢恩的时候,在京都的窦氏族人纷纷为他接风洗尘。窦昭因为继母的缘故和窦家的人不近,只派人送了贺礼。

窦昭的高祖父和赵氏成亲之后,生了两个儿子。长子窦焕成,次子窦耀成。

窦昭站在车厢内,茫然四顾。

窦昭只觉周身透着股倦意。

她们乖顺,窦昭自然不会为难她们。姨娘们四季的衣裳首饰,庶子女身边服侍的丫鬟、婆子,都安排得好好的,比一般大户人家的正室、嫡子女差不到哪里去。几个姨娘定下心来,讨好窦昭,服侍魏廷瑜,生儿育女,家里倒也清静太平。

“避而不见也不好。”窦昭沉吟道,“他半夜三更来拜访你,可见是有要紧事。你只要一口咬定要照顾我就行了。其他的,什么也不要答应。”

白光中,有群争吵不休的大人。

“我也是这么想的。”六伯父道,“我已经派了管事去找庞老爷,他要是再这样不知深浅地闹下去,以后别想在北直隶做生意了。”

六伯母显然也赞同六伯父的主意,道:“你小心点,别让人抓住把柄就是。”然后又叮嘱了六伯父几句,送六伯父出了门。

窦昭慢慢地喝着绿豆汤,看见六伯母送走六伯父之后,在院子里发了好一会呆,这才回屋。

“寿姑,想不想和我去串门啊?”六伯母问她,采薇却折了回来。

“六太太,”她小声禀道,“素馨回了西府,和四小姐身边的另一个大丫鬟玉簪吵了起来,听那口气,好像是她要把四小姐屋里的东西全部清点一遍,玉簪说她多管闲事,她说玉簪是贼。两人就打了起来……我没敢多留,赶紧赶了回来。”

只说让她去闹一番,借机把玉簪偷东西的事告诉纪氏,没想到玉簪这么大的反应,两人竟然还打了起来。

不过,妥娘身板有劲,玉簪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加上妥娘是陪她来东府的人,俞嬷嬷就是知道了也不敢把妥娘留在西府,更不要说处罚妥娘了,否则玉簪偷了自己屋里的东西讨好大庆媳妇的事就会露馅。

仆妇欺负到主家头上来了,同是主家的东府太太们、奶奶们为了杀鸡给猴看也不能就这样算了,到时候就不是打几板子撵出府的事了。

窦昭并不担心。

纪氏一听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她脸色大变,道:“这件事你不要做声,素馨一回来你立刻来禀了我。”

采薇应声退了下去。

纪氏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似的拿了本《三字经》出来。开始告诉她背诵。

夕阳西下的时候,妥娘回来了,还装模作样地拿了个兰草枕头。

纪氏单刀直入问妥娘:“你和玉簪打架,俞嬷嬷怎么说?”

妥娘喃喃半晌。一副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样子。

纪氏没有再问下去,而是沉吟道:“这件事我不好插手,不过。你可以写信给寿姑的舅母,让寿姑的舅母请我们府里的随便哪位太太帮着管管,我想我们府里的人都不会坐视寿姑被这样欺负的。至于玉簪,你明天一早就跟俞嬷嬷说,四小姐惯用自己的丫鬟,这两天我又要帮着六爷收拾箱笼,让她过来帮把手。我自有主意。”

妥娘见事情果然如窦昭预料的一样。心中实在欢喜,忍不住咧着嘴笑了起来。

纪氏看着也跟着笑了起来,道:“你是个忠厚老实,我很喜欢。以后只要你一如既往地好好服侍寿姑,自有你的好日子。”

妥娘觉得现在她过的就很好。但能得到六太太的赞赏,还是件让人高兴的事。

她连连点头,笑得更灿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