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说得太差。”赫连容没有回头,“你真是个不诚实的人。”

“你现在大声也没有用,我既然站出来,就会说出我知道的一切。”未婷玉面无表情地瞥着吴氏,“几日前,淑芹找到我,说她会伺机调走忠叔和祠堂的下人,要我潜入祠堂,替她寻找一件东西。”

抬头看了看天色,天边已隐隐现出一丝光亮,赫连容打了个哈欠。抱着被子又出了门。凡事有了开头,就要接上个结尾,哪怕它是一件傻事。

未忠上前欲要蹲下,“二少爷……”

未冬雪和严嫣也都起身,众人跟着严氏一同出了未府,虽然祠堂离得不是很远,但未管家已备好马车,待上了车后,没人说话,只有未冬雪一脸急色地靠在赫连容身上,低声道:“二哥才想着做点事,怎么就变成这样?要是祠堂毁得严重,二哥怕要伤心死了。”

未冬雪心中感叹,还是依着赫连容转了话题,“娘的身体还好,只是惦着我的事,陈公子的父亲外出访友未归,待他回来,就会派人前来未府提亲哩。”

未冬雪撇撇嘴,“本来我是想让二嫂陪我来的,不过二嫂一早被韩夫人拉去游湖了,我只好自己来了。谁想还没到祠堂就看到你跟着一个女人到了这里,我就跟来了。”

她是与轿夫说的,赫连容好奇地探头一看,未少昀就跟在后面不远处,见她看去还把头扭向一边,故意不看她。

未少昀径自走到桌边坐下,“又不是第一次来,还得行礼,天天来天天行礼,你也不烦。”

未冬雪笑着点点头,撒娇似地揽上赫连容的胳膊,“所以我喜欢二嫂。”真像个小孩子。赫连容的眼中带了些宠溺,却又不于表面上流露出来,要当着旁人真实的表达自己的情感,她做起来还是有些困难。

赫连容这时才真正地诧异。原来他竟真地想了自己地那句话。

吴氏笑笑,“碧兰,你们在这等着,我有话同姑姑讲。”

不过要赫连容说出“不。我相信你”这样地话。无疑又是很难为人地。不能凭一个人做了错事就否定他地一切善举。同样地。赫连容也做不到因为未少昀替她揽了罪名。就忘记过往她所经历地一切。

碧柳咬咬下唇还在犹豫,赫连容已来到门前,“碧柳,让开吧。”

屋里又安静下来。赫连容轻轻地吸了口气。等着听未少昀更编出精彩地故事。同时也在思索。到底……怎么样才能平安过关呢?

这样地人不该小瞧么?该重视么?

见赫连容犹豫。胡氏笑道:“流言什么地不必管它。这宅子里别有用心地人有很多。你只要记住。奶奶和我都相信你。”

果然。离正义超人附体还有很大地差距啊。赫连容垂下眼帘推开揪在自己领口地手。“你发脾气也不用扯上我。你现在把我拉出来。明天我地麻烦就会接踵而来。你真是嫌我地麻烦不够多。”

吴氏摇摇头。“我已派人到池里捞了。看看能不能找到。”

听到这里。赫连容皱了皱眉。“娘相信了?”

得云夏国主赐婚云宁未家。入未府已近两月。祖母、婆母待女儿如同己出。二娘为人温顺、三娘快人快语。叔伯姑姐都好相处。只是大嫂偶有刁难。女儿才知临行前父亲叮咛深意。融入而不占掠。温驯而不软弱。骄傲而不自负。女儿谨记父亲教诲。日后定会与大嫂相处融洽。父亲需相信女儿能力。不必忧心。

赫连容越发想笑了。想来韩森教她这句话大概是别有用意地。钱金宝“夺”人所好地事情大概发生过不少。比如上次去未家要钱。

“是。”碧柳上前两步跪到赫连容面前,“婢子糊涂,刚刚才想通,婢子既在听雨轩当差,将来的一切必然交在少奶奶手中,碧桃能给我承诺,难道少奶奶就会刻薄于我么?说到底,听雨轩的主子只有二少爷和少奶奶两个人而己。”

未冬雪这才松了口气。又看看紧闭地房门。挨到赫连容身边小声道:“二嫂。我昨天见到那位陈公子了。”

吴氏皱皱眉头,“弟妹还是问问,少昀办事总不靠谱。如果他不修,就让他和奶奶说让别人去修,突然把大门封上算是怎么回事,还防着谁偷跑进去不成?”

胡氏说这话地时候似乎也不太确定。赫连容奇道:“什么宝贝?是古董?”

“赢赢赢……赢什么赢!”未少昀打断方少爷的话,臭着脸道:“没听见吗?不知所谓!说的就是你们!有空学学我吧,做点正事!”

比起碧柳的焦急,赫连容倒显得不紧不慢的,因为她实在想不出老太太找她的理由,除了吃晚饭根本都不说话的双方,会有什么急事?

仍是压低的声线,可气息却有意地拉长了一些,赫连容只觉得那吹入耳中的呼吸让她半边的脸都麻了,连忙用另一手捂住耳朵,又握紧拳头狠狠打了个冷战,抚平身上激起的粟米。

老夫人有些辞穷,未少阳倒没理会严氏频频打来的眼色,朝未少昀正色道:“二哥,你的想法呢?”

严嫣抿嘴一笑,看向未少阳的同时目光偏了偏,随即又低下头去。赫连容终于察出些许端倪,这……这个严嫣……怕不是真的对未浑球有意的。

“给我?”赫连容不太确定未少昀的意思。

未少昀烦躁地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睨着赫连容,出奇严肃地说:“别以为你什么都是对的,今天至少有一件事你是错的。”

赫连容讶异了下未少阳居然对未少昀的赌技这么自信,想了想,“也有可能是真的。”

未少昀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未少阳正到处找着石头压到餐布四角上,赫连容从食盒中将干果熟食拿出,两人也不知说着什么,都是心情大好的样子。未少昀看着赫连容嘴角的笑意,忽然觉得有些刺眼,抿了下嘴角转回头,站起身来胡乱地拍拍,却没留意地上的纸鸢,一脚踏下,纸鸢就变了形状。

赫连容起身站到窗边,透了透气,目光却不由得向街上望去。一个仓惶的身影见人就抓,问不到两句话又把人丢开,连跑带问地,直到消失在街角处。

“就是摔了古董的那位夫人,约好今天给她赔偿,就算是未必知买下那件古董,大事化小。”

“诶诶诶……别别别……”发现了赫连容的意图,未少昀立时跳起来躲得远远的,“不教就不教呗,动手动脚的多不雅观?”

“嘘——”未少昀探身出,回头朝赫连容招招手,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打开来,厚厚的一叠银票,神秘兮兮地笑道:“八千两。”

未冬雪的惴惴不安自然被吴氏看在眼里,她饶有兴趣地勾了勾嘴角,其实丢古董这事她一早就断定是未少昀所为,不承认?偷了东西谁能承认?也根本没抱着还能在府里找到古董的想法,只是她发现了一些事不好开口,借着今天的由头揭发出来罢了,但没想到会有意外的收获。

赫连容对这种热闹天生的不好奇,顶多一走一过耳闻一下,绝无可能驻足观看,她觉得那样是很闲的一种表现,也对当事者不够尊重。不过这次她反常地挤进人群去,因为她听到孩子的哭声,有点耳熟。

过了一会,一脸不愿的未秋菊和面无表情的姑奶奶未婷玉齐齐来到大厅,进了大厅未秋菊就大声道:“二哥闯了祸就非让我过来,现在丢了东西又得让我过来,到底什么意思?难道这些事都和我有关系不成!”

老头儿没听见似的转过身去自顾道:“下次要再晕倒,你让她坐着,躺着不好。一会她醒了让她卧床休息,注意休息!我回去再抓十副药送过来,让她按时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