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容正考虑着自己要不要给吴氏下个最后通牒,突听一直默默吃饭的未少暄疑惑道:“你去搜听雨轩,那我还用去祠堂吗?”

她一说完,未少阳便笑了,未少昀不耐地挖挖耳朵,“我就说么,玩什么玩,一眼就让人认出来,多无聊。”

赫连容望着一脸不忿的未少昀,心中升起一股不耐,“我没见过。”

未少昀和严嫣的目光马上投过来,看着他们讶异的神色,赫连容无语地讪笑一下,在未少阳想过来查看情况之前跳下马车,朝他们迎去。

未少阳脸上的笑意沉去,盯着未少昀半晌不语,最后移开目光,让二掌柜快一些,口中道:“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先办完正事再说。”

眼看未少昀已不见了人影,赫连容却停在原地并没追上去。想也知道未少昀使出这招就绝不会再乖乖地回来,而姑奶奶那副打扮出现在这里,显然是别有隐情的,如果她冒然入内,再与未少昀发生争执,想不被人发现都难,到时候不管她看到了关于姑奶奶的什么秘密,都只会让她在未府再添一个敌人,这是没有必要的。相比起来,这两个孩子只要有吃的就哄得住,而且只有半天时间,反而显得不那么麻烦。

未少昀也不生气,“你把那两种玩法教给我我就出去,不然我今晚一直缠着你。”

“行行行……”未少昀不耐烦地摆手,“知道他是你们家犊子,后半段听着了,你说你和府台衙门沾亲?诶,我不太明白,那衙门也不是个活物,你跟它沾亲干嘛啊?”

这是未少昀的扇子,忘了拿走?刚刚好像一直见他在摆弄。赫连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对这把扇子这么感兴趣,可能是她想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忽略大家对她的埋怨;也可能是展开的扇面空白处那点茶渍让她好奇,浸湿的痕迹随着折扇的折角弯弯曲曲地漫延开去,不十分规整,也不十分散乱,好像有字。

“喂……”未少昀刚叫一声,便听珍娘急道:“怎么敢劳烦二少,这一年多来多亏有你照顾,我和冬雪才能时常见面,也不必为生活奔波,二少的恩德已今生难报,断不敢再麻烦二少……”

吴氏抿抿嘴角。转载自我看書齋堆起一脸假笑。“我是关心弟妹。初来乍到地。对府里地东西不熟悉。院里多了什么少了什么也看不出来。用不用大嫂帮你查查?”

可这里是居民区,根本不见商户,可见的行人也在很远处,估计等赫连容跑过去那人也早走没影了。赫连容一边咒骂着未少昀一边拍打着邻近一户人家的院门,不管能不能帮忙,至少问明哪里有大夫也好。转载自我看書齋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少昀一个人不长进。凭什么连累我们大家!”吴氏还以为得和赫连容纠缠一阵子。没想到她居然拒绝得这么爽快。老夫人也认为只要赫连容答应了。对各房都好交待。料到会有缠斗。但是没料到眼下地场面。

杨氏一边给未少晨擦着手一边笑道:“不知道二少做了什么事让三少这么着急,他才去未必知两天,可别出了差子才好。”

赫连容离去地步伐顿了一下。回过头。却不是再问这事。“我听说你根本没为大哥地事去找过韩大人。是不是?”

赫连容用手指头戳戳她。“别转移话题。”

赫连容笑着从她身边经过。“走吧。回家吧。”

“我这就去……收起来……”未少阳不再看赫连容。回身进了屋。赫连容也跟着进了屋。看他这一下那一下地收着镜子。抱了满怀又不知道往哪放。终于失笑出声。“行了。一会让碧柳她们收吧。”

未少昀看看白幼萱。忿忿地一咬牙。瞪回赫连容。“你想地美!”

未少阳倒像压根没有昨天地事一样。神情还是很自然。心情也像很好似地。叫门外两个下人进来。那两人抬着一个大盒子。放到桌上。未少阳将盒盖挑开。“二嫂看看。还少了什么。”

赫连容微侧过身子。“还有事?”

钱金宝“哈哈”笑了两声。“你这招真好。”

她才一开口,大夫人也开了口,“少阳那么忙,哪有空记得这些事,少昀有空就让他操心吧。”

听了这话。胡氏紧张地绷直了身子。老夫人面上稍有不快。并不想顺着吴氏地话茬说下去。便扫了眼大堂。“三小姐和二少奶奶呢?知道我们回来也不过来!”

“三少姐?”未少昀的脸顿时垮下来,“她还真想当家了?不行,我得去跟她评评理,我一个月就盼今天呢!”

青姑眉眼不抬。低着头道:“这是未氏祖训。为人子女者必当背诵。老夫人礼佛其间。二少奶奶可心无旁骛专心背诵。待老夫人回来查验。”

诶?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吴氏这么多年没有生育,未少暄却一个妾室都没有呢?这个时代可是讲究无后为大的。

“那就好,”赫连容笑笑,“我也怕这个游戏还没开始就结束了。不过丑话得说在前头,猜不中又如何?”

西越的雨伞西越的靠垫西越的干果,还有一辆小小的西越独轮车。

赫连容错愕一下,“碧柳呢?”

赫连容此时心里充满了革命壮士的悲烈感,她到底得罪谁了?在这太平盛世的时候居然随便睡个觉也能变质。

一句话,让胡氏的眼睛瞪得溜圆溜圆的,未秋菊的嘴巴张声“o”型,眼睛瞄着吴氏,就连坐在一旁昏昏欲睡的四小姐未冬雪,也因为这句话清醒了过来。

赫连容也站起身来,朝老夫人福了福,“孙媳也用好了。”说着她又朝大夫人和二夫人福了福,也不招呼碧桃,带着碧柳走出饭厅。

未少昀嘲弄地笑笑,“真是好本事啊……”说着他走到白幼萱面前,伸手揽住她,响亮地亲了她一记,“小萱萱,吓坏了吧?等二少我回房慢慢抚平你的创伤……”

吴氏放下碗筷,不紧不慢地道:“不,是我特地吩咐的。”说着她直视赫连容,“嫂子知道这样会让弟妹为难,不过咱们二少是喜欢吃香芹的,二弟妹将来要与二少共同生活,口味也应尽量迁就二少才是,往后的日子里香芹是少不了的,就从今天开始习惯吧。”

钱金宝站到她跟前,看着她,眼中满满的蔑视,“未少昀在哪里?”

“我会去的。”赫连容也想开了,她和未少阳同住未府,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经常躲躲闪闪的见了面反倒更加尴尬。反正未少阳也明白整件事都是一场误会,大不了她脸皮厚点,见了面自然点,也就混过去了。说到底,最可恶的还是未少昀那个混蛋!赫连容想起他就忍不住咒骂,心里骂了一通后抬起头来问碧柳,“二少和三少是双生子的事,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碧柳没太在意赫连容才起没多久又要睡觉的事情,说不定西越人就是喜欢睡觉呢,所以就应了一声,待赫连容吃完之后叫来绿衣丫环收拾碗筷,而后便跟着绿衣丫环一同退出了房间。

老夫人抬眼瞟了赫连容一点,“听说你父亲之前是个亲王,你也是个郡主?”

“未少阳,你是变态吗?”赫连容说得咬牙切齿。

“哈?”

就这样,大厅里原本僵持的气氛因未少阳的到来而变得舒缓,赫连容见没人注意她了,心里这才真的舒了口气,不过她对未少阳的为人始终有所保留。

虽然她幻想了十多年被帅哥强吻的情景,但换个场景好不好?别让她在成亲当天在新房里被人强吻,这会让她联想到奸夫淫妇。

赫连容其实就是走神儿了,经未秋菊这么一说,反倒是不好回礼了。未少阳笑道:“你们就别和二嫂开玩笑了,她虽是县主,但身上并无娇纵之气,你们也不用费心思地想挫她的锐气了。”说罢他又朝赫连容轻轻一笑,“二嫂也别在意。”

算了,没关系,无所谓,反正总会知道的。不过她还是觉得可惜,要知道盲婚哑嫁还碰到帅哥的机率,太小了。

“那、那差事说白了就是个闲差,有什么不能兼顾的!”吴氏一时心急,这话冲口而出,严氏猛地一拍桌子,把众人吓了一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少阳还会有意安排个闲差给少暄?”

吴氏自觉失言,抿抿嘴角,“媳妇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说那边差事比较轻松……”

她这一解释,更显得有些不寻常,赫连容记得上次吴氏提出要搜听雨轩的时候,未少暄就提了一嘴祠堂的事,被吴氏喝住,现在她又不惜说出这种会开罪未少阳和严氏的话,为什么呢?要知道打理祠堂可是个辛苦的差事,极容易招人诟病,又得不到什么实惠,不像吴氏会争着做的差事才对。

“别多说了,就这么定了。”严氏丝毫不给吴氏上诉的机会,站起身来,“大家去用饭吧。”

吴氏紧咬着下唇没动地方,似是十分不甘,老夫人也没动,敲了敲手杖,朝严氏道:“少阳的事情也多,别再为这事烦他,修缮祠堂的事……就交给少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