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道愣了一会儿神才反应过来敏静说了什么,明秀那小子,还说什么看见敏静就紧张地说不出话,这不挺利索嘛,第一次吃饭就敢表白。

光洁的反光地板还有店里打着的明亮灯光,照在展示区里崭新的进口车上,名车给人的感觉,不是一般的拉风。

于是,一边啃着鸡腿的徐俊交代了自己的遭遇:这几天正在赶拍下周一要播的电视剧,昨晚和作家先生通宵修改剧本,没想到眯了一下就睡过头了,摄制组那边等着开拍呢,一着急,就撞车了。又因为来电话说摄影机出了问题,就……‘逃跑’了。

敏静走进尔综合医院时,在一楼的休息区正好看见李宝娜给尹灿荣送吃的。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这一对,真心觉得很羡慕,这都多长时间了,还是热恋的感觉啊。

收回过往的思绪,敏静看了看李孝信,刚才那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慢慢变得有点沉默。他向后靠在座位上,看着上面眨了眨眼,“我想在韩国完成自己的理想,拍一部电视剧或者一部电影……其他的事,人生还长呢。崔敏静,你为什么上商学院而只是辅修文学专业?”

他把西装外套和领带一起扔到车子后座,狠踩油门,车轮打磨光洁的地面出刺耳的叫嚣,扬长而去。

站在旁边的宋南美打量了一眼,听刚才的话大概猜到是什么人,却没有说话。崔东旭扶了扶眼镜框,点了下头,虚揽着宋南美转身走向不远处的vip套房。

带着惊奇再往下看,李宝娜28名,赵明秀49名,金叹5o名。今天是个好日子呀,垫底的后三名居然都进了年级前5o。敏静端详着布告栏,觉得不可思议。

朴姬南从楼上打扫下来看见韩琦爱泣不成声的样子,赶紧跑了过去,她也安慰不了人,只好在本子上写了句话拿给阿叹,“看来是太伤心了,我先扶夫人上楼休息。”

“不,不会让敏静去的。”崔东旭垂着目光,语调冷静地说,“金会长需要我手上的股份平衡集团内部股权,他是想借宙斯酒店的危机拉拢我,也是做给rs国际看。生意是生意,合作是合作,我不会把孩子们牵扯进来。”

金会长皱了下眉,警告地看了眼旁边站着不动呆的小儿子,对敏静慈祥一笑,“好好玩,有什么需要就告诉阿叹。”

他看着身边的敏静,调侃道:“真的没事吗?一会儿不会丢下哥哥逃跑吧?”

宙斯酒店还在接受私下调查中,任何不利于酒店的新闻都是一种打击。但这种事是双向的,他们的关系网中都有关系不错的报社、网站,经媒体报道渲染的新闻怎么可能只会是一方过失呢。到时候,撕破脸,婚约变成闹剧和丑闻,谁的脸上都不好看。

折腾了一夜,宋南美留在医院,英道先带敏静回家换了衣服,然后一起到别墅收拾爸爸在医院要用到衣物、用品。两个人对照顾病人的事没什么经验,想到什么就拿什么,在别墅耽误了一段时间才将将准备完毕。英道知道宙斯酒店将面临的情况,在爸爸醒来之前,他谨慎地不敢惊动任何人。

rache1挑了挑眉,“别总说别人呀,明明结伴来的两个人,怎么就让明秀抢了风头呢?”她又神态倨然地看向旁边,撇撇嘴,“周敏静,挺受欢迎嘛。”她微微一笑,优美地画个弧度转身,只留给周敏静一个后背。

宋南美不耐烦地瞥了一眼,“我们,是可以随随便便见面的关系吗?明明是刻骨铭心的仇人,还是别勉强坐在一块了。”

敏静不耐烦地撇撇嘴,看到妈妈递过来的生菜包,伸手抢过来塞进了英道嘴里,“怎么样,好吃吗?”

“哥,怎么了?”才跟上来的金叹看着还在走廊逗留的哥哥问。

“不是那样。会长说,他们家最近出了些情况,担心影响我的学业,对我很抱歉,所以希望资助我出国。他的好意,我很感激……”对敏静说的时候,恩尚很平静,她想,她还是信任敏静的,不然不会说出来。

“大家能够陪我一起度过这段时光,真是谢谢了!”只穿一件白色衬衣的阿叹带上自己招牌式的友好笑容对他的朋友们开始游说,“我掐头去尾直接说了,今晚打算留我过夜的人……那,明天打算开车载我的人……那以后,打算请我吃饭的人……”

周敏静连连点头,“赵明秀,太棒了!原来你学习不好是因为天分在别的地方~酷!”

下午从上课开始,周敏静一直趴在桌上走神,她在认真考虑把崔英道当作哥哥看的可能性,也想了很多他们之间生的事。是不是真的有血缘关系这种事?反正从一开始,她都没觉得崔英道是坏人,不管是他和阿叹打架还是欺负文俊永。

哎呦,这是财阀家的儿子吗。周敏静坐下来,一边给面包涂果酱一边叹了叹气。

在草坪上像是压马路的崔英道脚下一顿,“敏静?呀,金叹,你可真让人无语,怎么能随随便便叫的那么亲。”

“你在上帝国高中的时候我就说过,是为你好。”

“局长……什么,早退?”宋南美气不打一处来地看看手表,六点钟,貌似她是五点左右下班的。电话那头传来咆哮,她不得不把电话拿得远一些,刚才的心平气和也变得越来越狂躁,“我有事,十万火急……公职人员的献身精神也得看情况,我现在去不了!不是有权佑宇……您这是威胁……您听我说局长……局长,局长……”

“疯了吗?爸爸难道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您再婚的事知道我怎么想吗?真的觉得对不起妈妈,对不起敏静……”英道含着泪,喘了口气,“简直羞愧得想死!”

一错不错地看着女儿,宋南美忽然一笑,“我是心情不好在公园里坐了半天,我们局长正逼着我到处拉赞助,正为明天上班愁呢。”见敏静有点不信,“咱们家存款不少呢,要看存折吗?”

“喔哦,你们两个昨天没睡一起?”李宝娜嘲笑地说。

这些天,他想了很多。在美国时,为什么愿意跟她在一起,她走了,为什么觉得孤独;为什么一起照相会脸红,为什么抱一下就会心跳加;他什么都会跟她说,连喜欢车恩尚的事也是,为什么被车恩尚拒绝被她骂了一顿就没事了;为什么不敢说出自己的身世,为什么害怕看见她哭,为什么讨厌看见她跟别的男生在一起……

一直跟在敏静旁边的车恩尚看到她的好兴致忍不住笑了笑,她的心情不算好,挂着别人妈妈‘提供赞助’的头衔来到这里,怎么都觉得有点羞愧。

结果考试当天,金叹安安稳稳坐在了位置上,只是考试当中一直看着周敏静的后背呆。跟金叹一样考试不在状态的还有崔英道,他一直在考卷上画小人,卷子反正面都是他的杰作。不过,他看敏静答题答得很认真倒挺高兴。

“除了工作,让人烦心的事太多了。”宋南美趴在吧台上,眼神有些空洞,她对身边的尹载镐笑了一下,轻声说:“知道吗,周贤承是个混蛋,说好要为我和敏静一辈子吃苦受累,他没做到……”

全身的血液都冰冷了,他不知道自己的人生到底还要面对多少次这样的羞愤和无地自容,但唯一庆幸的,就是敏静没亲眼看过自己父亲是这副德行!

崔英道和金叹同时震惊地瞪着周敏静,她怎么什么都知道!周敏静抬头剜了眼崔英道,使劲甩开他抓着自己的手,转身就走。她不想考虑金家的情况有多复杂,叹的妈妈所处的位置有多尴尬,她只是保持了最基本的礼貌,至于是非对错,那是人家的家事,跟她没关系。

车恩尚身为级暴户的传闻让大家放学后都有了事情做,刘rahe1第一时间去了她妈妈的公司追问车恩尚的家世。总是冷漠、把自己当大人、嘴上说讨厌阿叹的rahe1,其实还是很在意金叹,她在担心自己和他的婚约。即使质问妈妈的她,也不想被看出真实的心情。

她,应该能坚持到底。车恩尚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然后打起精神,笑着问:“那你有事没事就背着电脑来店里是为了学习吗?”

灿荣没想到崔英道又把苗头对上了敏静,刚要追上去就被宝娜拦住,“呀,尹灿荣,你和周敏静两个人单独在一起了?”

周敏静皱着脸,在另一张便利贴上画了一个大大问号,然后写道:为什么这没说,你知道车恩尚去哪了吗?

虽然决定了重回崔家人的视线,但宋南美不知道时隔这么多年后能跟眼前的孩子说些什么,但是起码有一点,她不能让他饿肚子。

再看打架的两个当事人,鼻青脸肿,脸上和额头都见了血,他们是在玩命吗?

金叹捂着胳膊,“啊,真的很疼,什么女人啊,这么大力气。”

门外有人大喊,敏静心里一惊,走上前打开门就看见了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金叹。叹放学后就去了车恩尚打工的咖啡厅,没想到突然接到周敏静一声惊叫的电话,他以为出大事了就急忙赶了过来。他走近她,扶着她的肩膀问:“出什么事了?刚才电话里的叫声是怎么了?”

阿叹很伤心吧,被喜欢的哥哥无视——这是周敏静了解到实情后的想法,难怪在美国时他总是默默地在大树下呆,而且看起来很忧郁。财阀阶级的家庭关系应该都挺复杂……周敏静从门缝中看见阿叹装作若无其事地站在大门口等她出现也赶快收起了心思,既然他不想让她知道那就装不知道好了。

“我要走了,再见刘rahe1。”周敏静友好地摆摆手。

“还行。”周敏静中肯地给出答案,然后才不紧不慢地问:“刘rahe1用什么渠道散播出去的?”

嘭嘭,嘭嘭……不知此时有多少人像周敏静一样心跳过。大家都屏住呼吸,好像狂风暴雨马上就要来临一样。

金叹的妈妈韩琦爱拖着儿子坐在沙上,不满地抱怨,“你怎么能那么习惯性地无视妈妈的电话呢?”

金叹苦笑一下,忍不住想:哪怕只有一次也好,因为我的不在你们会感到孤独寂寞——

“是,请您放心。”

听到灿荣提起这个,敏静有点沮丧,“打电话没联系上,我了短信和电话留言。”

树荫下,坐在草地上的敏静听完了金叹说的话,受不了地看着他,“所以呢,在已经有未婚妻的情况下,你对才认识三天的女孩儿心动了?”

金叹耸耸肩,“invitationoffriend,你可以这么理解。”他起身对着敏静一笑,晃了晃手里的瓶子,“或者当作还杏仁的情,这个,我收下了。”

令人遗憾的是,尽管他们好像是一个班的,敏静也没记住他的名字,所以并不想跟他耽误时间。“gobacktoschoo1”她假装笑了一下,看着面前的两个人摆摆手,“bye!”

“都说了不是我被甩,相亲而已,我也是给那个女人面子!”

“什么,长得还可以吧,但总的说,宙斯酒店家的女儿不怎么样,她呀……”

那个人进了洗手间,隐约能听到不怀好意地嘲笑声,不知道又说了什么难听的话。

站在外面的金叹绷着脸,握紧了拳头。什么,不怎么样?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德性!还不知道敏静受了什么委屈呢,跟这种人相亲!

他倏地转身,快步走进男士洗手间,锁上了门。

金叹再推门出来时,活动了一下手腕,冷笑地扫了眼身后,整了整衣服,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装作什么也没生一样离开了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