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向宇文璟之,她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我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我需要瞿家的保护!”

深深看他一眼,风细细冷静道:“九爷同我说这些,难道就只为了说明连国公府很有钱?而且他们之所以有钱,乃是因为娶了很多身份既贵重,嫁妆又极丰厚的女子?”她与宇文璟之虽只见过三次面,更谈不上什么了解,甚至她打从心底里还颇有些畏惧对方。但这些并不会让她错看了宇文璟之,这个男子绝不是那种目中无人之人。

风细细径直上前,朝着宇文璟之一礼。更竭力的保持着语调的平和与淡定:“给九爷请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躲不过去,倒不如主动迎上去,说不准反能化险为夷。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很快的除去衣裳。风细细小心翼翼的顺着石阶一步步踏入温泉之中。令她颇感惊讶的是,这台阶之上居然还刻了防滑的纹路,使人不至于因大理石阶太过光滑而不慎滑倒。

嫣红闻声默默,好半晌,她才苦笑的道:“这么些年。全无大爷的一丝消息,我只怕是……”她没敢说继续下去,但言语之中那份凶多吉少之意却已显露无遗。

瞿氏夫人乍然听了这话,心中接受不能,原也再正常不过。回家哭诉,也不过是一时宣泄,事实上,若无连国公府的强硬插手。到了最后,她想来还是会答允风子扬接回外室。而若果真如此,兴许这事也就到此为止了。说到底,瞿氏夫人身为正室,又是连国公府嫡女,以她的身份,要想拿捏一个商户出身的妾室,当真可说是轻而易举。

瞿菀儿应着。倒也并不挑剔,便送到口边,咬了一口。

风细细本也不是那种唯唯诺诺之人,只因觉得自己与瞿菀儿也算不上有多大的交情,这种事儿,总不好交浅言深,但瞿菀儿既开口问了,她倒也并不愿做那种顾左右而言他之事,移眸直视瞿菀儿那双沉邃得仿佛看不到的底的眼眸,她平静道:“我两个都不选!”

风细细暗自想着,却觉得头愈发的疼了。叹了口气后,她朝嫣红摆了摆手:“罢了!今儿也算是闹了一日了。我是累了。你也早些歇下吧!”

这话来的有些莫名其妙。却让云飞为之愕然,及见宇文璟之似无逼他作答之意,他也便乐得装聋作哑。只是默不作声的侍立一旁。

忍不住的抬起手来,轻揉了一下隐约有些发胀的额角,她到底耐了性子,端坐轿内,静静候着。而她也并未等的太久,因为轿外很快便已传来了一阵嘈杂之声:“给九爷请安!”

话音未落,她已一个转身,朝着嫣红等人略一示意,径自的去了,嫣红等人忙自跟上。

所谓舫,其实便是仿照船型,在水面之上建造起来的一种船型建筑物。

颇有些不自在的移开了视线,眼尾却恰恰透过右侧层层叠叠的柳叶缝隙,瞧见有数人正匆匆而行,其中一条人影隐约有些眼熟,正当她凝眸打算仔细看上一看时,那几人却偏于此时折过了那条抄手游廊的拐角,转瞬不见了踪影。

若有所思的看向瞿菀儿,这一刻,风细细忽然便有一种冲动,想问一问瞿菀儿,她之所如此抗拒这门亲事,可是因为那个离家出走已有多年的风入松。然而话到嘴边,她终究是又咽了下去,只因这话一来太过交浅言深,二来与她也无太大干系,却还是不问为好。

这些事情,早在来此之前,风细细已从嫣红口中大略知道,因此却并不意外,淡淡一笑之后,她道:“表姐有话,只管直说便是!”

瞿菀儿这个名字,她也是从回过来的名帖上看到的,却并非记忆中所有。

拍一拍嫣红的手,风细细正待言语,外头嫣翠却忽然走了进来:“小姐,嫣红的娘来了!”

“定亲王?”打从鼻中冷哼了一声,瞿菀儿漠然道:“我原道他是个重情之人,与那些个乱七八糟的皇子们不同,到如今才知道,原来不过如此!”一面说着,她已满是讥诮的别了眼,扫向风府别院方向:“这阵子京中传的最为沸沸扬扬的,莫过于他与风柔儿了!怎么?我记得大哥你最恨的便是与风家走的近的人,怎么如今竟忍下来了?果然皇室之人,就是高人一等!”

目之所及,是池塘假山。池塘内,数对鸳鸯悠游戏水,假山花石嶙峋,别具野趣,下有苔藓青青,上有藤萝蔓蔓,虽已入秋,仍是青碧一片,全不见衰败之象。尤为引人喜欢的是藤蔓之上垂落的串串藤实,有青有红,更有半红半青者,乍一眼看了,竟似朵朵小花一般。

虽说心中早已有了准备,但在步入这所别院之后,风细细仍是不由的暗下吃了一惊。

不过此事于她,也不过值得这一声叹息而已。说到底,死者已矣,往日总是不可再来,更不说,她从来也没打算去过问这些个事情。这么一想之后,她的心情倒也轻松了许多,抬头看时,却见一座小院静静矗立,却原来她已折返了回来。

至于嫣红等人,只要她过得好,自然也会力保她们过得自由自在。所以,还是许一个空泛的愿望吧!虽说空泛,却也无所不包呢!这么一想,她不由的笑了起来,风细细,你什么时候竟变得这么贪心了呢!她想着,不由的摇了摇头。

直到这当儿,风细细才有心思去看桌上放着的这些物事,只是一眼,她便不由的轻呼了一声。桌上,除却昨儿厚婶来时,带来的时令鲜果、糕点外,竟还有一份糯米糖藕、一小盆煮熟的菱角,另有十余个巴掌大小、青翠欲滴的莲蓬。风细细的母亲本是江南一带的人,从前在世时候,每年中秋,她家的桌上,总少不了这些个江南特产。

…………

宇文珽之显然拿他无可奈何,摇一摇头后,他叹气的道:“你如今可是愈不成体统了,竟连这等话也敢乱说?仔细传了出去,引得父皇雷霆震怒!”

厚婶一惊,过得一刻,这才小心答道:“偶有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