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会不晓得,但我又能如何?只能盼着不要出错,大太太的丧事能办的稳稳妥妥的。”四喜满脸惆怅,唉声叹气。

今日亲朋好友乡邻们纷纷赶来吊唁,以丁府在扬州府的声望,大太太又是丁府的嫡配正房太太。虽说已经过年,但前来吊唁的人自是不少的。

送四喜回来的两位冬字辈丫鬟,行了个礼后,便离开了蓬凝苑。

“好了,娇姐儿,不就是一件衣裳么,至于让你在大街上如此失态?”

包氏面色微红,一副娇羞的模样。还是娘亲说的对,软硬兼施,这硬的若是没用,便该服个软,夫妻之间的不愉快绝不能闹的太久。等了几日不见夫君前来服软,便只好自己先主动屈服了。

丁若琪脸色骤然大变,眉头紧锁,眸子里的怒火比燃烧的火焰更旺。双手用力的在床沿上捶了几下,愤然道:“都是四喜,若不是为了她,爹爹怎会如此对待娘亲?”

给娘亲留下了些糕点,其余的四喜便让秋桃带回去,收了起来给娘亲留着日后用。

“这如玉是越的目中无人了,竟敢如此待我!真不知当初佑瑜为何偏偏要她,如今真是自找麻烦。我若不是看在她父家的面上,早罚了她去佛堂跪着反省去了。”三太太一面怒气冲冲的走着,一面愤愤的道。

“要不…要不再等等……”四喜吞吞吐吐的道。

四喜向秋桃询问了今日之事,此事秋桃甚是清楚。厨房里闲来无事,那些个粗使婆子就爱嚼主子们的事端。

不是瞧不上她们,而是不想让一直用他们胭脂的太太小姐们,觉得与这些烟花之地的女子用的胭脂一样。

只听外面闹闹哄哄的,筛锣擂鼓。四喜好奇想出去瞧瞧生了何事。

她定要帮着自家夫君继承家业,既然如此,将来这丁府内宅之事也应由她说了算。她确实应该表现的大度些才行,难道就这么放过这母女俩?包氏思忖起来。

直至晚饭过后,大伙都歇下了,夏香来到夏雪的房内,笑着道:“二少奶奶想见你。”

秋桃听出四喜话中的意思,本就有意来向四喜示好,自然不会有所避讳,便将外头生的事,和她听来的都告诉了四喜。

丁老爷并没有理会她的话,而是走向一旁的三太太和丁佑瑜,双眉紧蹙,满脸怒意,愤然道:“回去好好说服如玉前来认个错,自家房里的人定要好生管教,如若再有下次,你们自个看着办吧!哼!”

此时西园内的人早已随着丁璟雯离开,只留下包氏,丁若琪,丁若柔,和四喜及一些丫鬟婆子。

正在四喜全神贯注,沉思默想时,夏香将房门推开,皮笑肉不笑的道:“四喜,主子们唤你去西园。”

四喜在娘亲边上坐下,稍降低了些音量,仔细地分析道:“原本我也不想争些什么,只想安安稳稳的过生活罢了。可是娘亲也瞧见了,咱们始终是二少奶奶的眼中钉肉中刺,她怎会放过你我?上回若不是大太太正好想借我来治压二少奶奶,我说不定早就见了阎王了。”

张氏语气颇为敷衍的宽慰了包氏几句,便快步而出追婆婆去了。张氏上前小心的搀扶着婆婆,语气温和地宽慰道:“娘亲莫要生气,二嫂的脾性您也知晓,一急起来便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不过方才的情形,她若不反对,便真就成全旁人了。”

说着便朝着雅轩堂方向而去,两位儿媳紧跟其后。

丁璟雯并不担心二妹口是心非,毕竟二房没有儿子,二太太是上不了台面与其他府里的主事们一道的。所以二太太只能仰仗大房,不管她们心中是怎么想的,但也算得是一条船上的人。

二太太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没有作答。

四喜刚放下斧子休息了一会,就听到有人大声吼道:“四喜,你竟敢偷懒?这些柴不全部劈完,你休想吃饭。”

柔姐儿兴冲冲的跑去娘亲的房间,一想到姐姐正在里面,便没有直接进去。环顾了一下四周,见没有人,便踮起脚尖,趴在了窗上听墙脚。

院内,丁若柔手拿风筝不停地缠着丁若琪,“姐姐,陪我去放风筝去嘛。”

“既然二太太吩咐了,你就去吧。”夏雪面带忧伤,声音颤抖,摸着四喜的脸蛋,哽咽着说道:“我们做奴婢的生来就是伺候主子的,都怪娘亲不该生下你,害得你多番遭罪。”

这样的语气,着实让大太太的心都凉了一大截。这么多年夫妻,她怎会不知老爷这是在气她逼着他把家给长子。不过不管老爷是怎么想的,她都必须趁着还有一口气在,为自己的儿子做些筹谋。

江氏当然心知夫妹的意思,这自然也是她心中所想。只是这么多人在,各房太太们又都在,面上还是要谦逊些。

只是这周遭的眼神,足以将她活剥。

“…大太太连千年人参都赏了,能不快吗?”

见她的样子,二太太和丁璟雯相视一笑,聊起了茵姐儿的亲事,又聊了聊大太太的事情。

“好了,让戈大夫先于你娘亲诊断一番,看看可有治的。”丁老爷打破了母女俩之间哭哭啼啼的气氛。

虽说尧哥儿只有十四岁,但已知诸事。前段时间听到娘亲跟爹爹说道此事,便留了心。

经刚刚三太太的教训,没人再敢说话,都把目光投向了老爷。

大太太摇了摇手道:“不碍的,我自个的身子骨自个清楚,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说着便又咳了几声。

“还是老样子,这药也不是什么灵丹,怎能一吃就见效的?咳咳…”说着大太太捂胸轻咳了两声。

“那你可有替你爹爹谈成此事?”三太太迫不及待地问道。

刚想到婆婆,就见夏红跑进来曲膝通禀道:“二少奶奶,三太太来了。”

胡大夫一边诊断,一边面色下沉,在一旁瞅着的夏雪有些心神不宁起来。

“…你头低点,让我瞧瞧…”

“爹爹,定要把她们的身家背景全部调查清楚了,以往的事,眼下的事,都要!”四喜再次叮嘱道。

丁佑瑜“嗯”了一声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