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三太太,包氏和张氏仍坐在雅轩堂内,心乱如麻,惴惴不安。

如今若不是五太太她们提起,丁老爷都快忘记自个还有这么个孙女了。只是好好的,为何在此时提起呢?

“我瞧着大娘今日的气色好些了,定是见着大姐一家高兴的。看来这人的心情也是极重要的,大娘日后定要放宽了心,好生养病才好呀!”

丁府大门被打开,开门的小厮赶紧快步走出,下跪行礼道:“二小姐回来了,奴才这就去通禀。”说完便跑回府内将此消息传话下去。

气氛似乎随着这个话题又活跃了起来。

然后转过身看向四喜,再看了眼地上的柴禾,一脸不解地道:“四喜,你怎在此?”

四喜跟着夏香来到了后院,夏香指着地上的几大堆木头道:“你把这些木头劈开,劈完了我再给你安排旁的活做。”

吓得她们“扑通”跪地连连求饶,这些都是秋字辈的丫鬟,在丁府只算得三等丫鬟。

见老爷赞成自个说的,五太太故意在其怀里扭捏了几下后,眼睛含笑,眯成两道弯弯的月牙儿,十分勾魂的看着老爷,一副撒娇的模样道:“老爷可有想好让谁来接替大姐?记得前几日老爷还说了,将来丁府的正房太太,定要找个年纪轻些的来当,莫要再像大太太那样突然病倒,误了丁家的事。”

见儿媳神色渐缓,三太太长舒了一口气,整了整衣物和髻,缓缓坐下,深入浅出地善谈道:“你方才就没看出,她这是在故意激你怒呢。如今大太太眼看就不行了,她们一家虽说是来探望,但实则却是为了大少爷而来。老爷一向都欢喜你夫君,你若在此时恼怒了老爷,那你便是害得你夫君一生。今后你定要想清楚再行事,莫要让人利用了才好呀!”

四喜朝着娘亲缓缓的点了点头,夏雪去往两难,不得已只好同意前往。毕竟是大小姐话,怎好推辞?

只是今后又该如何呢?这个身份是个小丫鬟,难道真的到这里来伺候别人?想到这里四喜心中好一阵郁闷,心有不甘啊!

二太太见状赶忙安慰了一番,急急地道:“京都来的大夫可有详细诊断?他可有那医术?”

见丁璟雯如此客气,且又这么些人在,实在也拉不下面子,只好勉强一笑道:“无妨,吕二少奶奶不必如此,我定能理解。”

吕霖甫忙一一道谢:“多谢各位妻弟,都是自家人,断不要如此客气的好。”

丁老爷只觉得这是妇人们之间的吃醋拈酸,什么规不规矩之类的话全是托词。他就是规矩,他说可行便可行,看着三太太像个主事一样,丁老爷心生不悦。大太太病倒之前,她是断断不敢如此的。

说着,九嬷嬷便喊了丫鬟进来伺候二太太更衣。

翠嬷嬷下意识的朝外看去,虽然窗棂紧闭,但仍能清晰的听见“呼呼”的风雪交加声。面容渐愁地道:“还在下呢。”

包氏一听挑了挑眉,眸子蓦地亮了,一直沉着的脸上展出笑容,欢喜地问道:“可是唐庆元,唐老爷家?”

夏香匆匆进来,行礼应喏后,上前携了丁若柔离开。

说着便为女儿在患处涂抹药膏,看着被打的红肿,皮肉外翻的屁股,夏雪抽抽泣泣泪如雨下。

春竹睥睨众人,目光扫过右侧未开的那间房。

母女俩说了些贴己的话,四喜也从娘亲嘴里打听了些事情。见时辰不早了,担心出来时间长了引来麻烦,便回了蓬凝苑。不过此次回蓬凝苑时,四喜将大太太,二太太之前赏赐给她过冬的衣物统统带了回去。

一回蓬凝苑那个属于她的角落,四喜便打来热水好好的泡了个澡,换上了大太太赏与她的一套淡蓝色绣花锦缎袄裙。

她的房中夏香并没有为她准备炭盆,所以屋子里显得阴冷阴冷的。

四喜跑去找到正在吩咐下面丫鬟做事的夏香,一双炯炯大眼,睁睁地看着夏香,“夏香姐姐,我屋内没有炭盆,晚上睡觉极冷,您能尽快给我送一个来吗?”

夏香怔住,不敢相信四喜这是在跟她说话,这是在命令她吗?她可是负责管束夏字辈丫鬟的大丫鬟,二少奶奶的贴身服侍。居然被个小丫鬟这样指使着,气得夏香慢慢张大眼睑,面露愤怒状,“四喜,你这是在命令我吗?”

四喜却哑然失笑道:“瞧夏香姐姐说的,您是这蓬凝苑的管事,我缺个东西自然要跟您说了。难道让我去找大太太要吗?大太太赏我的那个炭盆我留给了娘亲,实在不方便带来,所以只好跟夏香姐姐开口了。一个取暖的炭盆而已,夏香姐姐不至于这般小气吧。”

居然提到了大太太,夏香这才留意到四喜的这身衣服,简直震惊。没想到她居然敢穿,没想到她今日居然敢这般模样出来。

夏香愕然,难道是有人在给她撑腰,最近的事她自然是清清楚楚的。想想还是不要招惹她的好,一个炭盆而已,万一闹大了恐给自个惹麻烦,便点头答应了四喜。

四喜行礼致谢后,便回了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