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些贵公子该有的卫生习惯,这位统统没有。好听点是他是一位很随性的人;实话就是不太讲究。不过也是,行商的人,在外头是讲究不起来的,真的讲究了,反而麻烦了。

绮罗没说话,那个对她来说,真的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点点头,顾仁放心出去了。绮罗也松了一口气,她其实此时有点怕的,生怕顾仁跟程安一样,万般不舍得出去,那时她觉得开心,而此时若顾仁这样,她觉得会崩溃。

而止血散他看过药效之后,让绮罗不要更改药方了。这药使用这么疼,其实就是便宜的根本所在。想要不疼,势必就得把镇痛的药加上,一加,相同体积的药粉里,止血的功用会变小,要达到相同的止血效果,那么用量就得增大,成本就不是增加一点点了,而是很多。

“那姑娘说这话时,什么样?”卢氏的心又咯噔了一下,她也是女人,她也年轻过,或者说,她现在还年轻着,一下子有点不安起来。

“我们认识吗?”绮罗轻轻的把锦袋放到了边上的笼子上,抬起眼,冷漠的看着他。

老爷子和太君对视一眼,他们很明白长子的意思了,他已经跟老二说了不成了,所以这事到此为止了,不用再提了。再多问,其实是给儿子希望。

下人们在刚刚他们说话时,自然都离得远远的,此时看大爷和二爷打起来了,人家也很淡定,不然怎么说是武将世家,他们家连花园都没有,全是练武场,连下人们手上都有点功夫的。自然对大爷和二爷的开练,没什么反应,该干嘛干嘛。

程平本是在喝茶的,听了这话,一口茶给喷了出来,若不是平时功夫练得错,及时转向,便要喷程安一脸了。卢氏本被程安说得一僵,看到程平喷了茶,忙过来给他擦嘴,当然也是回避尴尬,顺便掐了丈夫一下,让他接话。

才知道他有兄、有弟。当然了,后来父母一直很忙,他后来几乎就是跟着大哥一块长大,别看大哥只大他两岁,但是,从小,他就特别依赖亲近大哥的。

但是问题也在这儿,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女儿相处,之前对段大夫来说,女儿是自己最好也是惟一的传人,他对她的期望非常之高,虽然也知道,期望再高也没用。她只是一个女孩,她可能成不了一代名医。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想教得更多,让她学得更多,其实他也不是真的要什么结果,他就是想看看女儿能到哪一步罢了。

绮罗没理程安,轻轻把手指按在药粉之上,不禁抽了一口冷气,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不是她想哭,而是真疼。她觉得,还是得加点止疼药吧,真的太疼了。

绮罗就那么看着他,曾经,他就是这样,站在自己的院子里帮她晒药,切药,然后不停的抱怨她父亲太过份,这么重的活,怎么能让她来做?然后逗着小兔子们,会告诉她,他给她抓可爱的小松鼠玩。

他被绮罗刺晕了,晕倒之前,他其实是有点绝望的,原来这个女人是这么讨厌自己,可是在闭上眼的前一刻,他真切的看到的是绮罗眼里的关切、焦虑。

“你试过了?”段大夫脸色一变,马上抢身上前给程安号脉,好一会才恢复镇定,但看女儿的神色还是不善,“为何自作主张?万一失手如何是好?”

“我会很多药方。”绮罗顺嘴说道,但看看父亲,还是兜了一下,“只是没时间一点点的试。”

“你爹的病人送的谢礼。”段大娘说得理所当然。

看完秦修,她还是去了程安的病房,程槐马上跟看到敌人一样防备的看着她。她没看程槐,拉起程安的手腕,安静的听了一会,程安现在很好,真的很好。轻轻的放下,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才默默的离开。而段鼎其实就在窗外,此时他才真的松了一口气,女儿没有因为差点被毁了名声,才故意伤害程安,安心的回书房去了。

程安的外伤也不轻,两人都是以命相搏,段大夫可比绮罗仔细,于是程安被包得跟木乃尹一样了。

绮罗别过头去,不想看程安那花猫的脸,抽出了擦干净银针,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程安的耳后插去。程安一脸不可思议,但笔直的倒下了。

最终,她实验成功,把记录给父亲看,并且完成了最终的药方。但她现一件事,那就是,父亲其实是比自己还败家的。这个药方,父亲加的药比自己的还名贵。但是,段鼎的方向跟她不同,她是伤药,是要快恢复体力的,让人迅恢复一定的神智,从而能应急反应。而段鼎就是以伤出,温养为主,药性要温和很多。

“大夫只有一双手。”绮罗轻叹了一声,她当然知道针炙效果好,可是她走上战场才知道,她真的一次只能救一个人时,那种挫败感。然后她才把医靠后,转向了制药,多制一些成药,至少在战场上能多救一些人,至少能拖到她到时。

这么多年了,他倒是从下人身上能看出这府的家风如何。让女儿嫁到顾家,他其实也有点担心的,顾家虽然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可是真是有钱人。家里下人真不少,他多少有点担心,女儿从小在药铺,除了药铺的小伙计,她就没用过下人,可小伙计真不算下人。

顾老爷对自己执拗的师弟也无奈得很,只让人收入库房,说留给孙子好了。顺便踢了儿子一脚,“你这么想快点娶媳妇,这点时间都等不了?”

青儿回来说,亲家老爷没要银子,让她带回。不过亲家夫人说了,顾仁一直在照应他们,让她别担心了。她还是派人回去,后来父母年老,青儿说,父母身边一直有顾仁,照顾得很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