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试药,你以为你是神农氏啊?神农最后也被毒死了,肠穿肚烂……”程安哪管段鼎,还对着绮罗喊着。

绮罗看父亲的脸,知道自己只怕做错了,却不敢做声,只能忐忑的等着父亲的落。童年的阴影,还真不是一天二天能消除得了的。一时间,竟然全然忘记段将军的威风,在这里的,就只有段家的怯懦的绮娘了。

“你来了!”

段大娘还没见女儿着过急,笑得不能自已,去拿了一个瓦盆,放在水缸边上,舀出清水,把药碗放进去,用块布洗净后,用另一块干布擦干,倒扣在碗槽之中。

“再磨哪里像十六岁!”段大娘轻叱责了丈夫一下,回看看在院中静静收拾着药材的绮罗。看看女儿专心的去收拾药材时,专心致至的样子,倒有些心疼了。

绮罗记得这个地方,她和程安第一次相见之所,她怎么会回到这儿了,会见到年轻版的程安?她脑子一团乱,此时,她有一点很明确,就是她不想见他,也不想跟他有任何的牵扯。把药筐背好,寻着下山的道路。

“青姑姑来了,快请进。”阮妈放下牌位,笑着请青儿进来。

想想那时的自己,是多么的天真、愚蠢。她用十八年的时间来证明自己的愚蠢,等了一个根本用不着等的男人,证明自己的人生就是一个笑话。

“绮罗,你爹让你出来见客。”段大娘笑盈盈的进来,看到桌上的风湿丸,笑了起来,“你手还真快,也是,你爹从小就是这么教你的,他会高兴的。”

绮罗净了手,拿起托盘,准备顺便交到柜上,装起好卖。结果段大娘一下子就接过托盘,随手放到一边,拉着她去换衣服。

“娘!”绮罗按着老妈的说,虽说她很想以后好好的照顾父母,但不是代表着,她真的会什么都听父母的。

“弘毅来了,换个衣裳,见见,刚刚闹得太不像样,虽然说他知道不关你的事,但这么多年没见了,总该让他……”段大娘拍开了绮罗的手,专心的挑了一身桃红色的新衣。弘毅是顾仁的字,是段大夫给取的,段家老俩口都叫他的字,显得比较亲近。

绮罗看看段大娘拿那件粉红的,不自觉皱皱眉。做了十八年的寡妇,早就心静如水,也不喜欢艳色。当然从小她都不喜欢这些艳色,平日里她喜欢湖蓝色、水绿色。但段大娘觉得女孩子还是得有些鲜嫩的衣裳,便给做了一身,但绮罗不喜,也就穿过一次,还是拗不过段大娘才穿的。

绮罗看了母亲期待的眼神,还是拿着衣裳到屏后去换了,并重新束,虽然没添饰,但她很明白,再添,就过份了,反而不像姑娘家的所为。

绮罗出来见客,倒不是一件什么了不起的事,她之前就常陪着程老太君出来见客的。不过她自己很明白自己的身份的,又不是当家太太,又是寡妇,她总是很低调。静静的按太君的吩咐给客人行礼,便站在太君的身后。这回不同了,她不是那个二太太了,她静静给父亲行了一礼,向客人的方向行了一礼,就退到一边。

“这是你弘毅师兄,你们小时候一块学医,不过弘毅心慈,他的脉息、药学非常之优秀,你小时候都不如他的。”段鼎温和的给他们介绍。

“弘毅师兄。”绮罗低头给顾仁行了一礼,但礼毕,她也没抬头,只是退了一步,等着父亲下一步的指示。

“绮娘,多年不见了。”顾仁起身还了一礼。

绮罗不擅跟人聊天,低头致意。刚刚父亲的话,倒是解释了她为啥记忆里,一点没有这位名义上的未婚夫一点映像了。

段鼎是名医,他也特有名医的范,这些年来,来拜师的真不少,真的学出来的就只有绮罗一个人。有天赋的,受不了段鼎的脾气,没天赋的直接被开赶了。绮罗当年倒是想跑的,不过她是亲生的,逃不掉罢了。

而顾仁是特别的,顾老爷子是段鼎的师兄,不过顾老爷当年学医也没学出来,所以顾老爷把儿子交给师弟时,就明说了,实在没天赋,就教教认药,好歹我们家也做药材生意不是。于是顾老爷多少还给师兄一点面子,于是顾仁就留下了。

但顾仁不是没天赋,不过也是没天赋。因为为医者,学不学得会是智力问题,但是学会了,不敢用,就是心态问题了。顾仁一拿针炙手就抖,段鼎怎么教都没用。段鼎于是只能教他脉息、开方,结果诊脉他没错,但让他开方,一拿笔,这位手就又开抖了。

真有这种情况了,有些人,就是没有那种信心,能给人开方、治病。他只能跟顾老爷实话实说,他真教不了。顾老爷倒也没怪他,因为他当年也就这毛病,生在药家,他们从小就在药堆里长大的,他们比一般人更明白,什么叫是药三分毒。正是太了解,然后,他们比一般人更容易怕。

所以真不怪绮罗不记得,而是段鼎从小就把他们分得挺开的,不是男女之防,而是生怕顾仁把绮罗带坏了,女孩本就容易心慈手软,段鼎在坊间的是被称为神针段鼎的,他一手针炙的绝活,连宫中御医都叹为观止的。而惟一承袭他衣钵的传人就是绮罗,他怎么着也不会让心慈手软的顾仁把女儿给带坏了。

绮罗此时的表现,段鼎和顾仁都没什么诧异的,这才是绮罗,从小就这样,跟谁说话都不会抬头,人家靠近她一点,她马上退一步,所以他们刚刚都一点也不相信,绮罗和那个公子哥儿会有什么瓜葛,只会一至的认定那是公子哥儿自作多情。

ps:小p间歇性那啥,你们哪看出来的?有小p这么睿智,知性的作者吗?回家反省去,太过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