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画心里计算猫妖落地的方向,悄悄向前走了几步,躲在一块稍大的石头后,屏住了气息,收敛一切气味,如松树般纹丝不动。

李国画皱了皱眉头,真的是龙珠?

“我…小…小的冤枉,小的一直在山中苦修,没…没杀过人,请大王明查。”敖石哭丧着脸,连连喊怨,但目光躲闪,不敢与李国画直视。

神龙?这一条勉强凑合,死的那条好像不怎么样,两枪就干掉了,不堪一击,连猴妖都不如,难不成有蹊跷?

李国画一拍它的脑门,笑道:“谢谢你。”白蛇没什么反应,李国画心有所悟,它在这里长大,没见过人类,肯定听不懂人语。

数不清的蛇,有的细如手指,有的粗壮如桶,宛如一根根绳索缠绕在一起,层层叠叠,堆积如山,不出意外的话,他自己也躺在蛇堆上。

小妖们慌了神,再次抬起猫王,份份问道:“大王,怎么你一个人回来了?”“二大王呢?”“其它大王呢?”“大王,你怎么受伤了?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无论是哪种原因,李国画失望之极,仙人也不是大公无私的,同样有人性的弱点,平时看不出来,关键时刻暴露无遗。

青松真人搂着的肩膀,声音略显嘶哑:“如果在以前,凭借完整的护山阵,我们自保有余,它们攻不进来,可现在,临时禁制太脆弱,我的伤也很重,不足平时的两成,说实话,最多只能坚持半刻钟。”

他咳嗽几声,气息明显变粗,道:“四大妖窟以飞云为,猴王次之,前段时间,准备谋图大海山庄,它们知道你爷爷的厉害,先由鬼仙制造恐怖,悄悄的索取普通人的魂魄,等人心惶惶,山庄空空,你爷爷心烦意躁时,意志最为薄弱,趁乱夺舍,取得一具绝佳的肉身,但最终目的是一幅画。”

“沈队,妖魔到了,哦,那位高人也出现,他飞出了仙府,对,就是他,刚才布阵的。”

以武入道?白水铁家不正是如此?难道金玉骨也是这一类?不会吧?爷爷怎么从来没提过?不,不,如果真是道家功夫,爷爷不可能不说。

李国画强装笑脸:“我知道,只要你想出手,没有办不成的事。”

李国画讶道:“有什么不对吗?”

显而易见,空中是山谷的禁制,妖魔试图破阵。

对,练拳、炼气。

忽然,水面泛出几朵水花,云凤叫道:“出来啦!”双手连掷,然后拣石再掷,度快得惊人,令人眼花缭乱,“扑扑——”六条大鱼浮出水面,顺流向北飘去。

“不知道,没说。”

不可思议,居然立增一响。

李国画可怜得很,连这点幸福也争取不到,反而越来越清晰,每一条神经、每一个细胞的疼痛都映入脑海,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李国画只有默默承受。

“铛!”眼前出现一根拐杖,李国画大吃一惊,肯定是那空中击毁飞机的凶手,正欲忍痛抬头,却被一只脚睬住,传来惊奇的叫声:“咦——,有点意思,老的在,小的也在,好得很。”铁杖轻点李国画的脑门,李国画立即失去了知觉。

李国画这架也被撞中,露出了个大窟窿,两只妖猴闪了进来,父子俩眼睛通红,两支枪喷出一道道怒火,妖猴的身上血洞无数,李国画杀红了眼,放下微冲,手一钩挖出猴心,血淋淋的吞下肚子。

“白师叔、水师叔——”沈秋踢开妖猴,却见白浩、水无痕面目全非,脑袋血肉模糊,喷出一道道血箭,顿时悲痛不已。

此时,天空一片漆黑,月亮、星星不知躲在哪里,路灯也莫名熄灭,军队的防线已经完全崩溃,周围的建筑跑出很多战士,惨叫声不断,偶尔有几人开枪射击,但很快就倒下。

“叮——”沈秋取出手机一看,朝李青山解释:“上级的电话。”按键后放在耳边,道:“王厅,我是沈秋……哦,真的?……好,好,太好了,行,放心吧,我明白。”

清风道长微一点头,叹了口气没出声。

黑色越来越深,黑烟也越来越浓,李青山先受不了了,一拉李国画退出卧室,然后是沈秋兄弟,铁中旗修为高深,不惧烟毒。

张天师四人看着李国画,闪过一丝讶色,李国画知自失言,慌忙补救:“前辈们看得专注,我猜应该现了某些异常。”

李国画的目光始终盯着下方,警惕的扫视那片树林,防止它又升空逃跑。

说话间,直升机到了西面的山头,距山顶只有百十米,但不是直线坠落,而是摇摇晃晃的弧线,估计要撞在北面的其中一座山上。

“土遁?”张天师神色微动,恍然道:“有理,有理,你们让一下!”众人一窝蜂的散开,张天师从袖中取出一件物品,双手连搓,然后右掌拍石,喝道:“去!”似乎闪过微弱的光华,收掌时却手心如常。

铁龙突然哈哈大笑,一拍李青山的肩膀:“李老板了得,好,这次算我输,可以叫你一声李兄弟,不过我不服气,下次再来。”李青山有了准备,承受了他的一巴掌,铁龙说完,一搂赶来的铁虎,扬长而去,隐约听到他恶狠狠的威胁:“小虎,你是老大,还是我老大?竟敢当着外人驳我的面子,哼哼,回去教训你。”

龙虎山与武当同在湖北,名气响亮但行事低调,两百年前封山自守,不参与世俗事务,历代天师更是神秘,张浮云天师八十五岁,从来没有人见他出过手,但清风道长颇为推崇,第一个点名邀请,张天师毅然破例出山,携最得意的两大:张龙、张虎。

李青山笑着点头:“应该是这样,我有一个预感,你距离金骨不远了,树魂一旦完全苏醒,弄不好直接跨入玉骨境界,至少也在金骨中期,呵呵,你爷爷主要靠时间磨练,但我估计,老松树也帮了不少忙。”

李国画哈哈笑道:“那我不成了老妖怪?”

那思维在心灵流淌,然后有两股暖流从手心传入,逐步向全身蔓延,似清泉小溪,缓慢而温和,每过一处,李国画都觉得精神振奋一点,宛如天降甘露、枯木逢春,前所未有的舒服。

病房内一下子静了下来,刘紫玉抹去泪水,紧握着儿子的手,四目相对,千言万语不知如何说起。李国画先打破沉默:“妈,黄叔——”

“狗杂种,老子在此!”厉叫声穿透夜幕,一遍又一遍,震耳欲聋,撕心裂腑,在平台山来回震荡,突然,一道黑色闪电从空中扑下,李国画提前感应到杀气,但闪电的度快得不可思议,根本来不及舞刀反击,甚至于没时间叫喊,只觉嗓子疼痛难当,“铛——”斩马刀脱手,整个人被一个物体压倒,闻到一股刺鼻的腥味,胳膊、大腿也疼到极点,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里最安全,神仙也进不来。”李国画插上铁闸,又搬了几块石头顶在门下。

没过几分钟,车队又停滞不前:“黄队,前面又倒下一棵大树,路堵了一半。”那保镖的声音有些颤抖,显然也感到事件不妙。

黄度略有哽咽,道:“李总,我心里有数,这十几年来,你对我当亲兄弟待,可是……”沈秋大手一挥:“没什么可是,男子汉大丈夫,恩怨分明,敢想敢干。”看着李青山含笑的眼神、沈秋鼓励的目光,黄度毅然起身,分别一拜:“大哥,二哥!”

“我看到的时候,他不是坐,而是躺。”李青山脸色凄然,边说边躺在石墩上,为李国画做示范,头部紧挨松树,上身在墩面,下体垂地,双拳紧握,明显在挥舞,眼睛瞪得很大,嘴也张开,似乎在大声怒吼。

李国画暗暗称奇,李家并非武林中人,在爪功方面更是外行,沈秋却对父亲另眼相看,好像在诚心求教,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李国画晃了晃刺刀:“刀鞘呢?”李青山朝前面噜嘴:“你黄叔的,问他要。”李国画道:“暂时归我了,你们都有枪,我最可怜。”在车里翻了一通,却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