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几分钟前还联系过……不要动,我马上赶过去,你们注意安全,凶手还没跑远。”

“估计是。”李青山点点头,然后迟疑了一下,补充道:“他没说清楚,但我感到语气不一样,现在就走,见面再谈,有事联系你。”

李国画笑了笑:“黄叔,不要和我客气,走吧!”

李国画搜肠刮肚,考虑合适的开场白,却是一片迷惘,次感到自己确实口拙,更是佩服刘江,如果那个花花公子在这里,肯定是滔滔不绝,几句话搞定。

老头的外貌很普通,言谈举止却不一般,处处透出神秘的色彩,特别那烈酒,绝对非同寻常,正如他所说:“保证举世无双”,最大的疑点就在于此,凭李国画的酒量,两口趴倒,老头却连喝十几口,安然无恙,简直是骇人听闻。

于是坐了下来,不再多管闲事。

那老头看到李国画,似乎一愣,脸上闪过一丝讶色,李国画下意识的看看自己的衣服,没什么不对劲啊,取出钱包打开,照了照里面的小镜子,脸上很干净,于是对老头的眼神莫名其妙,认真端详了几眼。

李国画换上衣物,静静的坐在一旁。

下车后,两人进入一间小屋,早有一个胖子等候,笑眯眯的看着老刀、李国画,拱手作揖:“十分钟后上场,呵呵,猛虎,你肯定能赢。”边说边大笑,满脸夸张的表情,肥肉抖动。

屋内巨响密集,李国画的吼声也是起此彼伏,好像正在进行一场激战。

别墅里不同于普通小区,住家不多,刘江又是爱张扬的主,那些保安当然认识,疑惑的看着李国画:“你是谁?”

李国画接口道:“当官的,要么官商勾结,你呢,前途一片光明。”

李国画坐在后面的墙角,透过重重人群,只能看到那瀑布般的长,心里有些酸楚,平生次尝到暗恋的滋味。

谷口五丈宽,耸立着一道高大的石门、两道侧门,将山谷全部封死,平时有十几人执班,歹徒潜入并不容易,此时,庄门外站满了警察,荷枪实弹,气氛很是紧张。

员工们死的死,辞职的辞职,山庄空荡荡的,目前被警方控制。

一行人到了南面的一间石屋前,沈秋朝其它警察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保持警戒,保镖不要进去,然后打开木门。

李青山父子、黄度有些摸不着头脑,刚跨入门内,猛的齐声惊呼:“他……他们怎么啦?”

里面有两名法医,床上躺着三人,身穿破烂的警服,全身血迹斑斑,双眼紧闭,脸色灰白,了无生气,李青山神情大变:“沈队,这里也出事了?”

沈秋一脸阴沉,点头道:“他们殉职了!”

李青山“啊”了一声,急切的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凶手呢?”

沈秋十分悲痛,简明扼要的说道:“凌晨四点半左右,你已经回到紫山医院,在山庄南面的一座山上,我们当时在山腰,亲眼目睹了全过程,立马赶了过去,却为时以晚,凶手迅逃之夭夭。”

警服早就被剪开,法医掀起破布,李青山父子呆了呆,这三人的伤口全在左胸膛,心脏处各有一个拳头大的血洞,血淋淋的惨不忍睹。

黄度失声道:“好厉害的爪力。”

沈秋左手一挥,做了个鹰爪的动作,眼里隐有泪花:“他们的心脏被……被活活的掏出。”

李国画震撼连连,一掌、一拳毙命并不奇怪,铁砂掌、象拳等奇功练到一定境界,力量人,可轻而易举的震破内脏、断裂骨胳,黑拳高手、父亲、黄度、沈秋也没问题,但是这一爪非同寻常,直接挖出心脏,干净利落,比路上的手法更加骇人听闻,或许,只有爷爷级别的高手才有此功力。

凶手能暗算爷爷,修为至少不在爷爷之下,或许还远远过,李国画心头大寒,他从来没想到,世上还有比爷爷更厉害的高手。

沈秋看看李青山:“李总,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望不吝指教。”

李国画暗暗称奇,李家并非武林中人,在爪功方面更是外行,沈秋却对父亲另眼相看,好像在诚心求教,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李青山犹豫了一下,很慎重的说道:“我是庄稼把式,对当今高人知之甚少,各派奇技更是孤陋寡闻。”他还是保持惯有的低调,但所说也是事实,李家功夫属于自娱自乐,从不在人前显露,不与各门派有江湖上的往来。

沈秋摆摆手:“李总千万不要谦虚,大家畅所欲言。”

李青山不好意思再推托,想了想道:“武林之中,练爪功的很多,许多门派均有这一绝技,不过,能练到这个地步的高手,估计不会太多,你们武当应该有详细的资料,可以从这方面试一试。”

沈秋叹了口气,他心里明白,李青山确实与江湖无关,不了解详情实属正常,但心里还是稍有失望,目光转向黄度:“老黄,你呢?”

黄度没有立即回答,迅戴上白手套,上前趴开血洞,翻弄四周的血肉,端详表面的印迹,过了好半晌才抬起头来:“与刚才的爪痕相似,像野兽所为,但又有所不同,更接近于人,不,应该说人的可能性有六成,就凭这份功力,全武林界没几个。”

李国画心中一动:痕迹不一,意味着不是同一凶手所为,看来真是猜对了,凶手是一群人。

黄家也属于名门正派,历史悠久,在黄度这个行家面前,沈秋没必要藏拙,他点头道:“据我所知,天下爪功四十三门,功法较完整的有十五门,你们黄家、福建白家、四川童家、辽省张家屈一指,一爪挖心的有几人?”

“我知道的有四个,南白、西童、东张,还有我父亲。”

这四大宗师赫赫有名,黄度皱眉沉吟半晌,缓缓道:“他们的爪功出神入化,单论威力足以捏铁碎石,勉强能做到一爪破心,但他们都是前辈高人,至少有半个世纪不出山了,不可能出来行凶。”

答案不出大家的意料,沈秋微微点头,对一法医噜噜嘴:“你们再看。”那法医从床底搬出一块木板,上面躺着两具警犬的尸体。

这次不是心脏,而是血糊糊的脑袋,全身软绵绵的,好像几团碎肉包裹皮毛,几乎看不出是狗,比人的遭遇更惨。

法医一边比划着,一边道:“最先的重创处是脑袋,骨头好像被铁锤敲碎,里面是一团糨糊,然后是脖子、脊梁,全身骨头都变成了碎片,内脏破裂,全部搅在一起。”

李国画心头大寒,脸色微变:“也是爪力?”

沈秋摇头:“不,是腿功,一脚毙命,而且在空中腾挪时,两腿同时踢中警犬的脑门,飞出很远,最后撞在石头上。”

李青山、黄度都是行家,立马明白了其中的奥秘,不由面露骇色。

武林中“拳脚”并称,练功者没有不练腿的,腿功高手比比皆是,说起来与爪功是相同的道理,一脚毙狗并不罕见,但是能将两狗的脑袋同时踢成稀巴烂、身子变成碎肉,比爪功更惊人。

李国画的腿功已经算不错,踢裂脑骨轻而易举,但无法让全身骨头全碎,威力差远了。

最让他们震惊的是,爪与腿毕竟不是同一门类,各个门派都有侧重点,每一项都要耗费数十年时间,能同时达到登峰造极的寥寥无几。

黄度嗓子里一阵干涩,捂嘴咳嗽几声,说道:“在国内,腿法有五十六门,最有名的三大飞腿王,正当最颠峰的壮年,能踢瘪一公分厚的钢板,但绝对做不到这点。”

沈秋也是个中高手,曾经在腿功上苦修过几年,对此深有体会:“老黄说的是,腿功不同于爪功,年纪太大的话,爆力肯定不行。走,我们去看看现场。”接着吩咐法医:“马上把尸体送到紫山医院,省里几位专家下午到。”

保镖们留在庄门,只有十几个特警同行,大半个小时后到达目的地。

这是一道与南岭相邻的山梁,与天海山庄隔着一条山谷,东西连绵三、四里,高三百七十多米,坡度非常平缓,树木稀疏,山坡上怪石嶙峋,爬起来相当困难。

在距山顶四十多米处,大家停了下来,现场有几名刑警正在拍照,不少岩石上有大片的血迹,树木折断,有几棵树干留下一个个弹孔,另有警察与警犬在远处搜索,希望能有新的现。

众警察份份敬礼:“沈队!”

沈秋随手还礼,问道:“各关卡有消息吧?”

为的警官摇头:“暂时没有,不过请沈队放心,所有道路全部封锁,他跑不掉。”

那些普通警察知道凶手的可怕,但不了解可怕到何等程度,沈秋可是一肚子数,苦笑道:“不要太乐观,他敢在我们眼皮底下杀人,还轻而易举的逃走,凭我们的身手对付不了,能找到他的行踪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