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业瞪了他一眼:“如今陛下要公选皇夫之事已传得沸沸扬扬,天下各地自认有点实力的人都想攀上高枝做皇夫,你可得睁大了眼睛,别放了不该放的人过去,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官位不保不说,连脑袋都不一定保得住!”

“不长不短,正好三日。”虞罗揉了揉眉心,叹道:“如今,只能走那最后一条路了。”

“唐姑娘,在下今日身子不适,还请见谅。”昨夜旧疾又犯,折腾了一夜,今日是强打了精神起来练剑的,自是没有精力与唐诗过招。

为什么会这样呢?只要想到有人可以代替她陪在司徒毓身边,守护她、陪伴她,她的心就难过得连跳动的力量也没有了?难道这就是陇姐所说的……喜欢?

“你病好之后,自然可以离去。”

“这个混蛋有胆子放话,说谁喝赢了他,就将千里良驹奉上,姑奶奶又岂能不奉陪?废话少说,快去拿酒。”少女在少年肩上推了推,少年无法,只好往墙角放酒处走去。却见他瘦瘦小小的身形,却轻轻松松地抱起数坛酒,愁眉苦脸地回来了:“姐姐,别再喝了,要是喝醉了,今天还怎么上青城山啊。”

“林继出生之时,因为意外而阳炎入体,杀气鼎盛。小时还看不出来,越到大了,便愈地难以抑制住心中杀意,若不杀人,杀性便会反噬己身。”

“我……这……”林继怔了怔,扬起的眉渐渐收敛。

林继只感背脊一凉,寒意立生,俊脸僵了僵,方道:“……既是如此,陛下便不要再耽搁了。”

珑夏将一切都看在眼里,除了叹气,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司徒毓眼中似乎再也没了旁人,眉眼带笑地腻在那人怀中:“皇姐姐,你终于回来看毓儿了!”

司徒毓眸光流转,避重就轻地道:“你希望我珍惜自己,我自然会听你的。”

司徒酉瞥她一眼:“可我却听说……毓儿对敬亭颇有猜忌之心?”

心中蓦地涌起强烈的保护欲,她略低下头,下巴紧贴着她的额头,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要保护好她的将军。

迅翻过一遍,林继想了想,道:“这些文书里,似乎没有中书令李大人的上书?”

小宫女似乎愣住了,好一会儿,才红着脸道:“原、原来是这样……那、那婢子自己……”

“将军?”见她脸色越来越难看,唐赋担忧地靠上前,伸手探上她的额头,触手只觉一片冰凉:“你没事?”

司徒毓吃了一惊,顾不得遮掩,上前揽住了她倒下的身子。只见林继两眼紧闭,满面通红,薄唇紧抿,面上混合着羞惭、自责、迷醉……等等说不出的神色。

“什么传言?”林继怔了怔。

“朕也不是那等不通情理之人,今日朕准你的假,你便回去看看罢。”司徒毓一副宽宏大量的样子。

“你不困么?”司徒毓挑眉。

“陛下放心,臣与唐公子只是泛泛之交。”见司徒毓扬了扬眉,林继补充道:“臣对男人,并无兴趣。”这样说,司徒毓总该安心了?

“草民对林将军确有一见如故之感。将军少年英雄,谈吐不凡,着实令草民心折。”唐赋从容以对。

那人沉默片刻,低低地道:“我们的死活,陛下当真在乎过么?”

林继害羞的样子实在太过可爱,她之前怎地未曾现呢?

“林继?”太后很是诧异:“看他做什么?”

“你若敢将此事说出去,”林继冷冷地道:“我便杀了你。”

沉默良久,太后低叹一声:“我已说过,你凭心而为便是了。这些朝政大事,我不该插手过问。”

“少将军在意的是她鞑剌公主的身份?”

司徒毓哪里还记得这些陈年往事,闻言只是往太后肩上一靠,悠悠地道:“想不到,朕与林爱卿还颇有些缘分呢。”

“林继身为龙牙军副统领,护驾是职责所在。”司徒毓笑得高深莫测。

副将十分诧异,却不敢多问什么,只是应道:“诺。”

十八岁那年,她按祖规抛绣球招选驸马,却暗中将绣球偷换做金球,将那倒霉的男人砸了个脑浆迸裂。此事自然是瞒不过她的皇姐姐司徒酉,她将她叫了去,狠狠一顿训斥之后,却将这块玉交给了她。

“为娘不懂朝政,也不明白那些勾心斗角的事。”那声音缓缓地道:“为娘,只要你好,只要你幸福,其他一切,都不是我需要考虑的。”

“小伙子心思活,不拘泥招式,再打下去,老夫可不是你的对手。”苏黎摸了摸胡子,似是对林继十分满意:“若老夫没有认错,那最后一下,可是林家枪法中的一式罢?”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苏黎笑得更欢:“好,知道将枪式化入刀中,日后在武学上定当前途无量。”他说着瞪了一旁的苏合一眼:“不像某个木头木脑的傻小子。”

“唐公子。”

夏皎想起今日台下那一动不动的身影,心中冷意渐生:“按照如今的情况,你们还能将她二人撮合到一起不成?”

林继淡淡地道:“夏皎姑娘已经有了这么多迷恋者,也不少我一个罢。”

林继道:“鞑剌自太祖皇帝以来便屡犯我境,鞑剌一日未灭,天朝便一日不得安宁。臣此言只是为了北疆安定,并无他意,请陛下明鉴!”

林继道:“臣不敢扰民,只是派人问话,以及搜索了可以自由出入的场所。”

女人都是善变的……尤其是位高权重的女人。所以她决定回去之后把那块蟠龙青玉也藏起来,否则一时不慎被别人看到了,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

终于在一次大力的交锋下,苏合退了一步,林继趁势上前,枪尖划上刀萼,顺势一绞,长刀脱手飞起。林继右手一扣,仿佛漫天飞舞的长龙都被她抓在了手中。她伸出左手,稳稳地接住了落下的长刀,面上忽露出怀念之色。

“你……”

林继没有吃鱼,却端前面前的酒杯,一口饮尽:“酒是好酒,只可惜太淡了。”

一只温热的小手隔着衣服握上了她的胳膊,仿佛故意一般停留了片刻,方将她扶了起来:“爱卿不必多礼,诸位将军也起来罢。”

她似乎有意无意,将“万民”二字咬得略重,林继心中一凛,道:“陛下说笑了。”

“今日陛下身子不适,你巡视之时小心一些,莫要惊扰了圣驾。”

“此三人分别来自政、军、商,三方,任何一人做了皇夫,于陛下只有利而无害。”

珑夏一面熟练地给林继换着药,一面幽幽地道:“这些年来,少将军让我们担心得还少么?哪一回上战场,将军不带着一身伤回来?还记得上一回,那一枝箭若是偏上一指距离,便是先生这等医术,也救不回来了……”

“继儿!”虞罗哪里还顾得上殿前礼仪,只苦自己行动不便,不能上去查看他的伤势。

经过广场中心的时候,周朔忽地轻咳一声,林继反应端的是奇快,勒马便翻了下来,身后的马车便也跟着停下。周朔满脸复杂地看了他一眼,道:“除了紧急军情,任何人不能在太极殿阶下下马,否则便是冒犯天威的大罪。”

林继拿枪的手微顿,默不作声地将枪扔回兵器架:“青城山待得烦闷,不若回京城来。”

这个将军哟,到底在别扭些什么!

珑夏自袖中抽出一封信函:“这是先前唐公子要我转交的书函。”

林继一怔:“唐公子?哪个唐公子?”

“自然是唐赋,唐公子。”珑夏将信往林继手中一塞,没好气地瞪她一眼:“人家来找了你好几回,定是有什么急事。”

这珑夏何时认识了唐赋?林继疑惑地瞥她一眼,拆开了信函。信上只有寥寥几字,说是近来里龙牙有事,请她有闲暇之时到紫月一行。

林继随手将信函塞进袖中,道:“陇姐,我要出门。”

走进紫月,四周的装潢似乎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白日人要少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