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一行车马远去,贾府众人面如死灰,默默地回了贾母的上房,如今却也不管什么规矩了,男男女女的均坐或站在下边。贾母心头浪涛翻涌,实是不相信竟生了这样一幕。满屋子寂静着。“凤丫头!传话下去,今日之事若是哪个奴才有半点传出府,定要全家打死!”忽然,贾母目光一丝狠厉:“珍儿!还不过来与我跪下!”贾珍却只上前做了个揖,淡淡问道:“老太太何事?”

“哦?”王妃抱起惜儿,正对着她的脸“是什么话?快与母妃说说!”

“哼!”王妃轻蔑一笑“贼?我看老太太自己才是那贼人,你们害死了我的女儿,又诬陷她是贼人,好在老天有眼!竟让我得了卿儿的荷包并遗书!你们这起子小人的嘴脸才大白于天下!一屋子的男盗女娼,下作蹄子养的孽障!”

贾珍一拱手:“我这妹子自小失去了爹娘,哥哥嫂子也并未尽到关爱之心,如今王妃肯垂怜爱惜,便是她的福分。贾珍在这里有几句话禀告王妃!”一顿,续又道:“我这个妹子是个不同的,不若府里其他人那般,便是我那过了世的儿媳也对她疼爱有佳!我枉为姑娘兄长,却不能时刻维护于她,今后还请王妃多加疼爱!贾珍多谢了!”说罢,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他若没有点能力又如何能担当这贾家族长的位置,早在老太太硬将秦可卿聘为自己儿媳的时候,便暗中调查了,几次派人跟踪秦业家的。结果却心惊的很,这秦可卿竟然是四皇子的女儿!虽不能妄言却也多加照顾,日子一久,竟然生出了种种情愫,便想尽办法阻止儿子与她圆房。万万没想到人忽然就没了,打死都不能相信,平日里温柔和善、天生贵气的可卿,会去偷老太太的东西,一个普通缠金镯子!不知道今天王妃来是不是报仇。看起来她这女儿也是定要认的,与其说留下惜春将来任由老太太她们买卖,不如赌一把!就赌可卿疼爱的人王妃也会爱屋及乌!

大年除夕,王夫人用了贾母典当古董得了的银钱,倒是也把府里弄得团花簇锦,一片喜气洋洋。一大早,王熙凤正在看着一群群丫头婆子准备下晌祭祀的东西,忽然平儿过来在她耳根轻语:“奶奶,快过前边去吧,宁安王妃来府里了,老太太叫奶奶快些过去帮衬着!”

“你也去吧!臭小子!”

皇后拉了贾敏坐到一边去了,也不搭理这两个人。一段时间以来,沈宁兰从皇上那里把两家子的情谊了解的一清二楚!深深地佩服林氏夫妇的鹣鲽情深,也惊异于林如海不同常人的身份背景和与皇上要好似一人的情谊。尤其是这条命还是小玉儿捡回来的!更是由衷感激!

只不多时,寒暄尽了,王府的马车便离开了。自当晚起,宁安王妃再不拒绝王爷留宿,夫妻俩感情越来越好也只是后话了。

王妃听了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长子?莫非那贾府里还偷去了林大人的公子不曾?!”

贾敏一听登时大怒:“在这京城打不成我的主意,却是把黑手伸到了江南!”

“莲儿!”门帘子被小丫头掀开了,进来的正是贾敏。王嬷嬷忙站起身扑通跪倒:“见过大姑娘,一年未见,大姑娘安好!”说着眼泪便流了下来。

“好好!林夫人的女儿果然是个灵巧别致的……”宁安王妃话还未说完,却被黛玉手腕上的来回晃得荷包引去了注意力,那荷包黛玉藏得十分巧妙,虽是在小广口荷花袖边,却只有面前的王妃看得见,侧面和后面的人却什么都看不见。

贾敏伸手拂去了差点划到王妃衣衫的枯枝:“我今儿带来了点子薄礼,望王妃不弃!”贾敏说着便一挥手,飞絮上前双手奉上一个茶杯大的锦盒,王妃忙接了:“夫人这般客气,我却没有准备回礼!”

“林夫人那时的美名王爷跟我均是听过的,却没有见过,爷并没有放在心上。却是你娘家府里的人,自称是你嫂子的巴巴来保媒,几次三番游说,说你如何出众,还讨了五十车彩礼。国公府的好意怎好推却,又倾慕你的名声爷自然应了,没想到闹了那样一出,叫爷声名狼藉!”说罢拿出帕子拭泪。

贾敏被这突然的吻弄的呆呆的,却听林如海在耳边呢喃道:“当年若是你没了,我便也不会独活!定当寻伊人而去……”她鼻子一酸,幸福的泪珠儿滚落,轻轻抱住了林如海:“你真真是个傻瓜!”,屋子外寒风肆起,屋子里却是暖烛摇曳……

“雪雁,打开笼子。”黛玉吩咐、

王夫人一见宝玉把平时自己常说给他听的话说到了外面去,便知躲不过去了,只护了宝玉嘴硬道:“宝玉这话哪里有错!林家丫头是老太太定要宝玉将来娶的,娘娘是太子的庶母这也是事实!我的宝玉有何错!”贾政也没再说什么。叫了人拖着宝玉去了祠堂,动家法!

水溶忽然觉得自己的气生的真是没什么意思,简直是对牛弹琴,儿子养成这样,也不知道贾家用了什么奇思妙法。趁着那边胡闹,林忠担心太太的情形,遂上前道:“禀太子,贾府与林府交恶已久,若是今日今时绑了那混人去,明日贾家必找上门来,胡闹求情。如今太太已经差点昏过去,身子极差。这几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