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赖地执意又抱住我。我懒得和他计较,任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脖颈,“李牧。”

“……”她的眼泪掉得更凶,柔弱地瑟缩在一边不敢看我。

“不会。”我睁着诡异得晶亮的眼盯着他:“军师,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他的喘促近在耳边,如此渴望而迫切。却并不着急,只是轻柔地啃噬我的唇舌,耐心地吮吻挑弄,犹如嬉戏一般。

“……若你真逃了,就不担心赵燕两国因此生变?”

“先前你就是动静太大了才会引来杀身之祸,现在又……”宋博擎叹,“你这是在玩火。会翻天的。这封奏章要是真到了王上手中,定然会引起轩然□。王城不比雁门,若是有心人从中作祟,让你顶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届时,被革职查办都是轻的了。你有几个脑袋可以顶?”

漆黑的眼瞳暗了一下,我清楚地看见闪过的那一抹怒气。他的动作微微一顿,然后沙哑地轻啃我的鼻梁:“你可以试试,老子能不能要得起你。”

在李牧昏倒之后,我确定了他还没有死后,这才放下一颗心。然后用尽力气,好不容易将他拖回马车上,才生疏地、摇摇晃晃地驾起马车。

李牧抬起眼,脸色有些苍白地对我咧嘴一笑。“给老子好好看着。”

外面的刀剑声碰撞声更急,偶尔还参杂陌生男人的惨叫,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六个……李牧有这么厉害的?我一心的好奇想打开布帘看,但也知道这时应该乖乖躲在车里,否则……

而越是寂静细微的声响,就越容易被听见。当门被打开的那一刻我就僵住了。竖起耳朵,却怎么也听不见脚步声,直到感觉有人在床边站定,然后衣裳摩擦的声音响起时,我才能肯定是李牧。

其实进了镇不久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然而不知道为什么路旁的房屋门却紧闭着,只有微弱的灯盏光亮从人家纸窗倾洒出来,透点儿人气。但整个城镇看上去却十分的冷清黯淡。尤其是黑夜中的寒气更甚,车轱辘并马蹄声在此刻听起来也有点渗人。

“嗯,你记得把身上的将军服换下。”

虽然比起这个人,我更相信李牧。但他是军人,对于王命绝对不会违抗,一旦要我继续和亲,他必然不会帮我逃走。

“……”大松树垂不说话。

嬛玉疑惑地歪头看着我。

“横竖我现在身边没有一个贴心的丫鬟,留着她就算有什么不妥,也无可厚非。要是你们大将军有什么不满,尽管让他来找我。”

“昭令什么时候会下达?”

李牧一字一顿地说:“虽然你失忆了,但是我有必要提醒你。”

“我知道。”

“别担心。”部塔的双手拥紧我,迅地思索了一瞬,他就有了决定。急急地将我和一边的勃梅拉往毡帐后面叮嘱:“小妹,你阿嫂不会骑马,我要你骑着我的托布,用最快的度把你阿嫂送到隔壁部族去。”

“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我抚着她溢满失望伤心的脸,“先静下心来,明天我再和你细说。而且,我认识的勃梅可不是一个因为男人就一蹶不振的人。你阿哥一会儿就该回来了,你别让他担心。况且今天是我们的大婚之日,难道不该开心点么?”

这一拥,让我好不容易平静一点的身体,又一次蠢蠢欲动起来。

前世那段阴霾再次重现。那样突然地侵袭过来,撕裂我所有的冷静。

“这里方便说话。你告诉阿嫂。到底生了什么事情?”

穿着和其他人一样的服饰,站在人群中却显眼异常。

“部塔不是不让你干活吗?”他笑了一下,然后问:“他今天出去了?”

时空穿梭。

他的笑容收了收,疑惑地看着我,不过还是认真地向我保证:“只要你开口说一声,我当然会为你办到。”

千军万马就在他眼前,刀光剑影里,阴森而冰冷的剑刃划过他身前,映出他染血的双眸,而那伟岸的身形却感觉到什么似的,徒然一顿,回眸遥遥望来……

“对,我命令你履行诺言,把我带出雁门关。”我淡淡地看着他,“因为,我不回王城。”

骅祀古怪地盯着我,冰雕玉砌的面容有着淡淡的不解,“那方才公主说得信誓坦坦,可都是吓唬人的?”

“这是两码事。”我收放自如,现在笑得那叫一个亲切,仿佛那些狠话从来都没有说过那般。“方才那些,是我为李牧着想的,也是对你的一个警告。但我自己的决定,却是逃走。”

不回王城,不被男人束缚。

就在刚刚说出那番话的时候,有了强烈的预感,一旦去了王城,那便犹如踏入深渊沼泽,再无翻身之地。我再狠再无法无天也知道,宫廷是个可怕的地方,而不巧的是我还不想死。虽然刚刚说的话是千真万确,可若非到了万不得已,我实在不想面对那些。太烦人了。

男人,可以舍弃。却不能没有了生而为人的自由。我和他,应该只有身体上的激情罢?

况且,一旦去到了王城,我就别想翻天了。就算此刻有些不舍,我也会继续往下走。

“我知道了。”他一颔,深深地望了我一眼。起身立于窗边,竖耳倾听。

“如果你是在防大松树的话,我已经让他回房歇着了。”不轻不慢地提醒,又倒回了床榻,压上柔软的被褥,顿时觉得睡意阵阵袭来。

骅祀仍旧不动,待过了好久之后,才无声无息地打开窗,轻巧翻身跃出,然后回身关紧。

我对空气白了一眼:“龟毛。”

在下定了决心之后,我立时抛开所有的烦恼,全身一松懈,随即沉沉地卷入梦乡。这一觉,宛如被拖入了无边的黑暗一样,令我沉稳安心,一夜无梦地睡到了天大亮。

醒来的时候格外神清气爽。

清晨就有一个面生的丫鬟守在床边伺候我梳洗,这是昨日赶走嬛玉开始,李牧现配给的一名丫鬟,按他的话说,我娇生惯养,还是配一名丫鬟为好,省得哪一天我又像去演武场那日,‘蓬头垢面’地出现在他面前碍眼。

蓬头垢面……我想起他离开房间之前扔下的话,不由得一阵脸部抽搐。

去你的李牧。

“公主,要在房里用膳么?”

“端进来。”

“是。”丫鬟行了礼之后,恭敬地退出房,不一会儿,就将香喷喷的食膳端了进来。

我挥手令退了她,然后独自一人在房里用膳。

赵国和匈奴地域接近,连饮食也相差无几。天天都是肉啊肉……好想念自己做的美食……我心里琢磨着什么时候,给李牧来一顿好了。包管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嘴里突然咬到一个疙瘩样的东西,我不由觉得奇怪。

吐出白米饭,将那东西放在手心中摊开来……

顿时扬起微笑。

是嬛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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