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树影随风晃动,接着月光倒映在窗上,犹如张牙舞爪的厉鬼。而我只是睁着一双眼睛淡定地看着,一边努力抛开梦中的一幕幕。即使已经有段日子没有想起他,即使今晚只是一次意外,但心口的那抹绞痛,仿佛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他没有反驳,只是拧着眉,“我们再探几日,若是情况属实,就必须将这事呈报王上……”

“百姓们愤愤不安,末将以为……”

我不答反问:“如果我放了你,你肯不肯为我做一件事情。”

身为一缕后世的灵魂,或许我该做点什么毕竟符合小说里的定律。但是我很清楚。这是货真价实的战国,一个成则为王败则为寇,弱肉强食的时代。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杀戮掠夺每天都在上演,而我所处的雁门关,前方更有随时会鸣起的战鼓。生死只是一瞬间。

“十二?”

“公主现在处于特殊的境地,若没有将军的肯,最好不要轻信……”

“停。”李牧大手一挥,扫去一眼,令众人不由得噤了声。

“……如果你在意的是赵国的颜面,那这个脸可绝对丢大了。”

“从那一晚我就可以看出你不是逆来顺受的女子,你自然不会听我的,打昏再带走,是最快的捷径。”

婚礼上火光满满,可以照亮远处。所以在场的每个人都看清楚了。

我有些庆幸,因为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对他解释,自己无缘无故消失了一晚,到底是去了哪里。

男人的身子一低,抱着我,除了头以外整个身子沉到水中。

“如果是为你负责,我愿意负上一辈子。”

“阿嫂……”

马蹄踏起尘土飞扬,随着,很快就消失了踪影。而通常这时候人们就在焦急中等待着。相对于勃梅的积极,我倒是显得比较冷静。微微仰头深呼吸,看着天空蔚蓝,阳光温暖,还有粗扩迷人的自然旷野,要说,穿越后的好处也不是没有……

“阿萨兰!”

“哈。对了……过几天有骑射大赛!咱们匈奴大多男儿啊,都……”

我反问:“连我自己都不晓得喜欢什么样的,你怎么会知道?”

一方兵马都明显处于弱势,却仍然身手极佳以一当十。

我给了李牧一个白眼,他正苦笑。我突然想起他踩了部塔一脚之后曾说过,想要他死的人很多……当时他说得一脸得意,我以为他是随口一说。却没想到这是真的……这下麻烦大了。他们有刀有剑,而我有什么?说到武,我就会比划两下太极拳,还只是锻炼用的……我能干嘛?当场比划我的花拳绣腿,切个大西瓜,一个分给你,一个送给他?

“你想做什么?”我扬起脸,撑着场子傲视他。

“杀他。”那人回答得倒也干脆。

“我不许。”我挺身挡在李牧面前。

“我们的恩怨仅与李牧有关。你还是让开?”为的男人似乎很温和,但眉宇间的笑意却带着点狠辣。“看在你是一个……”顿了一下,“弱女子的份上,我们可以不杀你。”

“……”我找不出应对的话,因为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情,实在没有把握。

胳膊突然被李牧拽了一下,他严肃地摇头:“到我身后去。”

我恨恨地压低声音:“就你这狼狈样我一拳也可以让你倒地,还敢逞英雄?找死?”

李牧却不紧不慢地一笑,“你只要在我身后躲着就够了。如果轻举妄动,”他的脸阴了下来,狠声低道:“只要我能活着,就一定强了你。”

“在那之前,应该是我先强了你!”我冷哼了声,鄙视了他一眼。李牧更气,拉扯的时候,那块方形的小东西突然从腰间掉落。我心里暗暗叫糟,不敢去看他的脸色,感受到他漫天的怒意时,我心绪地低身拾起,想装作没有这回事,却见得那个男人脸色大变,看着我,又看看李牧,脸色变幻不定。

“姑娘你是……”

我一静。然后思索沉吟着……半晌后闭了闭眼,下定决心般地开口:“祀。”

这是一赌。他常年在边境,能把他当成仇人来杀的话,是赵国人的机率应该比较小。但战时七雄,谁知道这是哪一国的人。方才他们看到腰牌时脸色一变,即便不是齐国人,想必和齐国大有关系。否则应该认不得这种隐秘十分的腰牌。

这个方形的牌上面,刻有骅祀的字,而且厚重复杂,想来应该是独一无二的。这么一推测,骅祀的地位应该不低。拿他的名号抬出来,应该不会有错……

“我知道了。”他顿了顿,将剑收入鞘,杀气顿失。

果然有效。我眉目一喜,却听得他继续道:“请姑娘和我们走一趟。”

我……靠。虽然放弃了攻击,但是带我走的意思似乎很坚定。我有些欲哭无泪,真是弄巧成拙……

几个人靠上来,我连忙回身将李牧的腰一抱,“这人是我的丈夫。”

“……”男人的脚步一顿。“那又如何?”

我硬是逼出两滴眼泪,“带我走可以,但必须得放了他,否则我就和他死在一块儿。”

“……”他顿了一下,犹豫之色顿显。对他来说杀死李牧虽然诱人,但现在仿佛是我更重要了。他还没有说话,后方的男人们就顿时怒吼了起来。“不能放了李牧!他手上沾满了我们弟兄的血。绝不能放虎归山!”

“今天一定要杀了李牧!为我兄弟报仇雪恨!”

男人顿时回大吼,“现在最要紧的事情不是杀了李牧这狗贼!回去我自会向你们解释!”

这么一吼,后面顿时安静下来。他缓缓回过身来“我答应不杀他。但你必须跟我们走。”

“可以。”我连忙回身搂住李牧,他此刻浑身僵硬,中毒的右臂不时颤。搂住我腰部的左手紧不放开。我心一抽,吻住他冰冷的脖颈,在他们看不见的角度轻轻道:“你的毒必须马上解,不能再拖了。我等着你来救我。”

他不愿让我独自冒险,可我们的理智都清楚,只有他活着,我们才有得救的可能。否则两人都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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