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茹顿时满头黑线,怎么眨眼的功夫自己就成了女红师傅了?虽然这鞋袜不是出自于自己的手,但是也不由有些气结。韩玉娇脆生生地掩嘴笑道:“二嫂你可真是好打算,大嫂又不是绣娘,你不会是想省了请女红师傅的那点小钱?”

白雪茹在净房待了好一会儿,不断的鼓励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前世的自己又不是没有经历过,无非是这个男人自己不认识罢了。不过虽然不认识他,但是凭良心说他长得并不赖,并且很有男子气概的样子,反正自己也不是什么美人,说不定自己还赚了呢!管他的,凑活凑活眼睛一闭就这样!

白雪茹见此情景鼻子一酸,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落。王氏赶紧拿帕子给她擦拭,笑了笑道:“快别哭花了妆容,只要你好好的,娘怎样都心甘!”白雪茹轻轻的靠着母亲的肩膀道:“您放心,女儿一定会过得好好地!”王氏又说了一些贴心的话,这才去了正房。

李氏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通怎么怎么安排路程行走的话,白立诚等她说完才道:“我想了想,你还是等三妹妹的婚事办完再去蜀中的好!”李氏一听不悦道:“老爷为什么改主意了?”白立诚笑笑解释道:“太夫人没有操办过婚事,再加上对这门亲事又不是很满意,万一到时候婚事办得不好得罪了三妹夫,我们岂不是以后就少了臂膀?”

耿子宏一听便认定是韩家仗势欺人,心里的火苗噌的就被点燃了,他扑通一声跪下来道:“姨妈若是不嫌弃侄儿只是个秀才,就请将表姐许给侄儿好了,侄儿必会好好的爱护表姐一生!那武定侯府虽是勋贵世家,但是我们忠勇伯府也是圣眷不减的,多少也能和他抗衡一二!”

韩太夫人见韩家大爷这样一副嘴脸心里就来气,但脸上却笑得更加如沐春风般温暖,她缓缓的道:“彦哥儿和良哥儿都慢慢的长大了,可惜的是到现在都还没有上族谱,想必你也和我一样心焦着这件事!”韩祯贤一听这话就咬紧了牙关,微微的眯了眯眼睛没有说话,他知道这是自己拿在这老妇人手里的短处,此时被拿出来讲无非是要自己听从安排罢了,于是在心里把面前这老妇人狠狠的骂了一个遍,面上却不动声色,静静地等她出招。

不一会儿,耿大奶奶也带了耿士杰过来,杰哥儿三岁多了,已经是会走会跑的年龄,可是他偏偏对妹妹很感兴趣,每次一来梧桐苑总是心甘情愿的陪着妹妹在炕上爬来爬去,惹得第一次见这情景的白雪茹大笑不止。

白雪茹将耿子昭留在了书房外帮忙传递物品,她带着耿子义和耿子宏兄弟俩进了书房,芍药、白芷、藿香麻利的跟在她身边。白雪茹带领着大家用烈酒消了毒,又指挥者芍药和耿子宏给器械也消了毒,她看了看众人平静地道:“开始了!”

这里面大部分人都是听说皇上已死想着拥立三皇子有着从龙的功劳,可是现在一看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一时间宫门里的人便起了不同的心思。只是这一犹豫的功夫,五城兵马司的统领们已经集合了人马前来护驾支援了,宫门内的人此刻看见外面越来越多的援军赶到了心里更是慌乱,立刻就有人率先打开了宫门。

白雪茹将这些前期的工作一一落实清楚了,便让三哥按照她开的单子送了药材原料来福寿堂。香姨娘搬走后西厢房便一直空着,白雪茹指挥着芍药等人将它收拾出来,添了些桌椅板凳等家具,又将其中一间房改造了一番,支了口大锅,于是便开始了她的成药加工。

刘大春连忙磕了头谢了,心里无比高兴。

王氏心里非常难过,她呆坐着一言不。白雪茹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着来福媳妇道:“我知道你们家如今不太好过,玉竹刚刚生下一对龙凤胎也正是要人帮忙的时候,你且回家去好好的照顾孙子,大春的差事我自有主张。你们再坚持挨过这段日子,不出一个月我就会给他安排差事!”

李氏此刻恨不得撕碎了那管事娘子,她气势汹汹的吩咐道:“将她拉出去打二十板子,告诉白总管,把她一家老小都落到最远的庄子里去,永远不许踏进府里一步!”那娘子闻言立刻瘫软在地,一个劲的磕头求饶。秋雨二话不说,带了婆子就将她拖了出去处罚。

白立辉再次语气真诚的道:“大哥,兄弟我这么多年一直为这个家的兴盛任劳任怨,从来没有为自己谋过任何私利。如今家里的状况这样不好,我也不愿意自己这一大家子人还拖累大哥大嫂,您就让我分出去给家里减轻一些负担!何况香姨娘也上了年岁了,好歹她也生养了我一场,我也想乘着她还在尽一份孝心,希望大哥成全!”

他挥挥手让白总管带着人退下,心里翻江倒海一般的乱。李氏在里屋听了个一清二楚,早就吓得没了主意。秋雨扶着脸色苍白的她走了出来,她颤抖着问丈夫:“老爷,这可如何是好?”白立诚叹了口气道:“如何是好?这人死都死了我又能怎么办?天一亮只怕刑部的人就会来通知,瞒也是瞒不过的,你还是打点起精神准备应付。”他站起身又道:“秋雨你立刻让人去把三老爷叫到外书房来,恩,还有几个少爷也一起叫过来。”秋雨连忙答应了,转身就退了出去。

李氏假装没有看见何氏变脸,冲秋雨吩咐了一声,两个婆子拖着面色如纸的何妈妈进来了,后面跟着一个小丫鬟捧着那匣子。李氏微笑着问何氏道:“二弟妹,你看看这个匣子可是你屋子里的。”何氏心如刀绞,恨不得撕碎了李氏,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她什么也做不了,便一句话也不说,假装气急晕了过去。

三哥白立辉、五少爷白明武夜里轮流守护老太爷白瑞麟,白雪茹则负责白天的看护。白雪茹洗漱完毕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她想起白天大着肚子的玉竹来说的话,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回春堂除了总店,所有的分店都低价卖了出去,包括刘大春在的那个分店。刘大春有心回总店,可是却被白明翰连带着铺面一起卖掉了。玉竹心里害怕新主家将来再将刘大春卖出去,便和婆婆和公公商量给刘大春赎身。刘来福夫妇自然也想给儿子赎成自由身,好歹儿子现在有本事了,作为自由身出去找事做也是可以的,待遇也不会差。却不料新主家狮子大开口,张嘴就要一百两银子。刘来福夫妇虽然也攒了一些家当,却远远不够,玉竹无奈这才来求白雪茹帮忙。

李氏一听就愣住了,想了半天才明白其中的道理,脸色也就慢慢的缓和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李氏终究不甘心,又道:“老爷,如此以来咱们家岂不是真的要倾家荡产了?”

白雪茹看着父亲嘴角渗出的血丝顿时泪水弥漫了双眼,她拿出帕子给父亲擦干净,柔声安慰道:“爹爹您别多想,二哥定会没事的。您可要好好的养好身体等着二哥回来才是!”白瑞麟凄然一笑闭上了眼睛。白雪茹大惊,用手指探了探父亲的呼吸,遂连忙起身打开药箱,她熟练的抽出银针消了毒,随后便在父亲的双耳背后放了血。

白雪茹回到上房终究觉得不安心,于是带着白芷、藿香来到了二房所在的菊香园。二太太何氏双眼肿的像一个大桃子,瘫软如泥的躺在床上,二少奶奶沈氏也是眼圈红红的,呆愣愣的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屋子的丫鬟们静悄悄的低着头站着。

早上请安的时候,二太太何氏愁眉不展的说,京郊的大堤听说开始渗漏了,工部所有的官员如今都上了大堤抗洪,情况很是危急。李氏等人听了面色都很难看,每个人都是各怀心思的沉默了。王氏觉得今年可真是一个灾荒年,年初的干旱,如今的大涝,这一年不好过呀;李氏首先想到的是大堤若是出了事,工部的人都难辞其咎,这样会不会连累到自家老爷?如今自己的儿子听说正准备高升,看样子也会受影响呢!于氏担忧的却是自己的老母亲,老娘就住在大堤附近的庄子里,看来得赶紧送信叫她搬到城里来才安全;沈氏满脸无奈,公公若是出了事,作为嫡长子责任在哪里明摆着,自己的丈夫怎么也得撑着;白雪茹茫然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虽然她也很担心二哥,但是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些什么。

韩大夫人道:“那你母亲呢?可是在里面?”

因害怕出事,耿从山便央求白瑞麟一家留了下来,他陪着白瑞麟坐在小书房里喝茶等候着,耿夫人带着王氏守在牡丹园的正厅里。白雪茹本想去产房看看,但是王氏一把就把她抓了回来,王氏拿眼睛瞪着她道:“你一个姑娘家乱闯什么?你要是再不老实,我就告诉你爹,让你爹打你的板子!”白雪茹一想起那薄薄的竹片打在手上的感觉,不由哆嗦了一下,遂老老实实的坐下了,再不敢乱动。

顾宇睿和顾宇智与耿子昭一起走了进来,顾家兄弟两双双跪倒在顾夫人脚下拜别了母亲,耿子昭也轻声的提醒母亲出发的时间到了。一时间,大帐内悲伤的情绪指数达到了顶点,可是谁也不敢放出悲声。顾夫人对儿子点点头道:“去吧!照顾好你们父亲,你们自己也好好保重!”兄弟两这才起身。

白雪茹正低了头端茶来喝,眼前光线一暗,那女孩儿就站在了她的面前。白雪茹仔细地打量她,不过十二、三岁的模样,身量不高,很结实,相貌清秀,笑起来像临家小孩子般亲切甜美了。她急忙在脑子里搜寻母亲告诉她的顾府的基本信息,刚刚找到顾府庶出的顾三少和顾二姑娘的资料,还没有想起他们的名字,就见那女孩展颜一笑道:“你是白府的三姑娘吧?我听我姐姐老是说你!我叫顾红雯,咱们两个同岁呢。”

太医犹豫了片刻道:“从病患高热、腹痛、腹泻等等情况来看,基本上是伤寒的症状。”

耿子宏道:“又不用你出手,表姐你只需给我合适的药便是了。”

王氏闻言眼中一涩,鼻子一酸道:“你是个好母亲!也有几个好儿子!”然后深吸一口气眼中闪着寒光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多多的给你家老爷买几房妾,要长得妖媚的,又能歌善舞的,只要有银钱还怕买不到?反正耿府多养几个人不是什么问题。她们每个人入府的时候,你都好好的给她们调养调养身子,将那绝育的药下在其中。只要他们没有子嗣,卖身契又在你手中,那还不是任你搓揉?”

耿夫人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耿夫人一把握住王氏的手道:“姐姐你快别如此,我知道你是心疼我。这两天我也想通了,他要怎样随他去好了,我只要和儿子们好好地过活就好。”

白雪茹警惕的看着他,想了想道:“你想让我帮你什么忙?”

白瑞麟摇摇头道:“你怎么能把咱们的主要原材料就这样直白的说出来?必须想一个好听好记,但是别人又难以琢磨到咱们配方的名字才好。”

白雪茹一回头见来人是十岁的耿子宏,立刻放了大半的心,笑着哄他道:“因为大家千金不可以做这种游戏,所以表弟你不可以讲出去哦!”

白雪茹连忙上前见礼,刚蹲下来喊了声:“姨妈。”就被耿夫人一把拉到怀里道:“这就是我那亲亲的侄女儿吧,乖乖儿,长的真是可人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