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一月之后他去看秦疏只有一天的工夫。才仅仅一天,就有人狠下心使出这样的手段。虽不至于落胎,然而威胁恐吓的用意十分的明显。
听他说完,已经来到宫外正道上。
如意送燕淄侯出去,回过身来骇然而笑:“皇上,这……”
易缜想道,秦疏自然是为了我们的儿子,要你们一个个插手?纵然现在秦疏心中还有不忿,日后天长日久再添上个宝宝,又怎会有不回心转意服服帖帖的一天。他不知不觉想像两人加上个娃儿的画面,忍不住笑了笑。觉得端王这样彼此心知肚明,却还逢场作戏只图一时欢愉,是十分的没有意思。也不理会他那句话。
“慢着。”易缜沉下脸来。“本侯让他伺候惯了,你把他关起来,难道要换成大人你来服侍本侯不成?”
他跌跌撞撞的进来,乐呵呵的就住秦疏床上爬。
大夫看看他,神色颇有些复杂,随口道:“侯爷可要进去看一看。”
易缜回想自己这番举动,确实是过于失态,秦疏怎么掉下去的先不论,他自己却是众目睽睽之下跳下去的,瞧来很有点奋不顾身的意思。可瞧着别人眼里到底是为着个男宠禁脔跳下去,再怎么说都是大**份体统的事。当下也只得老老实实顺着端王的意思,把秦疏按到床上睡着。起身走出去。
秦疏确实从未有机会见过这旁盛大热闹的场面,眼下也顾不得旁人略带鄙薄的神色和背后窃语,尽量挤到前面去。
他之前也病过,然而病得再重也咬紧了牙不曾呻yin,这样说糊话还是第一次。易缜竖着耳朵听了一阵。他时而悲伤哀切,时而惊恐莫名,反反复复的,只说要回家,要小黑。
易缜怕秦疏走脱,一路紧拉着他的手。秦疏停下来,他立即觉,见他神色茫然,到口的责问吞了回去,良久一笑道:“当今天子仁厚,对泽国子民一视同仁,并无亏待。百姓真正要的也不过是安居乐业……”
易缜点头称是,然而心中暗想,祝由才真正是风流不骜的人物,秦疏比起来不知逊色了多少倍,别栽在欢场上这话你留着对自个说还差不多。
秦疏自酒宴回来的这几天,越的精神短少不愿说话,易缜吩咐他倒茶。他倒了茶便远远退到一旁。谁知才刚坐下来,易缜又唤他过去研墨。研完墨不多久,又叫他过去剪灯花,灯才挑明,又让他取一件袍子过去,再然后就说茶凉了该再换一杯。
端王在一旁突地轻笑一声。侍易缜转眼看去,他又若无其事。
“你睡,大夫说了静养,没事就不用起来。”易缜见脸上没什么表情,眼中却警惕如小兽,不禁微微一笑,却没有别的话要说。
秦疏闻言,不知他这番话是真是假,却当真不敢惹恼了他。急忙忍泪,抬起眼来再他脸上看去,。
王大夫在他目光下战战兢兢,但话说到这份上了,索性强撑着说完:“侯爷看,这孩子是不是不留的好?侯爷还正当盛年,子嗣以后总会有的,也不必……”被易缜恶狠狠的神色吓了一跳,余下的嚅嚅的吞了回去。
易缜这时倒也稍稍平静了一些,自己定一定神,朝先前那名大夫摆了摆手,皱眉道:“大夫方才也诊过脉了,是什么就说什么。”
正说话间,里头大夫开门出来。几人就住了话头,抬头看去。
这时众随从也纷纷跟上前来,数团高头大马把秦疏连同死马一道团团围在当中。一人手上还拎着方才摔落马下的陈复。
秦疏心下一动,挣起身去看。
渊池见两人说的都是些家常话,朝陈复道:“别让人现你在这里,三刻钟后乘换防时我带你出去。”说罢出去帐外给两人放风。
秦疏本来靠的就是踏实苦练,这时也只不是把一切工夫从头做起。这些时日一有机会就凭借体内少得可怜的一点残存内息调理受损的筋脉,虽然收效甚微,他却毫不气馁。青岚也只当视而不见。
睢着那双剔透漂亮的眼睛,易缜原本已经举起来的手停了一停。翻身跳下床去。
秦疏这才看到小桌上已经摆了些吃食。燕淄侯有些不耐烦,又把杯子朝他一递:“喝水。”
落难时两人曾相对而卧。他闲极无聊之时把秦疏打量得十分仔细,犹记得那人。肌肤细致瓷白,眉目如画,合着的眼睫浓如憩蝶,墨下露着一段线条优美的脖颈。
一行人皆是千里挑一的坐骑,易缜一腔无名火,只顾纵马疾驰,巡城士兵无人敢拦。到达驻地之时,仍不见冯振将人送来。
秦疏虽自小做了他身边亲随,但端正乖巧。敬文帝喜他伶俐自持,连重话都甚少说他。这时辩无可辩,眼泪在眼眶中打了几个转,又强忍了回去,见满地狼籍尤在。默默的过去收拾。
秦疏不答话,抬起手去摸衣襟的盘扣。一举一动似乎有千斤般重,只是一个小小的盘扣,手指不听使唤的哆嗦了半天才解开。
青岚道:“我若是要心要杀皇帝,就是十个敬文帝也死了。”他这话十二分的不敬,顿时引得众人怒目而瞪。恨不能立时蜂拥而上,结果了此人。
略略一想,还是忍不住住秦疏肋下虚虚一指:“最好尽快找个大夫看看,苍衍下手重,大约骨头断了。”
破军虽是欣喜,然而随即露出警惕神色来。稍一迟疑,仍旧道:“有违道义良心的事,秦疏恕难从命!”
“这人骨头虽硬,心肠却软。又是个没怎么见过用刑的雏儿。我只不过杀几个人吓唬吓唬他,没等当真把人都杀干净了,他就忍不住了。”李甫章笑道,神色暴戾狰狞。“说来也巧,他指认的淑妃正巧被我们捉来,也不知是真是假。”
易缜仍有些不放心,又把青岚一并留下。一来看守破军,提防他突然难,二来也看着李甫章,不致让他用刑过重,弄出人命来。
端王走出几步,见苍衍正回头向房内看去。不由摇头:“易缜自幼备受宠爱,一向自视甚高而心高气傲,受些挫并非坏事。我不过是好奇而想看看破军,你不必抢先动手,我不会拿他怎样。”
“其实和谈很好,不必节外生枝。”这人语气冰冷:“我很赞同议和,另外,我的仇家并不多。”
这人挺拨俊朗,神色一丝不苟。纵然全是一般的衣物,偏偏他身姿就要比别人更端正一些似的。易缜不由得多看了两眼,意味深长别有用心。
“那好。王爷记住今日说过的话。”秦疏却认认真真的看着他,掂量了一阵。终于想定。“议和的事我做不了主,侯爷请稍候几日。”
易缜看他一眼,只慢悠悠接下去:“小姑姑自小养得娇惯任性,又是天真无知不谙世事。当年应选入宫,因缘际会之下曾和当今陛下曾有些过往。少宣名义是亲王,实则是当今天子骨肉,继承大统,再名至实归不过。”
他怒极反而镇定下来,大风大浪他也经历过,眼前这小溪流看似清澈见底,却一时不察翻了船,呸了一声,暗道老子是认栽了,你也走着瞧别想就这么好过。暂时把那口怨气放下,再细想转来转去这几天,竟像是破军有意把两拨人马都引过来。
易缜琢磨着就算自己想不老实,也未必能搁倒他。更何况外头有人持弓候着,一已之力难以脱身。到时反而栽在自己人手里,当真冤枉。
两人顺顺当当过了桥,秦疏一手还拉着他不放,回过身来抽刀将铁索尽数斩断。
少宣不知如何盘算的,想了一阵,神色稍缓,却道:“我走不动。这么大一座人,未必找得到我们,再说山石陡峭,连条小径都没有,摸着黑怎么走?举着火把那不是等人来捉?要走也明天再走。”说着往一旁山石上一靠,一副我就是不走了你能拿我怎么样的姿态。料定破军定不能当真背他上路。
走得匆忙,很多物品没有准备,这么一条薄毯,还是一直绑在马鞍上的。通共就一条,被他睡了一半盖了一半,将秦疏晾在外头。
易缜不能真不管他,眼见时间紧迫,转念一想,将少宣揪到面前,伸手就扒他外衣:“几时的事?”不等少宣张口,在他头上又敲了一记:“问什么答什么,别扯远了……”
看秦疏对他算是和颜悦色了,也没有动轧要打要杀的,少宣胆气也跟着壮。这天对秦疏使性道:“是不是我沐浴更衣你也要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