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看来风大侠真是懂得怜香惜玉,危急关头,就是自己硬挨一刀,也要跑来相助佳人,真是羡煞我等。”妖姬脸色先是微微一变,旋即恢复如初,对着风远兮嗔笑说道。

温柔缠绵的情愫缱绻而来,夹杂着红衣女子身上若有若无的一丝体香,徐徐飘动在风中,让人不经意间一闻,顿觉小腹之上有着一股莫名之火冉冉升起。

他顿了一顿,突然咦声问道:“那照这么说来,药仙谷山谷之前设下的石阵,应该也是你设计的?”

云汐没再往下问去,转念一想,说道:“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是马上走,还是继续留下?”

“轰隆——”

这处山头虽是偏远僻静,却是风远兮先前探好的退身之路,也算是一处捷径,因为只要跨过此处,再往前穿行几道小路,便可以不受城门暗兵监视,以最快度远离天香城,只是他原本以为此处必定已是更深人静,却不料刚想再度动身,前头这片就连平日里都是鲜有人迹的废旧山地,竟然约隐约现的传来阵阵细细簌簌的声响,他抬眸远远望去,依稀还能看到几豆灯火忽闪忽现的点缀在山林之间。

黑衣男子倏然一怔,迟疑片刻之后,还是问道那样一个字:

洛易轻斥一句。

随后,四皇子洛易负手缓步,浅浅走了出来,那道孤峻淡冷的藏青色身影,便这般出现在了听雨轩前。

殷雄这个名字本是右相为了望子成龙特意所起,借用谐音,蕴意“英雄”二字,孰料天香城内,素来就有“成则英雄,败则狗熊”的说法,所以殷雄自小最为痛恨别人称其狗熊二字。

那所谓殷少的声音却是反而更大几分,暴喝一句:“欠佳?这个我可不管,就是死人,我今晚也一定要亲眼见上。”

“不是下雨?”洛瑶站了起身,说道:“那怎么会有雨声?”

洛易深看铮儿一眼,问道:“铮儿,当年父皇没有答应你的请命,实在是因为要考虑到诸多因素,四哥希望你能明白。”

“为什么要我去!”洛瑶一闻,即刻出声抗议,可一对上洛言若有深意的眼神,语气又不觉之中降了气势,她喃喃嘀咕一声,说道:“那好,出就去,我就当是看在宓妃姐姐的面子上。”

谁知瑶儿一听,脸上闪过一丝掺杂着不屑与自得的神色:“四哥过去就只知道沙场征战,如今可是不知,铁营校场风貌,已是今非昔比。”

云与水之间擦肩的错意

洛息自小跟在洛易身侧,知道他如此安排定是有其特殊用意,当下也不再多说,倒是洛宁难得听到洛易夸奖,一时欣喜若狂,信口夸下:“四哥自可放心,我十一绝非是逞一时懦夫之勇,难得四哥愿意信我,相信他日驰骋疆场,我必定也能独当一面,跟随四哥左右。”

六皇子口中所言的瑶儿,便是当今东境圣上最小的女儿,也是洛国唯一一位皇室公主,与太子、六皇子三人同为敬庄皇后所出,由于年龄最末,京都人士又多称之为小公主。

云汐环手抱着秋水瑶琴步出凤临阁,尾随香儿一路来至后院雅室,再自云幔隔开的另一面,那方高高竖起的偌大屏风之后莲步移入听雨轩中。

此话落罢,甲板上四人相视一眼,旋即齐齐大笑。

花大娘直直看她两眼,这才笑着开口,“刚刚听香儿那妮子说姑娘回来有些疲累,我刚好顺道路过,便来瞧瞧姑娘身子如何,这么热的天,可不要中暑了才好。”

云汐张了张口,却并没有说话,只是觉得眼前这个妇人怎么好生奇怪,不过不由她慢慢细想,那农家妇人已经半推半搡的将她带到一个人烟较少的角落过去。

紫流苏与她靠得近,听到云汐询问,自己便接过话题,答道:“是啊,姐姐不知,易王殿下常年在外行军,京中少有人识,据说如今已近而立之年,却依旧是孤家寡人一个,就连侧妃也尚未纳入,易王此次回京,都城里的大户人家,闻讯都携着掌上明珠前来观赏犒军,大多为的就是一瞻易王风采,更多的,则是希望易王心生倾慕,能够共结秦晋之好。”

“姐姐,你就不用跟他客气了。”

香儿终于回过神来,一眼见到云汐脸色潮红,讶声说道:“哎呀,香儿该死,姑娘……不,公子怕是被这日头给晒坏了。”

正德十二年,东境洛国婉仪长公主二八年华之时,嫁于北疆王为妻,位至正宫皇后,执掌**,母仪天下。孰料张天野逼宫之时,不仅擅权弑君,而且大开杀戒,就连**妃嫔三千,也都尽数香消玉陨,其中,便包括誓死追随北疆王而殉节的婉仪长公主。东境洛国国君洛帝得讯,即刻诏令兵部军,征讨蛮军张天野,四皇子洛易领兵,九皇子洛息接任副帅,一同出兵北疆。四皇子用兵如神,九皇子骁勇聪慧,大军一路北进,剑锋所指,铁蹄过处,战无不克,攻无不胜,一路捷报频传,前后历经三月有余,终于,直至今日,方始班师。

“我难道有这么可怖?”男子淡然一笑,眼底尽是玩味之色,却只是安静的看着她。

蓝衣男子冷冷笑了一笑,说道:“四哥说的不错,‘事在人为,人定胜天’,如果事事都寄托在了虚幻之中,那么结局,恐怕差不多也就像张天野一般,乱世谋生,拥兵自重,妄图以一人之力君临天下,苦其一生搜寻七颗灵珠,最终依旧逃不过丧尸疆场。”

紫流苏的脸色略微有些苍白,她低着头,轻轻压住下唇,想必应该多少已是听到舞台之下的一些流言蜚语。

“紫流苏姑娘,二十五铜三银,共计黄金五百三十两。”

她转向台下:“怎么样?台下诸位客官觉得刚刚这曲子,弄影姑娘演绎得精不精彩?”

她依旧穿着那袭水绿色流云纹翠烟衫裙,三千绕指柔齐腰披散开来,少了几分仙子般的不食烟火,却多了几分触手可及的倾世之美,那抹烟雨一般的笑意,就这样浅浅的飘散开来,台下的看众一时间不由都看得痴了,哪里还会对之前的片刻缺席心存芥蒂。

飞天舞的舞风极为奇特,要习得精髓也是极为困难,幸好紫流苏出生胡域,胡人自小善舞,紫流苏继承这一优良血脉,极有习舞的天赋,整套舞蹈,云汐大概设计了两天,而紫流苏仅用了一天时间,便将全套动作要领消化领悟,其资质之聪慧,让云汐都不由得暗呼惊为天人。

洛国多寒农事晚。村北村南,谷雨才耕遍。秀麦连冈桑叶绵,且看蚕面收新茧。

云汐神秘一笑,淡淡说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谈及剑舞,历来最具传奇的,莫过于诗圣杜甫笔下《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一诗当中,描绘剑舞那一句“燿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当时云汐翻阅古卷品赏至这一句的时候,就已然被剑舞之美所深深吸引,以前虽是一心想看,却总在冥冥之中擦肩错失,但现今看来,今日大可补上这个一直耿耿于怀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