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转念一想,这一点却不符合有琴容轩的做事风格,他做事向来隐秘,为何这次如此高调行事,国人皆知?林家虽树大招风,但毕竟跟盘稳定,必然有人在背后给有琴容轩撑腰,会是谁?

我点点头,拱手:“夫人可有话要说?”

我好笑地摸着下巴看他,他还只是个孩子,瞬间用轻功飘在他身旁,使力压住他的肩膀,我悄声凑到他耳边说:“百里小公子,他已经咬舌了,难道你不知道这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对敌人仁慈一点,也未尝不可。”

转瞬就有一黑衣蒙面人从墙头跃入,单膝跪地,手中捧着那庄姬子母剑。林瑾袍袖一挥,用内力凌空将子母剑卷了过来,刷的一声,抽出子剑,脚斜跨一步,摆了个起手式:“人称名剑山庄少庄主剑气斐然,但其实少谷主用的最好的却是长弓,是?百里少庄主?”

踟蹰了一会,舅父让明日午时过他那里处,将近十几年没有见过舅父,就连娘去世的时候他都没来吊唁,我沉了一口气,确实生疏了不少,还是别去叨扰。林瑾那里我实在不想去,转念想了想,夏城以前并没来过,还是出府看一看。

这种半真半假的话我自己说出来都不太确信,倒是看萧擎山若有所思的神情似乎是相信了,我松了手,捡起掉落在一边的匕,仔细打量了一番,没想到这把匕做工极其精致,带着丝丝寒气,萧擎山见我爱不释手,笑说道:“若苏兄喜欢,尽管拿过去便是了。”

我站起身,拱手躬身,便将事情的大概流程说而来一遍,只是抹去了林瑾和萧擎山这一段。

林瑾则给了我一个手帕,我擦了擦嘴角,这才冷笑的问他:“我真的……有了?”

我点点头,微微一笑:“就按小盈的方法来。”

我扒住门框气喘吁吁的看了他们一圈,又眯着眼看了一眼周围,不禁内心冷笑了半天,林瑾,好大的架势!周围藏了这么多人!我压住怒气,但抓着门框的手却止不住颤抖,过了一会,我才低声问:“又给我下了什么药?”

小瑾抿着嘴,皱着眉,直直的看着我,一时间气氛尴尬无比,站了起来,低声道:“我只是在害怕。”说着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又是无奈又是可笑的摇摇头:“我只是怕你离开我。”

萧擎山一击不中,竟飞落回地,神情看起来极其愉悦,飞身又跟小瑾斗了起来。两人交手极快,不到片刻就已经过了百招,萧擎山以手御剑,竟与小瑾不相上下。

萧擎山呵呵一笑,随手摆弄起石桌上摆放的茶具,边倒茶边说:“哦?你是说仲茗哥哥?”

心中那股怒气实在难忍,我不禁高声顶撞道:“龌龊?”我抱起胳膊扫视了他们一圈,这三人打的真是好算盘,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还有一个唱白脸,竟是齐齐想让我夺朝篡位?或者还有其他私心?冷笑了几声,我慢慢问:“我到底哪里龌龊了?”

小瑾冷笑一声:“医仙谷的就不行了!”

我面上微红,假装咳嗽了一声,抽开了手,拱手对两人说:“两位前辈,是场误会。”

这几天频繁遇到奇人,竟一点也没有想起小瑾,我思量了半天,总觉得失去记忆这件事情背后不是那么简单,肩头的蝴蝶,萧擎山,还有蒋容轩……仲茗哥哥……仲茗……南宣后裔这个称呼我却一点不在乎,我以前是谁,干过什么事业,竟一点也不清楚,问小瑾与爹,他们也都支支吾吾的不说,到底有什么关系呢?

我心内笑了一声,想必这些人统统都想知道我到底是不是仲茗,还是拱手说:“各位,我先行一步。”

偆江这时虽是九月,但树木并没有凋谢,放眼望去,偆江宽阔无边,天际无云,还能隐约看见几条小船漂泊在江面上,我不禁感叹这江河风景真好。这时,我只听身后的舱门一开,没想到突然一双手臂就从身后紧紧的搂住了我,那人的头也靠在了我的后背。

船内立马有人答道:“不是。”

我观那软剑通体黑,竟不似中原之物,萧静之对红燕这番挑衅竟这么大动肝火,想必以前被人这么说过,难道这两兄弟以前还受过苦不成?

萧擎山一挑眉,也就不说话了,只是边上的萧静之则不停向我看来,表情竟变得非常不屑。

没想到半天都没有出现一个人,我偷眼看去,这才看见原来那几个黑点是梅花镖,竟统统的都打在了我身后的木桌上。

剑舞……我慢慢思索着这个词……好似看见一个美丽的妇人在梨花树前教我身段和身形一般……那老者哈哈一笑:“想起来了吗?瑭儿?小时候你可是很愿意学这些舞蹈,可惜长大了你就嫌弃这些东西是女儿姿就放弃了……”我摇摇头,也笑了出来,好似有这般记忆,却一点也记不清楚了。

那三人也带着浓浓的疑惑走进了竹屋里,这时竹屋里竟不知道何时摆了好几把竹凳子,小瑾微微一鞠躬,那老者竟哼了一声,便往主座坐上了。

我越想越害怕,总觉得如果被其他人知道了必然一辈子都要生活在别人轻蔑的眼神中,我叹了口气……现在可如何是好……这天下之大,我竟不知道自己的过往,如果现在走的话……自己藏身之处又在哪里……我摇摇头,小瑾对我虽好,但我总觉得小瑾并不是我真正想要的,虽然不知我原来生活是什么样子,但我认为这种生活也不是我一直追求的。还不如现在就跑了,虽然对不起小瑾,但是……

那男子叹了口气,又问了一遍我是谁,家住哪里什么的话,我一一摇头。倒是这男子问我国家地形城市的时候,我却记得一清二楚。

今天洛皇刚回到文瀛殿太后就迎了上来。

原来林瑾竟不顾伦理道德深深爱着那林瑭,甚至曾经潜入到临川迷晕了林瑭做了那苟且之事,这几年下来林瑭竟没有一次知晓。林瑾心底一片温暖,想到自家哥哥接受了自己的心意后,以后能与自己共同泛舟湖下,策马奔驰等妙事就欣喜不已。

林瑾纵身跳起,双手如鹰爪般向那剑抓去,我一阵后退,没想到林瑾一下子抓住剑刃,手中不知怎么动的,竟生生从那把剑中抽出一把比匕长比剑要短的小剑。我大惊,好个兵器,竟然内藏乾坤!

小瑾啊……我只觉头大,竟不知道怎么对他好,把他打一顿,我们都不是小时候那种亲密无间了,骂他一顿?怎么说出口?我重重的叹了口气,当下还是劝小瑾打消这个什么要娶我为妻的念头。我转身对小瑾说:“叔宜,你到底要做什么?”

半响过后,我才感觉恢复了些许力气,小瑾连忙问道:“二哥,可好?”我睁开眼睛看着小瑾,只觉他那张脸我恨不得一拳打烂,身体已经不自主的动了起来,一拳就打在了他的脸上。

有琴子轩嘴一嘟,就像小瑾撒娇道:“表兄,你知道逸景搂有那宣国宝藏你怎么还无动于衷啊?再怎么说也不能让太子得到那宝藏啊?”

身下的马儿好不容易安静下来,我也拔出洗月,沉声问道:“阁下何人?”那人收起伞来,转过身来,我立马一惊,竟是小瑾!

小瑾沉默了一阵,抬头对我说到:“二哥……你能不能不去帝都?”

小瑾一下子从水中冒出:“当然记得,害的我十年都没敢下水。”

我摇摇头,胸口此时已经不疼了,这时突然想起来,连忙向小瑾说道:“这里可有铜镜?”

我戒备的看了周围,但过了很久那鸦鬼也没有出现,我喘着气转头再看向容轩,直直的看着他,问道:“为什么要杀我?”

爹高呼出声,感动的五体投地:“谢陛下,谢陛下!皇恩浩荡啊!吾皇万岁万万岁!”

容轩微微一笑:“林仲茗身为洛国卫国大将军,皇命在身,戍守临川,可是现在临川城破,临川百姓逃离失散,我洛国天朝国威何在?再加上潘副将所言,那林仲茗在城破的那一刻居然也在和这小倌厮混,哼哼,擅离职守,玩忽渎职,这罪该当如何?”

宇摇摇头,“云恩公本来就飘忽不定,我也不知在哪里,可能这位苏先生知道。”

我长长的舒了口气,接下来的我也能猜出来,无非是某人用潘副将家人安全威胁他。

走入帐内,容儿便坐在主座,爹向容儿一拱手,坐在了副座上。容儿环顾了我们一圈,我连忙躲在角落里,容儿便似没有现我,一一赐了座后便道:“各位辛苦了。”

小瑾瞟了我一眼,也不答话,只是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才说道:“今日回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