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歪头看了眼许大夫,和先前那医者先修心的理论,阿莲便闷闷地耷拉下了脑袋,身子又缩回了屋子,挑着帘子一角,偷偷往外张望着。

“哦,对了,还有就是心口也疼得不行,晚上更是睡不好觉。”男子缓了口气,看着许大夫,恳求着道,“许大夫,我知道您的医术在这一带也是出名的,给我们治治,把这毛病给压压下去吧。隔壁那巷子的李大夫不行,我本来想着离家近点,就去了他那里,没想到,治了十来天,也不见好,我瞅着,这病,还越来越重了呢。”

一边想着,一边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走到他跟前,双手将《药王医理》搁到桌上。

指下,似有一股清凉的风拂过,那椭圆的种子如同一方清润的凉玉,流淌着蓬勃的生机。

说着,那俊美的脸庞便压了下来,也不待怀里的人儿反应过来,那唇猛地覆下,少女樱花瓣的红唇温软细腻,让他的心中生出几分快感,或细致描摹,或热烈啃噬,不住地吮吸着那清新的甘甜。

似是感觉到了阿莲的紧张,赵毓暄轻蔑地笑了笑,脚尖轻轻一点,身子便掠着水面飘过,如同一只展翅的大雁,低低地从空中划过,只余下一道四下漾开的水纹。

阿莲不由叹了口气,如果自己能有足够的药材,那该有多好!

“好,好,好,我不当了,成不成?”手心那细腻柔滑的触感让苏三有些不舍得放手,便仍是牢牢地握着,眼里带着几分关切地道,“不过,你也要答应我,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我们两个人商量着,总比你一个人闷着好一些吧。”

伸手拿起刚才最后整理的那一株,在手心里翻来翻去好一会儿,阿莲脸上的不解更加浓重了:也不是药材的问题,难道是自己的幻觉?

清晨的小镇还在沉睡之中,只有那潺潺的河流仍是不停歇地奔跑着。那静静的宽敞的青石板上,由远及近,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虽然很轻,但在这空空的街道里,却显得格外分明。

屋内的妇人欣慰地笑了。

水中的湄心印似是读懂了她的心思,带着几分诡异的花瓣绽放着妖娆的光彩,嘲笑地看着少女畏缩躲闪着的眼神。

似乎是感觉到了少女地窘迫,那领事笑着摆了摆手:“快去给人上药吧,这药。算是我送给你的。”

“我不要你的银子!也不会把黄精让给你!”阿莲的声音又扬了起来,“那本来就是我花钱买的,你快点还给我!”

被这样一个小丫头片子,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奚落一番,他地脸色微微一沉:我赵毓暄这么多年,何曾被人这么说过?就算是那人。也不敢这么跟自己说话。这个小丫头胆儿倒是不小!

做好这些活,抬头正好看到女孩一瞬不眨地盯着自己的动作。不由失笑地道:“小姑娘也认识药材?你放心吧。咱们千药坊的药,一向道地。不会掺假的。”

“不然如何?我安分守己,本本分分的良民一个,”许大夫老脸涨得通红,梗着脖子又硬撑了一句,“难不成,他还能硬给我安个罪名不成?”

“饭可以多吃,话可不能乱讲。”钱贵的脸又抖了抖,“钱某奉劝你一句,好自为之。至于你那闺女,她啥性子,你也不要当我不知道。”

摸了摸层层的下巴,那绿豆眼一眯,阴阴一笑,“在这云洛城,就算是一只鸟儿,我也能给你查出底细来,更何况,你家女儿,也算是个小名人,你说是不是?”

许大夫的脸微微一僵,那花白胡子抖得更厉害了些,嘴唇蠕动了几下,终于吼了出来:“钱贵,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女儿怎么了,哪里不对了?”

手扶着桌沿缓了口气,看向钱贵的眼里多了几分鄙夷和蔑视,“像你这样,巴巴地把人送去当暖床的丫环,用女儿当踏脚板的行当,我许中正不屑为之。”

“你……”钱贵被噎得说不出话来,那垂到下巴口的肥肉狠狠地颤着,看一眼周遭异样的眼神,心中的怨气又多出了几分。

绿豆眼里射出两道怨毒的光芒,狠狠地盯着渐渐平息怒气的许中正,咬着牙冷笑了两声:“好,很好,许中正,我记住你了。”

说着,朝手下几个一摇手,“我们走。”

一行人在众人的注目礼中狼狈离开,钱贵的脸黑得跟锅底灰似的,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走到了外处,一个狗腿子下人哈着腰到了他跟前,阴阴地道:“这个人太可恶了,要不,我找几个人去教训教训?”

“不用。”钱贵摆了摆手,眼里的怨毒却是更深了几分,“你这样,他怎么能长得了记性呢?我要他知道,得罪我钱贵,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说着,回头朝保安堂的方向看了一眼:天杀的,竟然当着这么多人面给我难堪!

咬牙切齿地骂了两句,那绿豆眼却是快地转着,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低声地笑了起来。

看到那阴险的笑容,几个下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心里为那不知进退的许大夫默哀几秒,低着头快地挑着喜担往回路走去。

保安堂里,随着钱贵一群人的离开,看热闹的百姓也纷纷散去了,只不过,在看向许大夫时,脸上都带着几分可惜。

等众人离开了,一直硬挺着的许中正终于软瘫在了椅子上,脸上满是苦涩的笑容。

“许大夫?”阿莲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轻轻地叫了一声,“你,还好吧?”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先前错了?”许中正闭着眼睛,声音里多了几分疲惫。

“这个……”阿莲踌躇了一下,低声道,“先生也是为了欣儿小姐好。”

“欣儿?”提起自己的女儿,那种苦涩的味道更甚了几分,“她别怪我这个做爹的就好。”

阿莲连忙开口劝慰道:“怎么会呢?欣儿小姐虽然性子娇纵了些,但心眼儿也是很好的,又是个顶顶聪明的,怎么会不了解先生的一番苦心?”

那空灵清脆的声音,如同一股细流潺潺而过,让人的心不觉亮了几分。睁开眼,神色莫名地看了她一眼,许中正不禁颓然地叹了口气,感慨道:“如果欣儿有你一半的聪明,我就知足了。”

阿莲张了张嘴,刚想开口再说些什么,安慰安慰这个一下子苍老了好多的许大夫,却听到门口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女声,带着几分不满:“爹,你说什么?我难道还比不了她?”

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