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侍卫一眼就认出6炳,躬身一礼:“6指挥大人,请车上说话。”

6炳皱得更紧了,意有所指地道:“如此之多,意味着什么?”

周玉山脸上浮起笑容,问得有点莫名其妙:“王吏目,不知今岁几何了?”

不一会儿,一名中等个儿的卫士跳了进来,背上有连鞘的长剑,连柄带身剑在三尺二以上,恐怕有三斤半重,可以双手握柄劈砍,是真正的可以用来格斗的杀人家伙。

小楼是刘宅凶案中,最关键的案现场,死去的九人都是京中大名鼎鼎的风云人物。

这座巨宅也就长年闲置,成了京都某一神秘组合的秘会场所,不三不四的人出出进进,很少引起人注意,但却瞒不过有心人的眼睛,这里是燕京保家会的活动秘窟之一,京都有名的强梁组合。

高洋恼火地跟她争、跟她辩、跟她吵,试图说服她,这是两人相恋后的第一争得脸红耳赤。

日子过得一帆风顺,可能是太过安逸了。他与她开始有了摩擦,有了争端,甚至用唾沫星子吵架。

6炳想起哑迷似的四字:当心着点。

似是慰藉,又像警告,露出深有同感的表情,他长长叹口气,衷心地感言:“是福不是祸呐。真不知今上是怎么想的,我是愈来愈不了解了。”

文华殿本是东宫太子视事的地方,眼下却成了朝会后的皇帝议事便殿,以孝顺名闻的青年嘉靖皇帝朱厚璁,面目阴沉,肝火大动却作不得,只好挽起袖,背着手左右走动不停。

上疏要重建仁寿宫的大小臣工跪了一地,旧事重提,正在伏地泣哭乞恩,骨子里顽强的很,眼巴巴望着皇帝大慈悲。

朱厚璁停下步子,缓口气说:“好了,就依众卿之议。自嘉靖五年仁寿宫为大火侵毁,皇伯母仁爱养民,致使重建一拖再拖,朕细细思来,却实有所不妥,仁智殿阴湿窄小,皇伯母贵为一国太后,久处湿地,实在意或未安。众卿都起来吧!”

“谢皇上,皇上真乃仁孝之君……”众臣工呜咽着起来。

皇帝嘴角有了笑容,变得和颜悦色:“众卿可以退去了吧,朕累了,仁寿宫修复事宜,朕明日就下旨廷议。”

内阁辅张璁排众而出,清醒地追问:“恕老臣斗胆,不知皇上从内帑里调拔多少银子修建仁寿宫?”

“阁老,此事还是留待明日再议吧!”

“皇上,事不预则不立,老臣坚持。”

“好吧,阁老稍安勿燥,朕就帮爱卿问问。”皇帝勉强地点点头,眼睛一瞅:“户部,京仓各库有多少银子可以调派?”

户部尚书章拯浑身一抖,暗叫苦:“回皇上,户部各仓虽有银子,但今明两年早有规算,实在无银可派。”接着报出一笔笔开支用度。

“哦,工部呢?大木颜料玉石工役人等又有多少s可以调派的?”皇帝瞅上了工部,工部叫苦连天,得到的答案更甚一筹:“那兵部呢!是不是可以从什么地方挤出些银子来,让朕敬敬孝?”

兵部的臣工们吓得脸都白了,北方战事连绵,哪有余钱?

“阁老听到了吧,朕也是爱莫能助,各部都是无银无人可派。”皇帝脸现无辜,振振有词:“朕的皇家内帑更是入不敷出,世庙大修,余银有限,用到仁寿宫这种大工程可能是杯水车薪,解不了燃眉之急呀。况且朕之生母,章圣慈仁皇太后眼下借住东宫已有五年了,朕以孝治天下,生为儿臣,却不能为母分忧,想来就心有戚戚,不知阁老与众位臣工有什么好法子,倒是说来给朕听听?”说到最后,有点责怪的味道。

皇帝反将一军,众人顿时哑口无言,被抓住痛脚了。

意思说白了,要建可以,但要钱没钱,要人不会给人,要物料也更不会物料,什么也不给,让众请愿大小臣工自己解决资金来源。

皇帝大惊小怪,明知故问:“众位爱卿催朕催得这么紧,现在朕答应了,却怎么都哑吧了,不说话了?”

枪指出头鸟,更静了,静得针落声可闻。

“众位臣工都是朝中老臣,德才兼备的重臣,既然都在这了,我看就用不着明日的廷议了。”皇帝趁胜追击,紧咬不松口:“朕倒是给众位爱卿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不如现在就当场廷推出几位有才力的总理大臣,专门为仁寿宫重建一事采办烧造,筹错银钱,不知诸位爱卿意下如何?”

众人左右互看,谁也不愿。

皇帝有意出难题,指名道姓:“都怎么了?张阁老,你是百官之,你说,就由你起个头,向朕举荐一位。”

张璁摇视左右,嗓声有些干涩:“以老臣之愚见,还是等皇上颁下圣谕,再行廷议还来得及,仁寿宫重建滋事重大,不宜如此草率决定,还应该多议议。”

“阁老说得对,请皇上明鉴……”众臣连忙附和,蝇蚊声一片。

皇帝同时也松了口气,暗骂一声恶妇,道:“那就依众位爱卿之意,此议再斟酌斟酌?”

“皇上英明,臣等告退。”众臣齐躬一礼,应喏中退去。

胜利是戏剧化地,好不容易结成的临时大同盟,被皇帝几句话就勾消了。

殿门关上,人走光了。

皇帝闭上眼,刚想清静一下,滋嘎一声,又有人进来了。

“是麦福吗?”皇帝懒得睁眼,听得出脚步声。

“皇上,是老奴。”麦福躬身一礼。

“什么事吗?”

沉默了一下,麦福含糊地道:“皇上,那位……那位……西边那……”

“哪位呀!”皇帝不耐烦。

麦福跪了下来,颤声道:“回皇上,就是西边那位。”

“那恶妇怎么了?”

“好像,听说生病了,皇上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