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此,她深深地痴迷于肌肤相亲的每一个瞬间,只有在这种时候,他与她是没有距离的。

随着极其轻微的“嗒”一声,像风折残柳的细响,果真有什么在男人面前悄然展开,若隐若现的光芒映在他的脸上,照不出半分表情,只是那双眼睛中的贪欲之色,犹似古井微澜,渐渐抑制不住来自最底处的暗流翻涌。

孟飞扬低下头,曾航等了等看他不说话,就跺跺脚:“你快走。左处还不知道能不能够把调查组应付过去,我警告你,从现在起再不要和我们联系,否则后果自负!”

先坐七站地铁过江,再换乘另一条线坐九站,六点半刚过时,孟飞扬来到了浦东外高桥海关外。这个举动并没有什么实际的目的,但他就是想来。然而,现实中生的一切往往比人们能够设想出的还要戏剧化,当孟飞扬在海关大外徘徊了十几分钟之后,并且又徒劳地拨了几十个无人应答的电话时,他真的看见一辆黑色别克商务车远远驶来,停下后从车里下来几个身穿海关制服的人。

孟飞扬被烟呛了一口,咳嗽了好几声:“人家不是说了今天要走流程嘛,你又打电话干什么,他一定是在忙。”

他们在隔街的一个台湾餐厅找到了座位。柯正昀先是要去办公地下一层的食堂,然后又提出去面馆,孟飞扬用“我请客”三个字堵了他的嘴。从昨晚到今晨真是消耗大,他觉得自己的胃都饿空了,一口气点了四个热菜三个凉菜,压根不去理会柯正昀莫名惊诧的表情。点饮料的时候孟飞扬犹豫了一下:“老柯,喝点啤酒怎么样?”

“根据化验结果,都是攸川康介的血。”

孟飞扬跟着他松了口气:“童警官,看样子刑侦工作比我想象的要轻松。”话刚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冲动是魔鬼,真想煽自己一个耳光。

“低密度聚乙烯是?”

童晓从身上斜挎的皮包里掏出一个塑料文件夹,煞有介事地翻了几页:“唔,还没最终确定,否则我也用不着来这里忙乎了。”他戳了戳文件夹里写满字的纸:“昨天晚上是你第一个现攸川康介的尸体的,你当时就对派出所的警察说攸川是自杀?”

“老柯,你有攸川信五郎的手机号吗?”

“触电?这怎么可能?”

孟飞扬走出电梯,一眼看见伊藤株式会社的玻璃门半开着,前台没人,高亢的话音从里间传出来。他转到前台后面,小小的办公区一览无余,空落落的,只有一个光溜溜的半圆球体从某片高耸的蓝色隔板后冒出来,几缕半灰的丝覆在圆球之巅,替所有提早谢世的同伴们站好最后一班岗。

“怎么回事?”

“我不相信,他不会骗我的。”

最后这句话沉着地关闭了隐秘之门,整晚在“逸园”里所感受到的不自在达到顶峰――此地不宜再留,孟飞扬决定马上离开。

“什么?什么全完了?”孟飞扬的手心完全汗湿了,紧张得连连追问:“攸川桑,您说什么?什么他?”

李威连总裁的魅力相当显著,又与孟飞扬见识过的其它商界精英很不相同。孟飞扬对李威连有初步的好感,因为他的笑容平淡,不虚伪、不讨好,不自满,亦没有夸张的激昂。处于被瞩目的中心,他丝毫没有失去平衡感,并与众人保持距离。李威连所掌控的是程度而不是真假,这一点使他卓尔不群,也暴露出他个性中的清高。

店员放下咖啡杯,逃也似的立即闪身而去。戴希啜了一小口,竟然是难得一品的上好咖啡,醇香的味道刚刚在齿颊间漫开,端杯的手却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

“……”他不说话了,戴希停了停,轻声说:“我等你,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