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飞扬在戴希家的阳台下抽完了一支烟时,手指冻得僵直。他本可以把这些、乃至更多时间都消磨在上那间黑暗小屋的温柔乡里,但是昨夜今晨生的事情不止鸳梦重温这一件――还有一个人死在他的面前,这迫使孟飞扬依依不舍地走出罗曼蒂克,现实生活总是喜忧参半的。

戴希挽起皮包,谁都不看就朝门口走。

“文忻,你说的什么呀?怎么叫安排好了?”

“是啊,可笑的提法。不过今天看来效果不错,来宾们很喜欢被称为精英,干得不错,所以还是由你继续招待他们――可爱的精英们。”

一连叫了好几声,攸川康介才费力地抬起眼皮,看了看孟飞扬。

也许是觉得孟飞扬反应迟钝,e轻轻哼了一声:“他的演讲啊,我们的李威连总裁――iiamee。”

红唇的小舟轻轻一荡,她向孟飞扬招招手:“来,跟我来。”

“小姐,这里的晚餐已经结束了。”

“是老板谈事,可攸川先生希望我在啊,而且他的状况很不好,我也不放心留下他就走。小希,你已经在‘双妹1919’了吗?”

再过几天就是2oo8年的圣诞节了。

柯正昀的面色有些泛白,他点点头,从抽屉里摸出包上海牌香烟来,又满脸茫然地扔到桌上:“他、他是突疾病?”

“不是。”孟飞扬皱起眉头,昨夜那幕恐怖的场景再次浮现眼前:“看上去……他像是触电死的。”

“触电?这怎么可能?”

“就是触电,他的手伸在一个老式保险丝盒里,当时整栋房子都短路了……”孟飞扬终于下了决心,费力地说:“我觉得攸川康介是自杀!”

“自――杀!”柯正昀用拖长了的上海口音念出这两个字,听上去颇为尖利刺耳。

孟飞扬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他不愿意详细描述昨晚的一切,只简短地说:“确切的死因还是等警方的结论,我不想随便乱说。反正,谁也不会无缘无故地把湿手伸到保险丝盒里去?唉,快到年底了,居然出了这种倒霉事!”

“老柯!――飞扬,你今天来得真早啊!”

是前台小姐齐靓儿娇滴滴的声音。紧接着,一张红润的圆脸在两个男人面前一闪而过,茶水小隔间里冰箱门开了又关,肯定是她把带来的午饭放好了。又一转眼,血色丰盈的脸蛋上那对大眼睛直对着孟飞扬闪闪烁烁:“早知道你今天来公司,我就不带饭了。快到新年了,飞扬桑该请吃饭咯。”

孟飞扬好像咳嗽似地说:“好,一定请,一定请。”转手推开小办公室的门,将呆若木鸡的老柯推进去。

小办公室的一侧放着老板桌和皮椅,背后是朝街的明亮大玻璃窗,长条会议桌摆在中间。攸川康介来上海时,这里就作为他的个人办公室,但因为他绝大多数时间都不在上海,小办公室还兼做大家的会议室,员工偶尔要谈些私密的事情,也可以随时利用。

孟飞扬关上小办公室的门,将玻璃隔断上的百叶帘放下时,瞥见齐靓儿朝这里投来诧异的目光。回过身,老柯已经呆坐在会议桌边。孟飞扬皱了皱眉,也依靠到桌边:“老柯,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