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志龙听她这么说,又见火堆里的火苗渐渐小下去了,就站起身来,到小庙的庙廊上去搬柴火。上半夜我们粗粗看了一下,发现庙廊那里堆放着的柴火更干燥,也更耐烧。

“一边去。”黄大仙翻了个白眼。自顾自拿出手机,塞上耳机,懒得离他。

“具体谈谈看。”我道。

“上车吧。”见我走近那辆小车,车里已传来了一个声音。我点了点头,打开后车门进入了车里。

“一口小棺,里头是空的”我道,“非常难以理解,不过相信郑院长有他的深意。”

听着那恐怖的咀嚼声,我感觉到一阵阵肉疼。他咀嚼的不是别的,是生生从我肩膀上撕咬下来的肉啊。

郑老师打了一个电话,得知电路被严重损坏,今晚不会有电后,向着我道:“荊先生,不知道你们能不能陪我守一夜”

“无耻。”任志龙怒骂道,“小妖姐是我们自己找到的,关你什么事”

“无妨,我看你们能耗多久。”驼背人慢悠悠道,“我想你们一定在等那青毛小子,不过他来了也救不了你们了。”

“嘿嘿,没什么,没什么”郑院长道,“都是学院内部的一些事,说出来就让荆先生笑话了。不提也罢。”

“祖上曾修建过花家大院,听人提起过一些花家的事。”采石匠告诉我们。

一路无话,我和任志龙交替着开车,急匆匆赶回花桥镇。胖头倒也守信用,果然将黄大仙被囚禁的位置告诉了我们,原来却是在花桥镇外一座废弃的老厂房。

这条短信来得蹊跷,但如今我们正走投无路,却也只好试试按照这个地址了。

“我知道了。”见他一直在拨打,我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了。一路风驰电掣,半个小时候,我们终于感到了县医院。

老人说了一会儿,大约觉得跟我们说也是对牛弹琴,就摇摇头,叹着气走了。

“桃姑姑,小侄给您烧钱了。您拿好钱,离开这里吧,桃姑姑,您拿好钱,离开这里吧”花大爷拿着一根木棍,一边添冥纸一般翻动着正在熊熊燃烧的冥纸,嘴里嘀嘀咕咕说个不停。

我赶忙起身洗漱,随便吃了点干粮。胖头告诉我,小桃红亡灵来过了。

这个字一出来,我整个人差点跳了起来。

“那倒没有。我非常小心,没让他们跟上。”任志龙道。

不过这事没她的配合还真完成不了,她不乐意,我也是没办法强迫她的,只能一点点地做她的思想工作。

看起来,花大爷不想提后花园的事。一时之间,我们倒也不好继续追问下去。

“好”我点了点头。既然秦先生这么说了,那么这照片上的女子身份应该确定无疑了。

“是啊。”花大爷并没有隐瞒,说道,“我们是从南京那边过来的,不过时间很久了,也就和花桥人没什么区别了。”

我们齐齐无语,这家伙嘴巴非常油滑。任志龙走路没个正形,不一会儿就从我们眼前消失了。

“花大爷,您好”胖头道,“我们是写生的画家,看您这房子风景很好,想租您的房子住几天。”

无奈之下,我们只好带着桃小妖回到她房里,等毛毛的尸检结果。

音乐声一停,桃小妖整个人已软绵绵摔倒在了地上,仿佛有什么附在她身上的东西离体而去一般。

我和胖头对视了一眼,不由得想起了多年前师父做的一个承诺。

胖头收了伞,我们在一张桌子坐下来。我们要了两碗面,正准备开吃。突然,一双筷子从筷桶里跳了出来,夹着一根面条滴溜溜在空中晃动了起来

“你好,美女,你上错车了。”胖头对着空荡荡的后排座椅打招呼。我心里顿时就有了一种毛毛的感觉。

“荊然、胖子:当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镖局了。从这一刻起,胖子接任鬼门镖局新一任掌门,荊然为隐堂之主。当然,你们也许会对我的安排表示奇怪。尤其是荊然,肯定会好奇隐堂是什么其实我也很好奇。”

“荊然,我感觉到她是冲着鬼新娘亡灵来的,解铃还需系铃人。”胖头小声提醒我。

古代诗词最讲平仄,所谓平仄,放到我们现在的普通话读音来说,就是一二声为平,三四声为仄。如果这样的话,那打开石棺的方法,就是一个字一个字,按照平仄规律,从头到脚一直排列下去,这就是口诀里的“一个萝卜一个坑,一三二四里边填。头对头,脚对脚”了。

我使劲的扭动着脸,让自己的脸一点点凑近脸边的一颗石子,艰难的用石子摩擦我的脸,想借石头的棱角割破我的皮肤,让体内的毒血流出来。

“胖胖头”我舌头都大了,但意识还清醒,大声呼喊胖头,想让他过来,帮我弄开这两具古尸。

我点了点头,鬼新娘的亡灵被我封在苏琳琅体内,如今黄大仙要施展秘术读取她被抹掉的那部分记忆,必须要我解开她的封印才可以。

“没错,我听主人讲过。”鹤大点了点头,道:“主人曾经提过,这具石棺是陈家聘能工巧匠打造的,棺盖上的图案看起来是装饰用的,实际上却是一个个机关,只有全部都转动到合适的位置,才可以打开石棺。否则,石棺损坏,尸体也随之毁坏。”

“黄姑娘好厉害的手段啊”鹤大目光落在黄大仙身上,道,“不愧是黄大仙的传人。”

“这叫夫妻山。”黄大仙非常八卦,向我们炫耀自己的知识,道,“这种山体白天分开,晚上合拢,非常邪异。曾经有一个地方建水电站,施工方也遇到了这种夫妻山,大坝无法施工。后来,有人提出办法,在山脚杀了一条狗,将狗血洒在了地上,那夫妻山便无法走动了。”

今日反正难以善了,我们都顾不了这么多了,每一招都是狠手。我虽然青铜法刀不在手中,但牙齿却很坚固,到了这种时候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张开嘴,朝着身前的蛇神猛地咬了下去。

走了一阵子,温度渐渐低下来,暗处有嘶嘶的声响,不要说是黄大仙,就是我也感觉到头皮发麻。

“精血化冥蝶。”我想起黄大仙适才呼喝的话,恐怕这就是所谓的冥蝶了。那些冥蝶非常恐怖,看着是纸灰,但飞舞起来却有一种鬼气森森的感觉,好像真是从地狱里冲出来的一般。

若是只有我自己,这样是非常简单的,但我带着黄大仙,两个人的体重加在一起,可就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了。攀爬起来,会麻烦上许多。

丁冬闻言,手中神秘匕首在我的脚下刷刷挥了两下,两道大口子迅速裂开,一股股毒血往外流淌而出。

我顺着鬼手的方向看去,但见一个浑身血迹的小道童倏地张开了眼睛,咯咯笑着,向着我们冲了过来。

“有一代黄大仙的确与陈西山关系密切,当时,当时陈西山家大业大,交的朋友很多,我祖上黄大仙就是陈家的座上宾之一。”黄大仙道,“祖上手中有一颗宝珠,在陈西山家里被人偷走了。后来,几代黄大仙推测,这棵宝珠,必定在陈西山女儿的遗体中,否则,她女儿的遗体不可能长存不腐。而本大仙此来,就是要找回家里的宝珠。”

他们也顾不得许多,一个将黄大仙背在身上,剩下几人迅速收拾东西,再也不管鹤大还在我手里,就慌不择路的往外走去。好像在这屋里多呆一刻,就会有鬼怪出来一般。

“荊然,你没骗我吧。真的不是人肉”黄大仙紧紧抓着我的胳膊,看起来非常紧张。

往前走了半天,到下午的时候。我们就到了一片荒废的林场里了。这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老林场,看起来,已经荒废了很长一段时间了。那些搭建起来的屋子,也早已经破烂不堪。到了这里,我们看到几堆燃烧过的木材的灰烬,尚有零星的几点木炭还有余火,看起来,他们离开并不太久。

“大道朝天,各走一边”我呼喝了一声,左脚迈出,走出了第一步。

“站住”我急忙一声道喝,想将他从鬼场里拉回来。他气血较虚,最容易被不干净的东西影响,这时候发生鬼变,果然第一个受影响的就是他。

他跟着朱道士,果然见到了朱道士将镇上的妙龄女子藏在陈家的一间密室里。陈西山气急了,没想到自己信任的朱道士,竟然是这么一个人面兽心的禽兽,他当场指责朱道士。朱道士碍于陈西山在镇上的势力,当场就下跪求情不止,只说自己一时鬼迷心窍,才会干出如此丧天害理之事,让陈西山千万要给他一个悔改的机会。

“自那以后,茅山就与鬼新娘有了深仇大恨。”清和说到这里,停住了话头,加重了语气,道,“茅山与鬼新娘斗了一百五十多年了,若她是寻常的凶灵,我们早就把她铲除干净了。”

出乎我们的意料,鬼新娘并没有特别激动,她附身在苏琳琅身上,静静地看着一切,显得非常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