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停了几秒钟,始终不敢睁开眼睛,过了片刻当我确定周围没有了动静之后,才尝试着缓缓睁开眼睛,只见此时我正在最初的那个房间里,清凉的月光从一扇已经破败的窗子里洒进来,照在我的头顶上,屋子里有一股烧纸的味道,我拿起那个盒子在月光下看了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我无暇多想,把它揣在口袋里,然后出了门,寻找孙明和从乐乐的下落。

“看什么看”从乐乐见我傻痴痴地望着她包扎伤口,不禁冷冷地说道,一时我有些脸红,低下头说道:“现在怎么办孙明始终醒不过来”

“不会吧”我对从乐乐的话将信将疑,从乐乐从我的语气中听出了我的怀疑,她呵呵笑了笑,然后用力推来房门,只听那已经腐朽的房门,发出一阵刺耳的“吱吱”声,我脸色大变,唯恐会惊到屋内缠绵的两个人,然而我的担心确实是有些多余的,从乐乐微笑着走进了房间,房间内的两个人如同生活在另外一个空间一般,根本没有注意到我们两个人,或者在他们的空间内,我们两个是根本不存在的。

“说的就是啊”从乐乐满意地说道,看来我刚才的马屁拍得正是地方,朋友说的对,所有的女人都怕被人夸,只要你夸对地方,她肯定会眉开眼笑,“对了,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这么晚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啊”

“咳咳”随着脚步声一点点的接近,我听到那个影咳嗽了两声,绝对属于重度肺痨那种咳嗽,声音在肺腔内回荡,形成空空的声音。随着他一点点接近,我看到一个穿着色衬衫的老人,他步履蹒跚地走过来,到我跟前的时候,皱了皱眉,眼前这个影是个六七十岁的老人,有些面善,却不知在什么地方见过,他走到我近前,停下了脚步,非常疑惑地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长出一口气,然后挥了挥手对后面的服务生说道:“先给我来瓶啤酒吧”

“那这鬼契有什么规矩”孙明毕恭毕敬地问道。

走进书房,二大伯关上房门,示意我坐在一旁的春秋椅上,书房很大,房间里摆着一个书桌,后面一整排红木书架,在窗子和书架之间有一个很大的鱼缸,里面放着几条叫不上名字的鱼,据说这些都是经人指点过的,经商的人,一般对风水之类的都颇为敬畏。

“爸,我没做什么啊”我一面回应,一面思索着,难道我偷拍遗嘱的事情被二大伯发现了

而二大伯的电话却始终没完没了,他最后索性走进卧室,关上房门,我掏出手机,将那张遗嘱平摊在茶几上,调整好焦距,轻轻按下确认键,为了以防万一,我从不同的角度,拍了四五张,然后装好手机,小心收好遗嘱放在信封里,这才站起身,轻轻敲了敲二大伯的房门,二大伯还在打电话,我对他示意要走,他走出卧室看了看茶几上的信封,然后点了点头。

我点了点头,正如我开始所说,我曾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某人的恶作剧,甚至我从未想过如果真的发生,接下来会怎么样但是现在我知道了,一种沉重的负罪感,我们明明知道一起交通事故即将发生,却根本阻止不了。

老人一看我的表情便知我对他口中的“那种业务”一无所知,然后叹了口气说道:“看来我只能找别家了”

只见此时扎纸店里,并没有想我想象的那般情景,所有的东西都井井有条,我走的时候什么样,现在依旧是保持原样,放在柜台内的那台电脑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我稍微送了一口气,不过,立刻疑惑了起来,我究竟是怎么了难道真的是已经糊涂到离开扎纸店,忘记关门,忘记带钥匙,直接走回家的地步了吗

“我晕,你是什么时候去的阳台”我惊讶地说道,刚才那一下也把我吓了一跳,不过,按理说从乐乐要去阳台的话,一定会从我的门前经过,但是为什么我连一点声音都没听到呢

听到我的话,从乐乐脸上露出一丝疑惑地神情,她咬着嘴唇说道:“你刚才有没有去阳台”

我摇了摇头。

“不应该啊,我刚刚听到客厅内有人走动,我以为是你睡不着起来活动,我也就起来了,推开门,客厅的灯关着,我看了一眼阳台,阳台上有个影子,我就跟了过去”说到这里,从乐乐不自觉地向阳台的方向望去,只见此时的阳台空荡荡的,楼下小区内的路灯的灯光,让那里有种昏黄的恐惧感。

“你确定你没有去过阳台”从乐乐唯恐我是在骗她又确认般地问了一遍。

我微微地点了点头,“我一直没有出过这个屋子”

“那我刚才看到的是”她不敢继续说下去,而是一个健步冲进了我的房间,之后紧紧关上房门。接下来大约半个多小时的时间里,我们就坐在书房中,把台灯和顶灯都打开了,窗帘紧紧的拉着。

过了好半天,从乐乐似乎才从刚刚的惊恐中缓过神来说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啊”我诧异地望着从乐乐,“你说什么”

“我说你究竟是什么人”从乐乐皱着眉接着说道,“为什么这些事情一直缠着你,咱们刚刚在南山旧宅的时候,我看你好像一点风水术数之类的都不懂,怎么这事情会一直缠着你啊”

“我也他妈纳闷了”我有些恼怒地说道,“我怎么知道这些破事是怎么来的,谁能给我点解释啊”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从乐乐追问道。

其实从乐乐从一开始卷入这件事,就一无所知,完全是处于好奇。我想了想,然后淡淡地说道:“这件事是从第一张纸条开始的”

这一次我把所有的事情完完全全,详尽地叙述了一遍,唯恐有什么遗漏的地方。当我说完之后从乐乐最后陷入了沉思,她不时抬起头瞥我一眼,然后继续思索,我则一直望着她出神,这个女孩子沉思起来的样子,比刚见面的时候,要好看的多,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就像是一汪深潭,皮肤非常精致,甚至挑不出什么瑕疵,论身材也算是前凸后翘,我实在想不出这样一个女孩子有什么理由相亲,或许那句话真的对,就是学历越高,对相亲的依赖度越大。

“喂,你发什么呆呢”就在我观察从乐乐的时候,她忽然望着我说道。

“没,没什么”我一时无措,结结巴巴地敷衍道。

“其实这些事情的根源都是那个扎纸店,还有你爷爷”从乐乐言简意赅地说完站起身,在我的书桌前扫了一眼,拿起一张纸,一杆笔,轻轻的在纸上画着,说道,“你看,所有的事情都是你进了扎纸店开始的,连续的两张纸条,那个神秘的信封,送信的老人,而且据你所说,你爷爷留下的遗嘱上不但有一个鬼契,还有就是必须由你们族人掌管扎纸店,他在多年前已经极少和你几个伯伯联系了,我想问题会不会就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