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祁索性把袋子里剩的一些粉条都送给柳哥儿:“今日还多亏了你给我带了这么多生意。”这生意就是这样,有一个人看了买了,后头才有人跟着买呢。柳哥儿也算帮他打了个广告了。

可知道是知道,村长也没话说:谁叫村里人自己不争气,要进套呢

红薯面大眼一看跟粗粗磨过的高粱面、荞麦似的,可手感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这妇人一说,别人也凑上来瞧热闹:“是呀,这摸着可细了全文阅读!”

没有佃地的人家有着没有佃地的苦恼,佃了地的人家更有别的心思。

晚上薛白把薛海的事儿跟宋嘉祁讲了,宋嘉祁也没办法:薛海走的急,也没跟他们交代军队要去哪儿,想找都没个方向。再说这个时代通讯本来就极难,宋嘉祁也只能安慰安慰薛白而已。

“这是怎么了?”这日宋嘉祁终于忍不住在吃饭的时候问薛白,就算是天气影响心情也与至于这样啊?“这两天老见你愁眉苦脸的,有啥事跟我说说呗?”

小沈老板莫名其妙被薛白这么盯了几天,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郑鑫儿这时整个人都如惊弓之鸟一般,犹犹豫豫地不肯走。他真的不想回家,这段时间住在镇上,过得真是神仙般的生活,可是他一旦回到碧溪村,就又要回到地狱了……一到农忙的时候就得在地里豁出去命地干活,汉子还好,能脱了衣裳光着膀子干,自己还得穿着衣裳,回到家里脸上被晒秃噜皮,身上却起了一身一身的痱子。

郑家只好跟李二狗家扯什么当初说好是在夏收过后再成亲的,说啥也不同意。这确实是当初说好的,李家也只能咬牙忍了。

薛白就是怀了身子,也是各呆不住的。宋嘉祁在的时候还好,还有个人看着他点儿,要是宋嘉祁回了碧溪村,薛白过不了一会儿就得偷偷往自家铺子里跑:他这也是心疼宋嘉祁,宋嘉祁在村里张罗着盖房、挖地窖的事儿,累了一天,晚上回来还得点灯熬油地做馒头。这天气越来越热了,连馒头也不好放住,只能每天现做,做得都有数,宁可少点儿也不敢做多了放坏了。

薛白愣愣地坐在床上,冷不丁听到孩子两个字,都愣住了。

“要不,咱种点儿耐旱好活的,隔三差五的回来一趟?”薛白犹豫道,也不知道咋了,他就是觉得不种点东西这心里慌慌的。

这给多了吧薛白自己不甘心,给少了又怕给宋大哥丢了脸面,真是好不烦恼。

村长见了宋嘉祁才觉得这事儿有准:虽然之前是薛白先表示出来的要买地,可当家的汉子不说话,那一切都是虚的。

“还算便宜吧,现在家里有牲口,积肥也不难,好好养上一年也就差不多了。”薛白对买地一事不想多说,便问莲娘道:“这李二狗家出了啥事儿啊?咋连地都要卖了?”

王桂花心里“咯噔”一下子,强笑道:“娘,我手上哪有钱啊?”

“大伯娘,俺家的房子薛白还在里头住着呢——再说俺们在镇上的房子也是租的,指不定哪天干不下去就回来了,到时候让俺们住哪儿?”

“咱们是为了什么要在镇上租房子?还不是嫌早出晚归的太辛苦了……”薛白咽下心中的一点儿苦涩,朝宋嘉祁道:“宋大哥你放心在镇上吧,我就留在村里那什么……监工最新章节!你放心,我肯定把事儿办得妥妥的!”别的自己不行,种地薛白还是很有自信的!

村长媳妇笑弯了两只眼睛:“喜欢、喜欢!老头子,人小宋好久没回村里了,这一回来看你,你可得好好跟人说说话。”说罢,伸手在村长的后腰上戳了戳。

唯一让宋嘉祁觉得有点儿不自在的,这人是个女人。

“小白?睡了吗……”宋嘉祁听见自己咽口水的声音了。

宋家的地一直让薛贵帮着打理,宋嘉祁在山上转了几圈也看不出来什么好赖,总之瞧着和山下别人家种的高度都差不多,也没有什么杂草、黄叶子,应该是被照料得不错吧。

宋嘉祁也不隐瞒:“我约了个老大夫,给咱俩看看身子。”

薛贵和莲娘也就算了,实在亲戚;郑鑫儿也罢了,毕竟是薛白多年好友;王猎户这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是什么鬼?

业余牙子跟业余的媒婆差不多,都是全凭爱好,不被官方认可,没有营业执照……所以收费低廉。

这么干了大概有两个月——宋家所有的收入,早上的馒头、晚上的烤串,加上卖苹果、卖枸杞的钱,零零碎碎一天能有五六百文,一个月就是十两多银子。

自己作为一个穿越人士,终于看到了传说种的金手指了……他还以为他这辈子就只能卖卖苹果柿子梨呢。

“玉蜀。”那小二听闻宋嘉祁只要一棵,有点儿失望,但卖出去了一棵总比一棵也没卖出去好。

这下宋嘉祁也要哭了。

吃罢午饭后是薛贵雷打不动的午睡时间,谁知今日西屋里却猛然响起薛贵的怒吼,还伴着凳子啷当落地的声音。

薛老娘一张老脸笑得满脸是褶子:“我都半截身子埋土里的人了,还吃这些好的干啥,你们吃你们的。”

薛白两只手也不知道怎么弄的。仿佛就是挤了一下,一个饺子就成型了。

“咳,我不是怕人不给换吗?”宋嘉祁干笑。“都没见谁家的菜地里种过葱,怕不好换到。”

渐渐地,那烟从单纯的呛人,变成了掺着肉香,以为着火的村民们也放下了心:同时也好奇起来,这宋家到底是在干啥?烤肉?

“我也觉得很巧,可是它真的病了。”宋嘉祁领着村长去看小毛。

村长媳妇越看越觉得,这个姓宋的小子虽然一时贫穷,以后却说不准是个有出息的——最不济,也是个知道疼媳妇的。

“吵到你啦?”莲娘这才惊觉,可闷在胸口的话已经到了嘴边,不吐不快:“我今天一看见薛高的样子,就想起当初咱薛白定下亲事时。我真是半点力也出不上,你又不在家,只能看着薛白被许给李二狗家,又换成一个不明不白的人……好在小宋是个好的……”

薛海简直疑惑了,自己也这么久没见那潘小姐了,咋就没有那种非见不可的冲动呢!

这是自然了——现代社会人吃饱了穿暖了才有闲工夫吹个牛鼻子插大葱什么的,这碧溪村温饱都成问题,你显摆,你吹牛?明天一准有一大堆穷亲戚上门来打秋风求救济!

薛海不胜其扰,便常常借口有事儿躲出去。薛老娘的注意力也被这事儿吸引了,薛贵和莲娘嘴上不说,心里能不想着这事儿么?

这座山他也算是从小玩到大——虽说不是在同一个时空,但植物生长之类也算□□不离十。

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只是这一天当中最小的一个插曲,小到在其他人心里根本激不起半点水花。

薛白趁着最后一点光缝好一只袖子,用白线在袖口绣了一个白色的小圆点,傻傻的乐了起来。

薛海:“见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