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你一直不理我,为什么?”

段敏尴尬地笑笑:“你先歇着罢,好好养伤,过几天我再来看你。”

不知过了多久,昏迷中,隐隐约约听见有人疾声喊她的名字,她却不出声音来。被人抱在怀里,熟悉的气息使锦瑟略感安慰,这一次,她没有在人前掩饰脆弱,任由眼泪从脸颊滑落。

段昕,安慧,子安,锦瑟与一群随从刚出王府大门,和段敏迎头碰上。

“十一岁……不久我娘也去了。”锦瑟声音很轻很平静,目光停在半空,如果没有眸中那一抹淡淡的忧郁,甚至感觉不到她的哀伤,或许因为那悲伤太深,太沉,重得已经背负不起,所以只能勉强掩饰着,不流露出来。

许久,头顶上传来问话声:“你便是昕表哥从庄子里带回来的女子?”安慧郡主毫不掩饰鄙夷的语气。

翌日,趁段昕不在,锦瑟和春月说了一声,一个人往明月别院去。

“是。”见段昕神色仍旧冰冷,没有因为她的讨好而松动,且单刀直入说起晌午的事情,鸣鸾心下不由忐忑,期期艾艾:“那丫头太过无礼,妾身为正王府规矩,因此教人责罚于她。”

“是,是奴婢。”

赶回王府已是日暮,余晖映在一遛朱墙上,院内碧檐朱阁,苍松冬柏峥嵘繁茂,王府气象端正肃然由此可见一斑。待驴车停下,听见一众人唱道:“恭迎王爷。”

“怎么回事?”

忙乱一场,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雪下大了,鹅毛般的雪片子由高阔沉暗的天空无声无息坠落,又被风吹起,在地上呜咽盘旋,似在悲叹:冬风恶,不惜白玉凋污泥。

可是眼前地男子虽是护卫。但服饰华丽不象普通人。再看前方停下地马车是三匹通体白色地骏马所驾。车顶垂五彩流苏。网银色帐幔周身绣金色狻猊。乃是皇家徽记。车与马处处显示尊贵派头。非寻常百姓所能得罪。她心下惶恐。摇摇头。抱起篮子便想走。

不,这是一场噩梦,梦醒来,他仍旧是她的段昕,那个温文尔雅,贴心的段昕。

在王府呆了短短半年。锦瑟已经深知门当户对地联姻是这些贵族们地选。何况又有哪个王孙贵族不是三妻四妾?

段昕也不例外罢?

“你。让我想想……”权衡再三。锦瑟如此回答。

段昕略感失望地看着她,转而很快恢复常态,故作轻松道:“我不会逼你,我会一直,等着你喜欢上我,心甘情愿答应为止。”

我早已经喜欢上你了呵。锦瑟在心里默默念道:可是,我不敢放任自己的喜欢,最怕薄命怜卿甘做妾,红颜未老恩先断呵。

待回房后,锦瑟一忽儿欢喜,一忽儿忧心彻夜难眠,另有一个比她更患得患失,带第二日清早,锦瑟打开房门,见段昕已经守在门口等她,反倒定了神,装出若不在意的样子随他去用饭。

子安,段敏,安慧见他们一前一后相跟着走进花厅,皆呆了一瞬。子安先猜出几分缘故,冲段昕促狭地眨眨眼。段敏亦能保持风度,只有安慧反应强烈,她看看段昕又看看锦瑟,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随即被他们之间若有若无的默契激怒,安慧一言不冲出房门,厉声命令下人们准备马车,她要即刻回京城去。

花厅里的都都明白安慧怒从何来,子安,段敏袖手旁观,段昕却毫不在意,神色淡然在桌边坐下用饭,仿佛并不在乎安慧所作所为。只有锦瑟心慌意乱,没了主意,她悄悄走至段昕身后,小声提醒道:“王爷,郡主她……”

“随她去。”段昕这时才略有所动,却并不是针对安慧生气,他抬起头,盯住锦瑟冷哼道:“难道你希望我去追她回来?”

锦瑟左右为难,不过也知道自己再继续劝下去出力不讨好,只得讪讪退下。

安慧原本是此行东道主,她径自坐上马车,一阵风似的去了,扔下一众人不管不顾。事情到了此种地步,再待下去徒增尴尬,段昕用过早饭,象征性地和段敏,子安商量几句,也决定回京。

因此,南山之行短短一宿,便告结束,可谓虎头蛇尾,令人哭笑不得。

然而段昕却春风得意,回京城王府不出几日,便吩咐人将靠近铭心斋的一间小院收拾出来,单给锦瑟另住。

他随随便便一个命令,却引起王府下人们无尽猜测。虽说让收拾出来的小院普普通通,不是什么斋,什么阁的,但毕竟王府里还从未有过下人单住独院的先例,一时间,府中流言霏霏。

锦瑟得知这个消息惊呆了,脑中乱昏昏一片空白,隐隐约约听见秋儿在一边唧唧咋咋地恭喜她:“……王爷还命我一起跟着住过去,好好照顾你,锦瑟,看来你被王爷收在房里的日子不会远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哼,我倒想看看二夫人现在是怎样一副嘴脸,她必是气得连饭也吃不下……早知现在,何必当初,等你正式被王爷收房,身份便和她不相上下,到时候,看她有什么脸见你……锦瑟,锦瑟?”

秋儿喋喋不休说了半天见锦瑟似全未听进去,不禁连推她几下,大声笑道:“你可是喜晕了?”

“你说什么?”锦瑟露出迷茫的神情,问道。7788小说网

“哎呀,我是说,你的喜事就要近了,到时候,可别忘记咱们姐妹一场!”秋儿“咯咯”笑着,作势蹲身施礼:“奴婢先给三夫人道喜了!”

锦瑟却如大梦初醒一般,又羞又气,猛地从床边坐起往外走。

“锦瑟,你做什么去?”

“我去问他,到底想干什么?!”锦瑟银牙暗咬,直奔铭心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