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容被看得浑身不自在,脸颊像是火在烧似的,于是也孩子气的瞪回去。

“喝!别挤别挤!”

“嗯!”小娃儿眨着满是泪水的大眼,用力的点点头。

此时,喜容即是坐在湖心亭欣赏多日不见的柳庄景色,同时带着趟大头与贴身奴婢冬秀一块闲聊。

亭内小桌摆满各式各样的点心、茶水,以及一小碗热汤。

“哇!这人间美味果然还是只有胖厨子做得出来哪!我这些日子在外日思夜念的,就是这清凉爽口的雪花糕哪!大头,你说是吧?”小手开心的取一块糕送入嘴里。

“呜…小姐…呜噗说的是…噗噗。”大头哭丧着脸道。呜呜,这“明猪有泪”的毒性还有一日,他真想躲在房内。

“那你快吃吧!我今日特地吩咐胖厨子多准备几份,不够的话再去拿…唔,顺道少主、花珏、风炽、月婆婆那儿也送上几份好了。冬秀,别净站着,你也吃!”她笑着转头对站在身后的清秀小婢说道,随即调皮的捻起一块雪花糕,预备喂进她的嘴里。

冬秀是她的随身丫环,平日虽有少主、花珏他们照料,但少主担心她的安危,于是从风炽那要了武艺精湛的冬秀放在她身旁,以便危急时有人可以护着她。

唉,这样千方百计的护着她的小命,她都要以为自己才是柳庄的主人了。

“小姐…”冬秀看见迎面而来之人,正要通报喜容之际,只见来人优雅地扬手阻止,而后取笑道:“你当人人如你一般贪吃吗?就你这丫头爱吃,回庄后就躲在这儿偷懒。”

“哪!”花珏将一张抄满葯名的单子送至喜容面前,而后翩然至喜容对面坐下。

“丫头,这是你要的“回仙”配方,别说我对你不好,你的美人师父我呢,还免费附赠了“醉一生”、“阎王泪”这天下人人想得到的剧毒配方。怎么,是不是该痛哭流涕、感激涕零一番?”

他顺手捻了一块雪花糕放如口。虽是女孩儿家的点心,但庄里的胖厨子手艺果真不错。

“花珏,有件事我搁在心头很久了…”不急着看期待已久的配方,喜容先将纸张搁在一旁后问道。

“怎么,终于被我天仙般的绝美容颜迷倒了?”他抬头看了她一眼,本就美丽的容貌因充分休息后更显容光焕发。

她毫不客气地回他白眼“我若要为谁迷乱也绝对不会是你。更何况,你、你不是有风炽了?”

虽然心里对这两人的暗操汹涌早就有底,但那日她依然被他吓了一大跳。

这花珏做事果真是随心所欲、不顾后果。

“喔,原来是嫉妒我和风炽要好哪。”无视她突然结吧,花珏懒懒地道。

“我、才、没、有、呢!”她忍耐地回道。

可恶,这人自恋的程度已经到了神的境界了吧!

包何况打从那日后,风炽每每见到花珏不是怒火更甚,就是默不作声,她猜想,那日风炽肯定是被花珏设计了。不过一个吧掌拍不响,风炽可不是一个能任人摆布的人,她对于这两人的后续发展极有兴趣。

不过在此之前,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

“我是要问,怎么都没人发现咱们柳庄庄主就是当年水榭门的遗孤呢?毕竟,当年的“水榭四座使”与“柳庄四使”皆以花鸟风月为名呀!”这么明显的相同点,怎么可能没人注意?

那些叱吒风云的江湖人究竟是凭着什么在道上立足?连这么一点观察力都没有,难道这些江湖人全是些只动手不用脑之辈?

“唉呀,什么时候鸟使姑娘也关心起咱们庄内事了呢?”花珏迂回笑问,并未针对她的问题回答。

“关心庄内事本就应当,毕竟我也是柳庄的一份子。”她喜容四两拨千金的回回去。

哼哼,这些年来受到足智多谋的少主、诡计多端的花珏训练,她现在可不是省油的灯。

“哦?原来喜容小姐今日才想起自己是柳庄的一份子哪。”花珏笑容不减,语带轻嘲。

当他与她一般傻啊?既然要他据实以告,就该想个可说服人的好理由。

“我、我只是觉得,打从去年开始咱们的行动未免太过顺利,好像事有蹊跷…”唉呀,果然一山还有一山高!喜容只好老实说道。

大家老若有似无的让她痹篇有关水榭门之事,就连少主吩咐的事情,也都只让她接触较无性命之虑的柳庄商行等“小事”

她可以理解这是因为她不懂武,除了成为大家的包袱外,对于复仇这事根本帮不上忙,也因此她就顺着大家。

但若连特意被区隔的她都感觉到了异样,那肯定是有问题。

少主一向聪明过人,庄内庄外大小事情都是由他计划,而最常和少主商谈的又是才智不下少主的花珏,因此她相信这两人肯定早发现里头有问题了,就是不知道他们肯不肯让她知道了。她真的很担心大家的安危,但最近少主实在太危险了。她能避就避,因此只好找上花珏。

如果可以,她希望大家都能平安快乐的活下去,但这是因为自己失去了记忆,强迫对当年一事仍记忆犹新的其他人与她一同淡然视之是不公平的。只是报仇可以,但她可不愿大家好不容易留下的小命因此而丢了。

“你啊,有时间对这种杂事精明,怎么就对少主这样少根筋!”见她今日似乎无论如何都要问个清楚,花珏忍不住轻叹。

“少主?这跟少主有什么关系?”对于花珏意料之外的叹息,她有些不解。

“唉,傻子就是傻子,你与少主之间的事,也轮不到我来开导。好,难得你终于有心关心咱们这事,你执意要问,我也没什么不能说。

“江湖上除了那些屈指可数屹立不摇的门派,剩下的小门小派起起落落,一年内消失的多不可数。虽然当年咱们“水榭门”曾名噪一时,但终究过了七年,七年内能发生多少事,你是再清楚不过了。

““水榭门”凭什么让大家不忘?七年内多了多少门派?想有所作为,就得设下规矩。制度总少不了些堂主、使者、护法的,这些称呼来来去去也就那些了,如何不重复?更何况这些也仅止于供他人闲嗑牙时有个名讳可称呼,嘴里称的是什么,多数人是不会在意的。人哪,与自己无关的事是不会在意太久的。”优雅的从冬秀手中接过茶水一饮而尽,最后还意有所指的笑道:

“换言之,会不计一切执着的,通常也是那人极为在意的。”

“什么?”劈哩啪啦的说了一大串,要人家怎么懂啊?

见她眼露迷惑,花珏哈哈大笑。

“丫头,要是你这呆瓜脑今日马上就能开窍,少主也不会不知拿你如何是好了。”顺手拍拍她的头,虽是居心不良的想弄乱她的发,其中亦多少带了点兄长般的宠溺。

不过这样的亲近有人是不领情的,被揉成鸟巢头的喜容回瞪他一眼“花珏,你又耍着我玩对不对?”

“咦?有这么明显?笨鸟笼竟也察觉得出人家耍着她玩哪?这可是柳庄之福,可喜可贺哪!”他更加故意地恶劣笑道。

“你…可恶,不理你了!我要先回房试试“回仙”你一个人慢慢喝吧!”

确定眼前人果然又是寻自己开心,喜容嗔怒回道,抄起桌上的配方,气呼呼的带着冬秀与大头离去。